9月的天氣依然熱得厲害,當澤陽趕到5號樓前,看到錦瑞坐在花壇沿邊,雖然額角帶着細汗,脣線有些發緊,卻不見勉強。
他心裡的擔憂淡了些,剛上前,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澤陽看了眼錦瑞,發現她神情怔怔,對他並未有覺,剛剛淡下去的憂慮,又上升幾分,這傻姑娘,怕是入了障了。
他接着電話,眼睛卻半刻不離錦瑞。寥寥幾分鐘,他便掛斷了電話,看着不遠處的錦瑞嘴脣有些發白,便在轉角的自動售飲料機裡買了一瓶橙汁。
錦瑞站在太陽底下,因爲心急出了一頭熱汗,一陣熱風吹過,倒是讓她頭腦冷靜下來。
那稿子是怎麼泄露出去的,總是有法子弄清楚,她這樣氣勢洶洶地去質問方翔,卻是顯得自己過於焦躁了。
靜下心來,仔細想想,這情況未必如自己想得那麼差。
畢竟05年不比13年,網絡的普及率還高,普通家庭,相對於電腦更傾向於電視;再來,抄襲一事,在她曾經的歲月裡,看過得不少,但是真正定罪得又有幾個,最多敗壞的不過是一個人的名聲。
她這樣想着,手機再次響起。
是孟朝國的。
錦瑞和孟朝國說了一刻鐘的話,等掛斷後,她神色稍微放鬆了些,過不久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她想得不錯,對於抄襲這件事,《華夏國家地理》緊張它的態度更勝於她,華夏國向來是一個特別重面子的國度,一般被慣於“國家”兩字,象徵着國家體面的事情,華夏國的領導又如何不採取動作。
孟朝國給她打電話過來,就是告訴她,今天早上發刊的,他們將會全部召回,這期的也將重新排版再補一刊,至於再後面的事情,他隱約透露出,上面的人估計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想把這事壓下去。
錦瑞勾了勾嘴角,華夏國的官員就是這脾氣,看來他們是讓她吃這啞巴虧了。
正想得出神,臉上一股冷氣,嚇得她猛地回神
。
擡眼就見到澤陽神俊的眉頭全皺在一塊,她腦子有點沒轉過彎來,看着就有些呆傻。
澤陽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拉着錦瑞,走到陰涼處,伸手彈了錦瑞一腦袋:“別人的錯,犯得着和自己過不去?還想再曬脫一層皮!”
自從暑假去過西藏,看過她疑似被曬脫皮的臉,澤陽就對她曬太陽,格外小心,就是軍訓那會兒,也一天不落地督促她抹藥膏。
錦瑞也不和他頂嘴,由着他念叨。
見他念叨完了,她只說了一句:“澤陽我要去北京。”
澤陽只一把把她摟在懷裡說:“好,我和你一起去。”
半個月後。
錦瑞靠在回江城的飛機椅背上,神情困頓,眼底深深的黑眼圈,讓坐在一邊的澤陽微皺起眉頭,他伸手,托起錦瑞的腦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放下。
聽着錦瑞清淺的呼吸聲,澤陽也悄然闔上眼睛。
此時去北京,歷時半個月,在藍教授等人的幫襯下,“抄襲”事情如原先孟朝國透露的那樣算是壓下了。
只是,最後還是他和錦瑞,因爲勢力單薄,做出讓步,《西藏之行》將永不再發刊,徒留下錦瑞一個不好的名聲。
澤陽原還想着,高中兩年,在江城打下的一片天地,足夠護着錦瑞自由翱翔,卻忘了,錦瑞亦在成長,她的進步有目共睹,她渴望的一片天地,也不會侷限在江城這一片小小的土地,而是更大更廣的空間。
他的羽翼到底不夠豐滿,夠不到千里之外的北京城,最後還是讓她受了委屈,他低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想好了?”澤陽看着錦瑞睜開眼,沒頭沒腦問了一句,要是別人肯定跟不上他的思維,但是錦瑞,卻是一聽就明白,澤陽對抄襲這事,不但腦子裡清楚了,估計孟朝國後頭那一通電話,說得事兒,他也做了不少動作
。
“就覺得心裡頭憋屈,我辛苦兩年,才得來這番本事,不說遠的,就說這近的,我雙腳走了數百、數千公里,我曬了多少個日頭,又用了幾個不眠夜,熬出兩個黑眼圈做出來的東西,眼看着就要功成身就,到頭來卻被不明不白地奪了去,還要受這冤枉氣,澤陽,我是咽不下這口氣,也根本不想嚥下這口氣,所以,這事,我就是不求什麼國家領導,卻也要去爭一爭,讓他們知道,他們這會兒損失的不是一期的雜誌,而是我這個人,蘇錦瑞!”
錦瑞說完就直勾勾地盯着澤陽,澤陽看着錦瑞烏溜溜的眸子,平靜地臉上露出一絲笑,他拿過乘務員拿過來的熱橙汁,遞到錦瑞手邊,說:“那要如何去爭?”
一見澤陽這表情,錦瑞就知道他想得是和她想得到一塊去了,於是她面上一喜,低頭附耳,和澤陽嘀嘀咕咕一番後,澤陽眼神波動,嘴脣抿緊了些,看着錦瑞躍躍欲試的表情,終是嘆了口氣:“以前就知道,你這姑娘,生來就是讓我操心的!”
錦瑞摸摸鼻頭,嘿嘿笑了一聲。
開學還沒有幾天,大家本還沒有收了玩心,往年新生們這個時候大多都忙着選課、選社團,今年卻有些不一樣。
大家的話題有意無意地會說道,現在幾大論壇上面都發了這樣一個帖子,10月1日,一個女學生,要徒手攀爬江城最陡的鳳蘭山。
江城坐落在平原之上,郊區卻也有幾處陡崖。平時也有幾個好事之人,全副武裝去爬上一段崖,但是有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姑娘,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要徒手攀爬,不做任何安全措施,攀爬途中,還要攝影,幾個爬了幾十年山的老手,嗤笑小姑娘這是再說天方夜譚,簡直太不像話。
有關“抄襲”一事,在國家的強力打壓下,很快沉寂下來。很多人在來不及關注這件事前,這件事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於是更多就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在衆人之間流傳。
原本一個帖子就是在各大論壇上鬧鬧,也不會引起f大自持甚高的才子才女們的注意,但是事關前幾天校園裡的流言,大家也就多投去幾分關注的目光。
方翔這幾天,避着錦瑞,是夾着尾巴在做人,心裡惴惴好幾天,在深刻反省自己的人生,是不是都在謊言中度過的。
他心裡對馬菲蓉存了懷疑,這幾天自然也沒和她在一塊兒,他心裡頭惱着呢
!他一方面想着,自己肚子裡也有幾分才華,馬菲蓉表面上傲氣自負不近人情,其實她就是一個愛英雄、愛才子的小女人,所以和她相處了這麼久,他雖然有點自卑,卻也有幾分沾沾自喜。這會兒突然給他一道晴天霹靂,就由不得他不往“馬菲蓉其實就是利用他”這個念頭那兒想。
他一面想着,這抄襲的事情,肯定另有隱情,馬菲蓉對他絕對是“真愛”;一面又覺得這事情實在是太巧,巧得讓人不得不懷疑。
方翔想得頭都破了,人瘦了一圈,還是沒有想明白,就這麼過了幾天,眼看着外面風平浪靜的,這纔有膽子給錦瑞打電話。
他忐忑不安地聯繫了蘇錦瑞,知道黨和領導打算就這麼“和諧過去,不打算細究了”,他頓時就正常了,他這顆心總算是安定下來了,看來他是杞人憂天了,抄襲這事兒就是個空炸彈,看着唬人,其實它就是個啞炮。
他正常上課下課,一晃眼就要過去大半個月,國慶節就要來臨,突然來了個消息,說蘇錦瑞要挑戰爬崖。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蘇錦瑞這是受不了委屈,在挑戰國家權威呢!
他頓時又開始焦慮不安了,黨和國家領導已經很厚道了,他做錯了事,國家給他擦了屁股,他以後還是名牌大學出去的,一樣有好的前程等着,他覺得蘇錦瑞就是沒事找事,幹嘛要把自己的老底翻出來,這不是找罵嗎?連帶着還要把他也捎帶進去。
他這會兒已經忘了,當時到底是誰害了誰了!
他撥了個電話過去,和錦瑞說了明白話,這事如果要追究,別把他給說進去,他不覺得委屈,還非常感念國家對他的栽培呵護之情。
錦瑞接到這個電話,很震驚,覺得這世上竟然還有這厚臉皮的人。
錦瑞對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感,又消失個精光,再一次覺得當初她就是瞎了眼的,怎麼就覺得人長得好,這人就是好的呢?
澤陽和錦瑞剛在空間裡做了每日必備的訓練,他身披一件寬鬆的睡袍,只在腰間寄了一根腰帶,露出精瘦的胸膛,還有兩條勾人遐思的大腿,。
“怎麼了?”他一把拉過同樣只穿睡袍的錦瑞,兩人一同跌落在沙發上,澤陽巧妙地用了些力氣,讓錦瑞靠坐在自己大腿上,他一邊給她擦着頭髮,一邊湊過頭去,親親她可愛的小耳朵
。
錦瑞側過頭來,敷衍地親了下澤陽的側臉,皺着眉說:“那事真是餘寶清乾的?”
澤陽瞄了下錦瑞的手機,看到方翔兩個字,不着痕跡地把手機推遠了些。
“嗯,我手上已經拿到證據了。”澤陽聞着錦瑞身上迷人的香味,眼神變得越發暗沉,隨着錦瑞年歲越長,曾經蝕骨的滋味在他腦海裡就越發清晰,什麼時候,這姑娘才能再次被他吞到肚子裡呢。想到這,他再次把錦瑞的手機用腳趾踢遠了些。
“這孩子年歲這麼小,做起事來倒是心狠的。”錦瑞推推澤陽,有些不解風情地說:“快去換衣服,空調打得這麼冷,彆着涼了。”
澤陽拿出手指戳戳錦瑞因爲運動而未消退的紅暈,看着她故意退避的眼睛,伸手拍了錦瑞屁股兩下:“兩年不幹,竟然和老公生份了,以前那隻小野貓,在我身上撓撓的,不知道是哪個?”
錦瑞老臉更紅,她眼一橫,哼哼:“說好了,要等到結婚後的啊,你想毀約?”
澤陽還真有心毀約,以前錦瑞那青青澀澀的一隻小瓜,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慾望,最近錦瑞脫了衣服,那水靈靈的的肌膚,那翹瑩瑩的小乳,哪一個不是要了他老命的吸引着他,他是真得等不及了。
想到這,他再次狠狠地打了錦瑞屁股幾下,罵上一句:“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姑娘!”
錦瑞被澤陽這一打一罵,本來就存在幾分疼惜他的心情,越發氾濫。
原本不在婚前進行那啥,也不是因爲不情願,只是怕對身體不好,但是現在他們得了空間兩年的滋潤,一般的細菌已經對兩人沒啥威脅,再禁慾,反倒對血氣充沛的澤陽有害了。
但是曾經第一次在一個破旅館裡將就了,實在不是個美好的記憶,這次總歸要選個良辰美景,才能圓了她那心底的夢的。
所以她紅脣湊到澤陽耳邊,說:“傻瓜,等這事完了,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