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拆穿
才十五歲的洪嬌,哪裡架得住這些甜言蜜語,頓時將那信如至寶般貼在胸口,連晚上做夢都是笑醒的。
尤其是第二天,聽古大娘說,小如姑娘被寨主送下山了,她的心就更是如小鹿般怦怦跳的厲害起來。
她將信左一遍看,右一遍看,難道說寨主信裡提,有人在意,就是他自己麼?
古大娘一看事兒有門,便跑來替劉寨主提親,洪嬌倒是想要應允,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立即又默然了。
古大娘便在旁邊出點子,“我們寨主這樣的人可是萬中無一的,姑娘若是有心,可要抓緊了。姑娘可是擔心家中父母不答應,那不如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家裡的父母寵愛你,又看姑爺如此優秀,定然會同意的。”
一番迷魂湯澆灌了下來,洪嬌又想到那虎視眈眈的小如,哪裡招架得住,便點頭應允了。
一時飛虎寨中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李恆之和陸自在忙着植樹造林,開墾水源的事,還要勸說那些不願遷村的百姓們,移到寶湖周圍來安家,忙的腳不沾地,幾乎是十過家門而不入,沒辦法親自前來道賀,所以不知道劉飛豹娶的是公主,只當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但爲了看重劉飛豹這個人,也派了人送了侍候的丫頭來幫忙,還送了許多厚禮。
至於張悅娘,她還在月子裡,就更不知曉了。
若然他們知道,肯定要問問清楚,也會防止這件悲劇婚姻的發生。阻止劉飛豹這兒戲的行爲。
洪嬌堂堂天家公主,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被騙上了花轎,一直到洞房掀完蓋頭,喝完交杯酒後,洪嬌發現心上人還戴着面具,便提意讓他掀開看看。
劉飛豹只是微笑,“我怕揭了面具,你會後悔。”
“本宮最討厭反悔之人,就算你是醜八怪,是本宮自己選擇的,本宮也不後悔,你直管摘了面具,若是讓人知曉,我到現在都不曉得夫君長的什麼模樣,那我的臉可往哪裡擱呀。”
劉飛豹聽話的摘了面具,然後九公主像見了鬼一樣尖叫起來。
這一夜,寨主的洞房鬧騰的動靜十分大,前半夜幾乎像打戰一樣,直到後半夜才悄然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清晨,大家發現新娘子面色慘白,氣勢洶洶,眼圈通紅,絲毫不像是才經過甘霖滋潤的新娘子模樣。
而他們的寨主還用面具掩人,實在想不通,老婆都騙到手了,幹嘛還要裝逼戴面具呀。
劉飛豹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去演武場操練那些小兵了,他心裡氣呀,他能不戴面具嗎,昨晚差點被那小辣椒給廢了嘍。
最後更是理虧的任由她用拳頭揍自己,他現在這副豬頭模樣,不戴面具,豈非要被兄弟們笑死。
沒吃到狐狸,還惹一身騷,唉,怪得了誰,只怪他自己,不過想到從此以後,就沒有人會去煩李恆之,那女人也不必傷心了,他心裡便暢快許多。
總算有一件事是辦對了。
“你們放開我,我要下山,我要回京!”洪嬌拼命推開攔住她的奴婢們,抱着自己的包裹就要走。
“寨主有命令,說寨主夫人的腿傷未好清,不宜趕長路,請寨主夫人再歇息幾天,再上路。”那寨衆睜着眼睛說瞎話。
洪嬌都能上躥下跳,更是將他們寨主打的跟豬頭一樣,還算得上傷員嗎?
“你們再不讓開,小心我告訴我父皇,誅你們九族。”洪嬌氣的語無倫次。
那小兵立即作哀傷狀,“夫人,我的族親們都死在金大牙手下,此刻已經沒有九族了,噢,我剛和寨主拜了把子,論理當喊你一聲嫂子,那敢問嫂子,這九族包括您嗎?”
洪嬌差點氣吐血,她真後悔呀,心機太單純,居然就掉到這不講理的土匪窩來了。
劉飛豹練完武了,打了獵來,還親自下了廚,做了好吃的到房間來哄洪嬌,結果不但東西被全部打飛,而且再次被揍的他屬下都不認識他的地步。
劉飛豹唉聲嘆氣,別人新婚都是摟着老婆享受人生,爲何他的人生如此杯具,天天被打呀。
關鍵是他每次想要捉住這娘們,將她狠狠修理一頓時,看見她那如泣如訴的眼眸,又想起是自己騙她在先,便有些下不去手。
若要嶺南境內的百姓,都遷移到寶湖周圍來,這可是一項大工程,所以就要將寶湖周圍山林中的野獸們,驅趕到其它地方去。
劉飛豹就負責這項工作,誰料那深山之中,居然還有野熊,他先是和野熊戰鬥,好不容易嚇跑了熊,偏在回來的時候,又遇上了野豬羣,差點把命都丟在那兒了。
好不容易回得寨中,聽古大娘說,公主在鬧絕食,只得又親自前往探看。
兩人掙扎打鬧間,九公主一拳打過去,沒成想竟看見眼前這高大男子,身形一晃,竟就那樣撲倒在她的腳下。
洪嬌臉色一變,往後倒退幾步,“劉飛豹,你這個混蛋,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快起來,裝什麼死,喂?”
她上前推他,卻發現收回來的手,一片腥紅,粘膩不已,竟是血!
她嚇壞了,伸手去探劉飛豹的鼻息,只進不出,微弱不已,根本不像是裝的。
“來人哪,快來人哪!”
當大夫將劉飛豹的衣服撕開,看見他渾身的傷痕累累時,洪嬌嚇壞了,不自禁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起,一股擔憂和怒氣同時涌了上來,將跟着劉飛豹的小兵喊過來問明情況。
當她得知,劉飛豹是爲了百姓才受的重傷,而且在受了重傷後,還很關心她不吃飯,特意前來看望,偏她還將一通打了,他竟隻字不提自己受傷的事,還裝的若無其事。
她突然流下淚來,這個大笨蛋!
活該你受傷,誰讓你騙我,我堂堂洪國公主,就被你這樣騙了成親,就算未有洞房,但我名節已婚。
嘴裡說着活該,但心裡卻又疼痛難耐,除了那詩不是他寫的,其它都是真的。
這個男人,讓她怎麼說呢,唉!
洪嬌好不容易在房間裡,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決定去看看那傢伙死了沒有,結果卻在那傢伙房間看見一個明郎清麗的少女。
那少女滿臉淚痕,一看就知道對劉飛豹情根深種的,她仔細照料劉飛豹,聲聲喊着劉大哥。
洪嬌不知道自己心裡是怎麼樣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既有失落,又有莫名的憤怒。
若是以往,她定然踢門進去,抓住那少女,給她一巴掌,告訴她,牀榻上所躺之人,是她的男人,讓她離遠些。
可是她卻不敢。
她在知道劉飛豹騙她後,就變得自卑起來,她好害怕他會說,喜歡別人,而不喜歡她。
洪嬌只知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也不知道走到哪裡了,反正現在寨主受傷,大家也沒功夫理她。
她這幾天把寨主罵的狗血淋頭,又打人,任性刁蠻,寨衆們對她的印象都不好。
直到天漸漸黑了,她才發現,她迷路了。
天又冷又黑,還颳起了風,在林子裡發出怪怪的聲音,她害怕的想要逃開,卻不料一腳踩空,直接掉進獵人用來釣獵物 的陷阱之中。
“救命,有沒有人啊!”她喊的聲嘶力竭,也只有風的呼嚎聲。
她只能流着淚,抱緊雙臂,貼在洞底,無聲的啜泣。突然好想念在山寨時的溫暖牀榻,好想念每天送來的不同野味。
“公主你在哪兒,公主……”遠遠有聲音傳來,似是人聲的呼喚。
洪嬌迷糊中醒來,立即拼命拍打牆壁,只是那聲音依舊越來越遠,逐漸遠去無聲。
她絕望的跪坐在洞底,看來這次再也不會有人來救自己了,她死定了。
淚眼朦朧中,她突然想起自己上次誤入林中,被毒蛇咬到,劉飛豹雖然嘻皮笑臉,但卻毫不猶豫,就替自己吸去毒液。
他在山洞之中,替自己烤火餵食,雖然語言百般無狀,但並未真正傷她,更多的只是嚇她罷了。
人大概只有在失去之後,絕境之中,才能憶到別人的好。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聽見洞口傳來沙啞的男聲,“洪嬌,嬌兒,你在下面嗎?”
“相公,是你嗎?”洪嬌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突然想起之前劉飛豹戲稱自己的名字時,一下子喊了出來。
“是我,別怕嬌我,我在這兒呢,你等着,我下來救你。”隨即便有唿哧唿哧的聲音響起,沒過多一會,那個高大背影的男人便出天神般出現在洪嬌的面前。
她再也顧不得其它,撲過去,撲進那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生怕一鬆手就會遺失。
“你爲什麼到現在纔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爲自己要凍死餓死在這裡了。”
劉飛豹沒料到小妮子竟如此熱情,一時怔在那兒,但是隨即就滿臉喜色,也越發將洪嬌抱緊,“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來晚了,你若生氣,打我可好?不過可不可以把這頓暴揍,留到等我出去之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