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魚片粥
商富當即臉現難色,思慮半晌,終是吐露了真話,“張老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配方其實早就失傳了。別說我們,就連京都的總店裡,也並不是真正的配方。”。
張悅娘半信半疑。商富正色道,“我和張老闆已經坦誠至此,自是沒有隱瞞的必要,我也想很快拿下太白居,但是商富說的是千真萬確,要不是太白醉魚的配方殘缺不全,太白居的生意也不至於一落千丈。”
張悅娘沉吟道,“那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太白居大廚所知道的配方是殘缺不全的?”
“那大廚也是我的好兄弟,正是如此,他自己也喜好鑽研美食,在這方面花費了好多年,就是找不出原本配方來,已經心灰意冷了。”
張悅娘突然想起自己那神奇的六覺,眼底滑過一道神彩,“不知道小婦人能否親口嘗一嘗這位大廚所做的太白醉魚?”
商富只道張悅娘還是不信,心裡喟嘆一聲,若是換了他,估計他也不信,而且會懷疑他合作的心不誠,是來當雙面臥底的。
他一咬牙,“好,等晚上太白居打佯,我便帶我那兄弟來,讓他親手給你做。”
……
李梅花連出門的衣服都沒空換,趕緊坐着轎子去了楊氏油坊,找楊玉嬌商量對策去了。
現在錢記裡有一半以上的股份是楊氏油坊,其實李梅花已經淪爲楊家的奴才了。
楊氏油坊除了掌握了青峰縣所有大小商鋪和百姓的油業外,另外一個比較來銀子的地方就是錢記了。
因爲太白居的供貨商就是錢記。
楊玉嬌不想在李梅花面前顯示出什麼來,聽到消息後就讓她先回去,有事再着人稟報,待李梅花一走,楊玉嬌當即就砸了手上的茶杯,茶水濺了一地。
“好,好你個張悅娘……”
楊玉嬌氣的半晌方纔安定下來,讓丫頭請來楊府的一個管事。對着他附耳交待了一番後,狠聲道,“那件事安排的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實施?”
管事的略爲思考一番才道。“還有些後續細節沒有安排好,大約需要十天左右。”
“我等不及了,就將那計劃提前好了。這次不把張悅娘趕出青峰縣,我就不姓楊!”
管事臉色一肅,應喏一聲,退了下去。
……
張悅娘和安正陽,李恆之等人坐在桌旁,看着太白樓的大廚福源端上來的這盤太白醉魚。
她用在魚盤上空,輕輕揮了揮,然後閉目聞了下。一陣若有若無的太白酒的香氣兒飄了過來。
一道菜講究色香味俱全,目前這盤太白醉魚在福大廚多年的手藝下,色和香已經達到了巔峰,可以說毫無瑕疵了。
她伸出筷子,撥開魚身上的薑絲。在魚肚子上輕輕挾了塊魚肉,放進嘴裡,閉目細品。
一幅十分悠閒和樂的畫卷,在她的面前緩緩展開。
一位戴了書生方巾的詩人,一邊吟詩作畫,一邊精心釀製太白酒的過程;一個老婦人挽着褲腳,在田地裡採割 下各種香料。用石臼舂出各種花瓣的花汁,匯入香料粉之中,張悅娘甚至能看見她眼眨都不眨,精心調研的畫面;一個老者坐在綠波盪漾的太白湖邊垂釣,每每釣上來的魚肥美鮮香;一個年輕的娘子,將上述所有的東西結合在一起。最終成爲有名的太白醉魚,奉上詩人的餐桌。
張悅娘再睜開眼眸,神彩熠熠,和李恆之對視一笑,李恆之隨即放下心來。
“福大廚。請坐,小婦人想問一句,福大廚,可有嘗過真正的太白醉魚味道?”
福源想了半天方道,“很小的時候,曾跟着師傅去太湖邊遊歷,遇到一個老者,打了個賭,那老者便做了這太白醉魚,自那次嘗過後,我便終生不能忘。只是等我們醒來後,那老者不見了,而且師傅也在三年後,收手封刀了。具體原因我也不得知。”
“你師傅現在在哪裡?”
“師傅他老人家封刀過後,整日鬱鬱寡歡,於一年後病逝。所以我雖然自稱是太白樓的大廚,但未學到師傅的手藝百分之一。”說到師傅,福源那胖胖的臉上,難得現出憂傷的神色。
“你吃過真正的太白醉魚,這便好辦法了。平安去坊間看看有沒有太湖的魚,有的話買上幾條送過來。”
平安立即應是,出去了。
商富等人滿臉疑惑,不知道張悅娘想要幹嘛。
張悅娘道聲失陪,便去了後廚,又拿出紙筆,寫了張方子,分開來,讓安正陽和平喜分別去採買。
不多時平安匆匆笑着走回,直道今日走運,恰好有位老者釣了幾條太白的湖送來,他便全買了下來,而且他還自作主張,讓那老者以後有了魚,直管往一品香送。
平安有些忐忑的看向張悅娘,並未說當時幾家爭搶老者的魚,老魚猶豫不決,如果平安不是趁機放出長線,那老者肯定要將魚給別人了。
“乾的好,有賞!”張悅娘非但沒生氣,反而很高興,因爲她在剛纔品嚐時,已經得知了太白醉魚的真正配方。
便想就這個,推出一道太湖醉魚粥,相信這道粥食一經推出,太白居的生意更會一落千丈,轉讓出售,只是早晚的事。
雖然她答應了白雲生的條件,但是她更樂意見到太白樓換東家。
下午,所有材料一應俱全,張悅帶着平福去了後廚,大約半個時辰後,平福端着一個蓋了蓋子的碗盅過來,但是卻蓋不住香氣。
福源驚的騰的一聲站起來,雙眼圓瞪,激動的眼中皆是血絲,“沒錯,就是這個味兒,就是這個味兒啊!”
平福將碗盅揭開,卻不是醉魚,而是雪白的醉魚粥,上面還漂着點點晶瑩碧色的香蔥,不但聞起來讓人食指大動,就連看起來也是賞心悅目。
衆人卻都同時嚥了口水下去,這香氣實在勾人。
平福用小碗將魚粥分給大家吃,福源胖呼呼的雙手不停的抖動,似是想吃又似是近鄉情怯般的不敢。
李恆之等人卻早已經吃到嘴裡,商富連聲大呼,“這粥的軟糯適口,這魚片削的薄如蟬翼,嫩,滑,酥,鮮,香味兒俱全,好,當真是好吃啊!”
福源這麼大一個人,竟是嗚咽出聲了,一邊吃着一邊流眼淚,“師傅,師傅,徒兒終於又吃到這個味道了。沒錯,這就是正宗的太白醉魚的味道。”
福源放下粥碗,連臉上的淚珠都不擦,直管衝進一品香後廚,碰的一聲竟是跪下了,“求張老闆收小人爲徒,求張老闆收小人爲徒。”
商富等人追着過來,看見這一幕,十分驚訝,沒想到張悅娘真人不露相,只是一碗粥,就把他的大廚,十年的兄弟給收買了。
張悅娘遞了帕子過來給福源擦眼淚,命人將他扶起來,“福大廚,不是我不教你,只是你現在仍是太白樓的廚師,而太白樓,說難聽點,是我的敵人哪。”
“那我即刻就從太白樓辭工。”福源激動的喊出話來。
“福源,不可!”商富趕緊阻止。
張悅娘盯着福源的眼睛道,“說說你的理由,爲何一定要學這道菜?”
福源再次痛哭流涕,“這是師傅對我的期望,師傅臨去的時候,一直念着太白醉魚,太白醉魚,我把自己關在廚房裡,不知道殺了多少魚,不知道手指被劃了多少傷口,做了一道又一道,但是師傅都搖頭,連嘗都不肯嘗,還說嘗不真正的太白醉魚,要死不瞑目了。”
原是爲這個,看福源一片真誠之心,張悅娘徽微心動,不過心軟不代表她是白癡。
“福大廚,請起,醃製這魚肉的方法乃是我祖傳的,我一直不知道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太白醉魚。目前我肯定沒辦法告訴你的,若是有一天,商老闆成了太白樓的東家,我成了太白樓的大股東,我一定將此製作配方告訴你。”
所以,在此之有,你就老老實實爲我當臥底吧。
“好,好,小人都聽張老闆的。”福源這才擦了眼淚站了起來。
商富臨走的時候,深看了一眼張悅娘,他心裡原本以爲張悅娘能夠坐大,完全是依傍男人上位,但是今天張悅娘刷新了他的想法。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女人哪。
反過來一想,也覺得自己可笑,柳平潮,陸放,陸自在,皇宮裡的那幾位,哪個是好相與的,若這女人真沒幾分本事,那些人怎麼肯助她?
若真論相貌,這女人也不過是清麗。
“張老闆,我們太白樓突然換了供貨商,而現在錢記又是楊氏分轄,楊氏必不會善罷甘休,還請張老闆萬萬小心。”
“多謝商老闆提醒,小婦人省得。”張悅娘日日提防着哪。
楊氏和李梅花如魚刺梗在她的喉間,欲除之而後快,她們越是平靜,她越是警惕。
或許現在是到了決一死戰的時候了。
要麼她張悅娘被掃地出青峰縣,要麼就是李梅花和楊氏被徹底拍死,反正這青峰縣已經火藥味十分濃郁,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了。
ps:
感謝 yh_yh1166的平安符和粉紅票!感謝思貓孃的平安符!感謝膽小兔的評價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