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變了樣
平威撇着嘴,“誰耐煩動筆桿子,煩人!我以後是要當武狀元的,等我長大了,跟着師傅學好了本事,我就去洪都考武狀元,夫人到時候平威我一定替你掙個誥命。”
虎娃卟哧笑出來,“你以爲誥命是菜園裡的大白菜,你想要就能要的,再說了,那也只能給你的妻子或是母親的,夫人是主子,再怎麼封也封不到夫人頭上啊?”
平威頓時不高興了,怒瞪着平安,“夫人待我如同親孃一般,怎麼不可以,就可以,就可以!”
平忠瞟了他一眼,“你們真幼稚,還是等考上再說吧,現在吵這個有意義嗎?”
平安和平威立即都噤了聲,低下頭去,滿臉通紅。
李恆之最後一個出來,是結束的鈴聲響了,他纔出來的,滿頭大汗,身上一股酸臭味,不知道流了多少汗。
張悅娘看的滿腹心酸,趕緊迎了上去,接過書箱,也不問考的如何,就拿帕子替他擦汗。
李恆之滿臉羞愧,“娘子,我真是沒用,雖然我用了抄書的辦法,但是畢竟沒有底子,沒想到只是童生考試而已,竟然這麼難,恐怕要落榜了。”
張悅娘安慰道,“沒關係,哪怕不考都沒關係,我早就想通了,前事已過,還留戀着有什麼意思呢,可能讓陵兒都沒辦法安生投胎呢。”
“不,娘子,假如這次沒過,明年我還來,這次主要是時間太短,明年,我一定可以考過去的。”
張悅娘只感覺眼中酸澀,淚水竟然不知不覺流了出來,她連連點頭,“我相信你。”
八個人都在那小鴿子籠裡待了兩天一夜,雖然現在是春天,但渾身也多了股餿味,姚紅姑一回府,立即就見喜兒迎了上來。
“夫人,熱水衣物都準備好了,大家快去沐浴吧。”
張悅微微驚訝,隨即滿心欣慰的拍着喜兒肩膀道,“不錯不錯。”
喜兒臉上一紅,低聲道,“奴婢不敢居功,都是老太太吩咐的,並且老太太帶着奴婢在廚房裡已經準備好了食物,待大家沐浴完畢,就能吃了。”
李恆之和張悅娘互相看一眼,眼底是難掩的驚訝,沒想到這次啞穴事件,倒讓李嚴氏乖了不少,非但沒有再鬧,反而懂得體貼人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考試畢竟是大事,想李嚴氏再糊塗,不至於在這事上較勁。
吃完飯後,李恆之和張悅娘按着禮數去看望李嚴氏,結果喜兒傳話出來,老太太說他們的心意她領了,還說李恆之考試太辛苦了,早日回去歇息吧。
“夫人,老太太還交待,夫人每日要在何家村和青峰縣兩頭忙碌,實在是辛苦,她年紀大了,幫不上什麼忙,但也不想拖夫人和老爺的後腿,所以從今天開始,請老爺和夫人就不用過來請安了。如果她有事,自然會找你們的。”
張悅夫妻倆回到春心苑,滿臉疑慮。
不是張悅非要把李嚴氏想壞,只是李嚴氏的做人紀錄在那裡,她實在不放心,是以便滿是擔憂的問道,“你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
李恆之也滿臉嚴肅,擰眉想了半天,才道,“說實話,如果是現代老人,我可能還知道一點她的心思,但是畢竟我們隔了千年的時空,誰知道她在想什麼?她不會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反正讓喜兒多注意點,寸步不離的跟着,有任何異常隨時來彙報就是了。”
張悅娘想想也是,她有時候真恨不得挖開李嚴氏的腦袋看看,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嗎?是非好壞都分不清楚嗎?
是,她張悅是借用了張悅孃的身體!
但是如果沒有她張悅,就憑李嚴氏和可憐老好的張悅娘,現在估計已經在投胎的路上了,更別提奪回祖宅,過上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了,她也不想想,這樣的生活誰給的,她的眼睛,她的身體,誰治的?
別人是以德報怨,她倒好,以怨報德!
這是典型的農夫與蛇啊!
誰料李嚴氏的行爲,這次真讓他們大吃一驚,因爲她打破了以往陰謀不能容忍一個月的定例,而且她還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她要打發嚴如煙走!
“姑母,你,你倒底怎麼了?是不是那張氏又欺負你了,你跟我說,侄女我去幫你討回公道!”嚴如煙立即做出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
誰知道李嚴氏只是半靠在榻上面,由着喜兒揉按着肩膀,眼睛半眯半睜,聲音也是冷冷淡淡的沒有起伏。
“拿着一百倆銀子乾脆利落的走人,還是分文不取最後被趕出去,你自己選吧。”
嚴如煙瞪圓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坐在榻几上,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的老人,這還是自己那個好忽悠的姑母嗎?
怎麼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她試探的半站起身子,想要往前方靠過去摟住李嚴氏的胳膊撒嬌,誰料李嚴氏原本半眯的眼睛突然睜開,放射出一道冷而犀利的光芒,竟一下子將她嚇的腿軟,卟嗵一聲再度跪了下來,疼的她直暗自抽氣。
李嚴氏再度閉上了眼睛,朝着她揮揮手,“去吧。我也是爲了你好,你再跪再求我也是沒用的,趕緊去收拾下,一會我讓安管家給你和你父親租輛馬車,送你們回家鄉。有這一百倆,你們買間房子,買點田地,只要手腳勤快,日子遲早會過好起來的。不要整天想着不勞而獲,天下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嚴如煙不敢相信的搖頭,晶瑩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不斷抽泣着,同時在抹眼淚的同時,擡頭打探李嚴氏的反應。
她以往用這招,李嚴氏立即上前安慰她的,但是今天卻是揉了揉眉心,“喜兒,扶表姑娘去收拾東西,她吵的我頭都疼。”
喜兒雖然不明白爲什麼這兩個人鬧翻了,但是這樣明顯對夫人比較有利,是以很是願意的走到嚴如煙前面,“表姑娘,請吧!”
嚴如煙一見裝可憐行不通,立即爬了起來,語氣也高傲起來,“我,我不能走,柳公子答應了,要……要娶我爲妻的,如果我走了,他上哪裡找我去?姑母,你放心,我現在對錶哥已經沒想法了,我想通了,就算我嫁給了表哥,但有張氏那個母老虎在,我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與其在這裡受罪,倒不如跟着柳公子快活,只是我必須要在這裡再住一陣子,而且表哥曾答應我,只要我乖乖的,她就會讓我在這裡出嫁,還給我一筆豐厚的嫁妝呢。”
李嚴氏皺眉,張了張嘴,欲想說些什麼,但是看着嚴如煙那趾高氣揚,仿若已經成爲柳太太的模樣,便又將話悄無聲息的嚥了回去。
“這樣吧,我再給你們添五十倆,你和你爹去租一間房子,如果那位柳公子真如你所說,想要娶你爲妻,想必一定會很快來向你下聘的。”
嚴如煙心裡一喜,五十倆?如果住客棧的話,普通客棧住上兩個月沒問題,好一點的客棧也能住一個月,只是她如果去住了客棧,離了李恆之表妹的身份,那位柳公子會不會看輕她?
不行,她不能走!
“一千倆,你們給我一千倆,我就立即收拾包袱走人。”嚴如煙想的是,李嚴氏肯定不會給她一千倆,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住下來啦。
李嚴氏氣的差點站起來,但是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又坐了回去,一邊冷笑一邊點着頭,“好,很好,你,你很好!”
嚴如煙見着李嚴氏這個氣的語結的情況,十分得意,一邊扭着腰一邊回了房,暗自想着,跟我比臉皮厚,姐我懶得和你比呢。
只是她還沒得意一會功夫,就看見平威平忠二人繃着臉進來了,兩個人一進來,連禮也不行,直接開始搬她的東西。
嚴如煙跳起腳來,“兩個狗奴才,你們想幹什麼,快放下,那是我的包裹!”
平威和平忠已經跟着柳三柳七學了好一陣子功夫了,輕功雖然不是太厲害,但是用來甩掉嚴如煙還是小意思。
嚴如煙跟着後面追的氣喘吁吁,卻正好碰到自己老爹,老爹前面亦有兩個奴才,拿着嚴三太的行李。
嚴三太滿臉茫然的拉着自己女兒的手,“如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我住的好好的,老太太突然說要換地方,是不是要給我換大房子啊?”
“我哪裡知道,唉,你放下我的首飾,那些都是我的首飾,你們要是弄掉了,你們八輩子都賠償不了!”嚴如煙纔不理睬嚴三太呢,想在洪都京城,要不是嚴三太濫賭,她怎麼會被扯後腿,她早就攀上高枝,成了富家少奶奶了。
平威平忠平順平喜四個人將這父女倆的行李,往最後院沒有裝修的空屋子裡一丟,指着說道,“老爺、老太太有話,從今天開始,你們倆就住在這裡,一切自力更生,啥時候想通了,就可以去老太太那裡領一百倆銀子走人。”
嚴如煙只顧着去看自己的東西有沒有漏掉,而嚴三太則一個勁抱怨,這裡要桌子沒桌子,要椅子沒椅子,要榻沒榻,連燒火的地方都沒有,晚上要怎麼睡?
等父女倆反應過來的時候,唯一通往前院的門已經被反鎖上了,任他們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過來開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