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利與害

205、利與害

想到這裡,張悅娘額頭不由冒出一層冷汗,該死,她應該早想到,差點誤了大事。

她立即抽開木棍,手指微曲,一顆小石子破空而去,剛要脫肚兜的嚴如煙嚶了一聲就躺倒在地上,雙眼緊閉。

現在張悅孃的眼力驚人,耳識更是厲害,已經可以聽風辯位,別說這燈光不亮,就算是閉着眼睛,也能打中嚴如煙的睡穴。

李恆之一看張悅娘進來了,立即臉上一喜,只是朝着她微一頜首,便迅速閃身出了書房。

耳力過人的張悅娘此刻已經聽見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李嚴氏罵罵咧咧喜兒偷懶的事,更有嚴三太假正經的擔心女兒失蹤的聲音。

她冷笑一聲,果然是早就安排好的,假如李恆之不從,就當場抓姦。

她立即上前一把抓起嚴如煙,對着她的臉上就左右開弓,不過片刻便腫的跟豬頭一樣。

“想搶我的男人,找死!今天就先饒過你,下次再不長眼睛,可別怪老孃我辣手摧花,我可不懂憐香惜玉。”

張悅娘快速將嚴如煙衣服穿戴整齊,在她嘴裡灌了杯酒,又在她身上灑了些酒,這才讓她趴在桌上,自己也端坐在桌旁,算準了李嚴氏等人快要進門時,手指微彈,解了嚴如煙的穴道。

嚴如煙嚶寧一聲,睜開迷茫嫵媚的大眼,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要看看倒底是什麼人敢打我家如煙的主意……”嚴三太故意很大的聲音撞開了門。

姚喜兒滿臉鎮定,扶着滿臉得意的李嚴氏,身後跟着好幾個小子,一起涌了進來。

張悅娘趁機站了起來,暗中掐住嚴如煙的腰肉,讓她疼的清醒過來,張悅娘立即用關心的口吻說道,“表妹,我都勸你了,別再喝了,你看喝多了吧。”

現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姚喜兒心裡歡喜,眼睛明亮,但是臉上仍是十分鎮定的模樣。

嚴三太則是滿臉疑惑,朝李嚴氏用眼睛詢問。

李嚴氏的臉色最難看,一會白一會青,竟是說話都哆索起來,“張、張氏,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悅娘好整以瑕又十分驚奇的說道,“這是我的家,我爲何不能在這裡?婆婆這話真是有意思啊?”

李嚴氏眼睛四處亂瞄,“恆之呢,恆之在哪裡?”

“你說相公啊,馬上要考試了,爲了讓相公有個安心的環境讀書,我特意讓他去一品香看書,早上婆婆您不是知道的嗎?”張悅娘睜着眼睛說瞎話,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我……”李嚴氏差點就把話說了出來,但是卡到嗓子眼裡,她還是吞了下去,那話不能說。

“可是什麼?婆婆怎麼不說了?”她想退縮,想要息事寧人,想要自保,張悅娘卻是不肯放過她,開始咄咄逼人起來。

李嚴氏看着嚴三太,再看看嚴如煙,頓時覺得底氣足了起來,“把恆之喊出來,我知道他一定躲在這裡,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不敢見我和他舅舅?恆之,你出來,有什麼事娘給你做主。”

張悅娘差點爲李嚴氏的演技給感動了,這得多專注的人哪。

嚴如煙這也才明白過來,只是剛纔那一刻,她突然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並不知道李恆之去哪裡了。

不過這姐們臉皮厚到已經無法丈量的地步,一看見李嚴氏現在的態度,再看看張悅娘,就算再笨也明白事情經過了。

不過她今天已經在表哥面前做出那樣下作的事了,如果她還達不成目的,那以後要如何見表哥?

反正壞人已經做了,索性做到底。

“姑母,求您給如煙做主,如煙不想活了,讓我死,讓我去死!”

張悅娘冷冷的看着嚴如煙,她倒要看看這妞能說出什麼不知廉恥的話來、

李嚴氏一看嚴如煙終於明白了,上道了,心頭頗感欣慰,便假意摟住嚴如煙,心疼萬分的說道,“煙兒,你這臉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這妒婦打的?”

原本李嚴氏不提呢,由於緊張,嚴如煙還想不起來,現在她一提醒,嚴如煙立即就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了。

她正好借坡下驢,哭的更兇了,“姑母,原本如煙看着表哥日夜用功,十分辛苦,便親自下廚做了幾碟小菜想要慰勞下表哥,誰知道表哥多飲了幾杯酒,居然,居然就想要對如煙無[禮。如煙十分感念姑母的收留之情,但是一碼歸一碼,本想掙扎,表哥卻是用強,還許諾我,待他來日金榜題名,便封我做夫人。我想着嫁誰不是嫁,如果能嫁給表哥,還知根知底,便就允了他,誰料我和表哥正感情甚濃的時候,她,她,這個女人突然就衝了進來,趕跑了表哥,還把我臉給打腫了!”

“什麼,竟有這等事?妹妹,你得給我個說法,我們嚴家雖然敗落了,是乞討至此,是要靠你們收留,但我女兒也是乾乾淨淨的姑娘,怎麼能讓恆之如此糟蹋呢?”嚴三太一看時機成熟,趕緊接上話茬,好一副爲女兒着想的慈父形象。

張悅娘不禁鼓起掌來,大家聽見響動聲,同時看向她,臉上表情各異。

嚴如煙由於心虛,只是把頭埋在李嚴氏懷裡,根本不敢和張悅娘對視。

“如煙表妹不去當戲子真是可惜了,這戲唱的比我們青峰縣梨花班的名角還要好哪。既然你說的跟真的一樣,那我且來問你幾個問題。你說你請我相公吃飯,爲何我相公不在此處哪?”

“張氏你耳朵不好吧,你沒聽說如煙說,恆之被你趕走了嗎?”李嚴氏滿臉得意起來,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她彷彿已經看到張悅娘下場很悲慘的場景了。

以前兒子說要忍,因爲那時候她身邊沒有幫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的哥哥和侄女都來了,趕走了張悅娘,讓恆之收了嚴如煙,嚴三太還不乖乖爲自己賣命?

張悅娘不爲所動,因爲她知道假的真不了。

“嚴如煙,我問你,你說我相公多喝了幾杯酒,想要強行對你無禮是不是?”

嚴如煙在李嚴氏的懷裡哆索了下,聲音如貓一般小,“沒,沒錯。”

她的心虛被李嚴氏看成了害怕,便越發安慰起來,還拍着她的後背讓她不要擔心。

“平安,請老爺過來,讓老夫人好好看看,她的兒子倒底有沒有喝酒?”

張悅娘話音剛落,就聽見李恆之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用了,我自己來了。恆之見過舅舅和母親,沒想到恆之坐在家裡看書,也能看出一段禍事來。”

嚴三太立即跑到李恆之前面左聞右聞,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李恆之身上清清爽爽,哪裡有一絲酒氣?

“你,你肯定是剛剛沐浴過。”

“嚴老先生,從你們進門到現在纔過去多少功夫,半盞茶都不到,若是相公真的沐浴了,頭髮上會一點溼氣都沒有嗎?”

這時候平福站出來作證道,“小的一直守着廚房,沒聽說老爺要水沐浴呀。”

跟着李恆之的平忠也聰明的回道,“老爺原本下午在一品香,後來喜兒姐姐來,說時老夫人身體有些不適,於是奴才便跟着老爺一起來看了老夫人,隨後就回去了,根本就沒看見什麼這位表姑娘,之後奴才一直和老爺在一起,所以這位表姑娘說什麼老爺非禮了你,這位姑娘,你不會是做夢還沒醒吧?”

張悅娘靠近李嚴氏的身旁,悄聲說道,“你兒子馬上要童生考試了,你說如果主考官聽見了他家中發生這樣的醜事,會怎麼想?”

李嚴氏立即一激靈,對呀,萬一主考官知道這舉子清譽不好,到時候不讓兒子考試怎麼辦?

她心裡頓時後悔起來,不該如此草率着急,這一下子她立即想到自己爲何這樣衝動了,都是嚴如煙搞的鬼。

她一直不停的在自己耳邊說孫子孫子的事,讓她心癢難耐,她還故意放大張氏的錯處,讓她忍無可忍,這才縱容了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想到這裡,她的心便冷了幾分,不過手並沒有放開嚴如煙,以後還有事要這對父女替自己辦,也不好撕破臉皮。

想到這裡,她立即生澀的扭轉着目前尷尬的局面,“哎呀,看來真是我老糊塗了,恆之說的沒錯,他是看望過我之後,就回去了,來人哪,表小姐一定是昨晚凍着了,現在發燒說胡話呢,趕緊扶表小姐回去,好生請個朗中來瞧瞧。”

喜兒立即脆聲應道,跑過去扶住嚴如煙。

嚴如煙掙扎了幾下,正想說什麼,卻收到李嚴氏警告的目光,她頓時抿着嘴,委屈的退了下去。

嚴三太卻還不明白怎麼回事,一見妹妹和女兒不過聽那潑婦說了幾句什麼,就把快要到手的榮華富貴給舍了,他當裡肯放,當下便鬧騰起來。

直到李嚴氏肉疼的派人給他送了好幾套上等綢料的衣服,還有十倆銀子,並且許諾以後有無數好處,他這才消停下來。

張悅娘沉着臉和李恆之一起回到春心苑,一進院門,張悅娘就砸掉了桌上一隻瓷杯,李恆之緊緊抿着脣角,朝着後面揮揮手,衆僕人退下,獨留兩夫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