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初顯身手
張悅看着這滿眼的綠色生機,彷彿已經化成無數白色和黃色的銀子了,心裡別提多高興。
有了這批暖棚蔬菜,新酒樓的改建資金又添了一筆,至於皇上賞的那一千倆銀子,她暫時不打算用。
還有皇上賞的那些土地,她和陸自在商量了下,也將地轉換到何家村來了,這樣就可以一併交由吳嬸和何春管理了,等於是她花了二十倆銀子請了兩批人。
張悅囑咐何春把東西送到馬車上面,趕車的車把式,姓柳名強,是柳平潮的專職車伕。
他原還有些埋怨,自家主子也真是的,小題大作,不過是送個小娘子來走親戚,怎麼還動用上他了。
先不提他的身份,表面上是柳家下人,實際上與柳平潮是稱兄道弟的。再次說來,他趕的這輛馬車的規格,別說是陸自在了,就算是洪都京裡來人,都能坐得了。
他剛開始還很疑惑,天這麼冷,這張娘子在冰天雪地裡,跑這裡來幹什麼,當他從竹篾的縫隙裡看見那抹綠色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難怪柳掌櫃會派人來趕車,這東西在這時候,可是緊俏寶貝着呢。
臨走時公孫淳依依不捨,最後索性跟着一起上了馬車,張悅也想將平安平順等人介紹給他認識,想必大家都是孩子,他們一定也能玩得來,不至於讓他一個孩子孤單的很。
張悅握着吳嬸的手,輕聲吩咐了幾句。據她看這些小菜,三五天採一波完全沒問題,既然這樣的話,就讓他們看着情況收割,到時候讓何春一起送到城裡頭來,反正直管拉到一品香就是了,再多也能銷得掉。
吳嬸子趕緊答應着,又小心叮囑路上注意安全。直到馬車不見,她才往家裡走。
從何家村出來時,天就已經昏暗了,柳強原本還有些擔心,但是他驚奇的發現,張悅真是身藏不露的高人。
“柳師傅,前方五十步處大約有個水溝,你稍爲慢點,繞過去便好了。”
柳強原本還不信。這伸手不見五指的,要不是因爲他練過功夫,能在黑天裡視物。馬車前方又點了燈籠。加上雪地反光,這路真不好走。
可是奇了,沒過一會兒,他真的看見一個被車輪子碾出來的大水溝,他小心勒着馬頭,繞過那個水溝。這纔開始揮鞭加速。
“柳師傅,好像有幾匹騎馬的人朝這邊來了,我們先靠邊停一下。”
柳強雖然覺得有點荒誕,但還是聽話的勒了馬頭,將馬車側到路邊。等待大約有幾息功夫,他耳朵動了動。果然有馬蹄聲傳了過來。
緊接着,是兩道急馳過去的人影。
他暗驚了下,要不是張悅提前通知了,就算他能及時反應過來,但也很難保不會驚着馬,翻了車。
原本對張悅的那點輕視徹底消彌乾淨,隨着張悅不斷的提醒,他避過一個又一個小危機,柳強對張悅的好奇也越發的濃厚了。
原本晴天只需要一個半時辰的路,張悅等人足足走了兩個半時辰,趕到酒樓時,都快十點多了。
看着越來越靠近的縣城門口,再看看馬車裡的漏鍾,張悅嘆了口氣,“柳師傅,你放慢些吧,今天看來是趕上不那位客人了。”
都快晚上十一點了,人家估計飯早就吃過了吧。
柳強想想也是,而且馬兒經過長途跋涉,也累了,便慢慢的進了城,待行到酒樓門口時,已經是快要接近子時了。
柳強率先下馬,接過張悅從馬車裡面遞出來的竹簍,就邁開大步,朝着酒樓廚房的方向急奔過去。
當張悅從馬車上下來時,就看見一個人影衝過來,一件溫暖帶着男性氣息的披風罩了上來。
不用看,張悅就能感覺出,定然是自己的相公李恆之。
果然,李恆之的臉上滿是心疼,眼中還有歉疚和責怪,他將張悅冰冷的小手放進自己溫暖的懷裡捂着,嘴裡滿是不滿,“你這女人倒底是怎麼回事呀,以前那是我不在家,你事事要靠自己,現在我既然在了,以後就些危險的事,累的活計,就交給我,我是男人,懂不懂?這天黑的早,路又滑的很,你說出點啥事,讓我一個人怎麼辦?”
張悅的心裡暖暖的,十分感動,有人關愛,有人疼的感覺真好。
她俏皮的吐吐舌頭,“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嗎?別說今天還真要感謝那舒醒的六覺,讓我們避過好多危險呢。”
公孫淳好奇的看向李恆之,眼中滿是戒備,見張悅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這纔在馬車裡瑟縮了下,不知道是該下,還是該繼續呆着。
李恆之卻是早就看到了這個彷彿玉雕般的漂亮孩子,便親切的朝着他招手,“淳兒,怎麼見了乾爹也不喊?”
公孫淳疑惑的看向張悅。
張悅這纔想起來,李衡變成李恆之的事,公開身份的事,公孫淳因爲在村子裡,尚不知情,忙說明了。
公孫淳一聽說眼前這個長的白晰好看的年輕人,居然是那個臉上有刀疤,戴鬼面具的男子,雖然一時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但還是解除了戒備,並且弱弱的喊了聲,“乾爹。”
“乖,乾爹以後會和乾孃一樣疼你的。”李恆之看見他瘦弱的身板,想到公孫淳的身世,心裡不由產生一絲憐惜,便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親手替公孫淳繫上了。
公孫淳眨着大而狹長的眼睛,突然就滿是晶瑩,倒把李恆之嚇一跳,開玩笑道,“淳兒可是大人了,怎麼能動不動哭鼻子?”
公孫淳哽咽着,向李恆之懷裡靠了靠,“乾爹和娘一樣,是好人,淳兒喜歡你們,淳兒長大了一定會孝順你們的。”
柳平潮出來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溫馨的場景,他心中不由有些發酸,想起自己早逝的髮妻,還有現在洪都京中的兒女。
“天兒這麼冷,大家快別站外面說話了,快進來喝口熱湯暖和下。”柳平潮招呼着。
李恆之卻是握緊張悅的手,朝着柳平潮笑道,“多謝柳掌櫃好意,今天天不早了,我們就不進去坐了。有句話想拜託下柳掌櫃,以後這類的事,還請柳掌櫃提前通知,並且自行派人去取。我們家的暖棚在何家村,也是設有專人管理的,必不會叫你吃虧了去。畢竟這山路雪天難行,我娘子又是柔弱女子。萬一有什麼意外,那可是錢也買不回來的。”
柳平潮聽出李恆之的意思了,看見張悅滿臉的疲憊,心裡也有些不忍,是他的失誤,因那客人來的匆忙,根本沒給他準備的時間,他當時也很着急,便就這樣吩咐帳房了,他原以爲張悅會讓下人去,哪裡想到張悅會親自去呢。
“相公,柳掌櫃也不是故意的,你別這樣說。我在最困難的時候,要不是柳掌櫃幫扶一把,我們一品香也沒有今天。”張悅忙替李恆之打圓場。
李恆之臉上的笑容卻是隱了,聲音也冷了下來,“娘子,你的人身安全才是第一位,賺錢只是其次,相公我寧可少吃點,少用點,也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柳平潮尷尬的笑了笑,“張娘子,真是抱歉,今天是我辦事不妥,李先生說的沒錯,下次柳某會注意的。”
柳平潮也很無奈,那位來人脾氣古怪的很,明明說今晚到,他好不容將萬事準備妥當了吧,那人的手下又來信說明天到,這不是捉弄人嗎?
不過那人非同一般人物,就算是柳平潮的東家也不敢輕易得罪,就算心裡有苦,他也只能自己咽,現在被李恆之責怪,他心裡也是不好受,但出門做生意,會受氣在所難免,他也都一一忍了。
李恆之沒錯,相反他敢直言,柳平潮還挺欣賞他的,張娘子這樣利落的女人,就該配一個如此心疼在意她的相公。
柳平潮還專門讓柳強把張悅夫妻二人和公孫淳送回了李府。
柳強知道自家爺的規矩,所以當時不敢吱聲,回來的時候,心裡頭老大不高興,和柳平潮咕噥道,“這張娘子的相公真是不懂事,您怎麼沒派人了?小的不是人嗎?而且這馬車還是您自自己個兒出的呢。”
“算了,李先生也只是擔心張娘子罷了,人家夫妻情深,這是好事。只是明天,柳強,你再去確認下,那位明天真的來嗎?”
柳強用力點頭,“沒錯的,我三哥發來的飛鴿傳書,說那位已經在路上了,明天中飯時分,一準能到。”
柳平潮手指敲打着桌面,沉吟道,“這樣說來明天要歇業一天才行。要不然客人亂紛紛的,我怕會衝撞了貴人。”
柳強立即搖頭,“三哥在信上說了,那位特意交待,想看看翡翠軒老字號店起死回生後的情況,不需要歇業,就跟正常營業一樣,將三樓雅間空出來即可。”
那位貴人脾氣古怪,柳平潮也只能聽從命令了,不過他還是從隔壁縣的好朋友處調了許多人手過來,潛伏在暗中保護,以防意外。
柳強嘴脣動了動,似是猶豫,柳平潮問道,“還有什麼事?”
“大哥,我覺得這個張悅娘不簡單。”柳強總結了下心裡的想法,想了半天,方找到這個算是合適的詞。
他原想說張悅神秘的,但是想想覺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