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新發現
“張娘子,此事本官一定查個水落石出,還你個公道。”陸自在保證道。
張悅稍爲客氣了下,爲父母官分憂是每個百姓應盡的義務嘛。
此刻天色已經大亮,衆人竟是忙碌了一夜,此刻就連陸自在的臉上都有了疲憊之色,更別提其它人了,都哈欠連天。
“張娘子,你是直接回家,還是?”
“大人,我昨晚進衙門,未必沒有人看見,如果我隔了一夜再出去,明天必然又要流言氾濫了,我倒無所謂,只怕壞了大人清譽。”
她不提這個還好,她一提,陸自在就無奈的失笑起來,周師爺更是摸着鬍鬚道,“張娘子與我家大人,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嗎,就算同在縣衙過了一夜,又有何妨?”
“……”
張悅的臉騰的一下紅了,熱氣迅速瀰漫到了耳根,她假裝咳了聲,迅速轉移話題。
“煩請大人幫我準備一輛馬車,我要先去何家村,昨晚爲了讓家中的婆婆不擔心,我打的藉口是去何家村有事兒。所以我今天必須要往那裡走一趟。”
陸自在自是答應,程前自告奮勇替張悅駕車,他們一邊快速的往何家村路上趕,程前一邊疑惑的問道,“張娘子,剛纔錢虎描述時,曾說那李三騎在牆頭上,是被人用掃把打下來的,不知道是誰這樣勇猛?”
張悅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梨童,我臨走時,也算是防患於未燃吧,我告訴他,如果有人無故敲門,不管是誰絕對不要開門;並且讓他拿一支大掃把,等在那牆邊上,只要發現有人影冒出來,管他是誰,先打一通再說,出了任何我擔着。原還以爲是多此一舉,沒想到正恰到好處。”
難怪李三的臉上全都是細細的竹枝掃過的紫痕,卻原來是被竹枝掃把給鞭的,想起他當時那狼狽樣兒,程前都覺得好笑。
“張娘子,我真是越發佩服你了,你真是料事如神,如果不是昨晚見識了你的絕技,我都要真的相信,你是神靈護佑的人了。”
張悅坐在馬車裡面,雙手撐着,讓自己的身體儘量平衡,沒辦法,這路不好走,馬車趕的又快,太顛簸了。
“程捕頭,這話錯了,本娘子我是真的神仙護佑的,這絕技就是神仙教的。”
程前偶爾回頭,看她滿臉正經,不由啞然失笑,卻是沒再說話,當然他的內心是不會承認的,他只是想着,一個婦人這樣說,無非是爲了保護自身罷了,既是如此,他何必揭穿?
“張娘子,何家村到了,你看是到村口下,還是這裡下?”程前十分體貼,畢竟這馬車上面有縣衙的標誌。
“就在這裡下吧,反正沒有幾步路,我走過去就是了。多謝程捕頭一路護送了,這些小錢,請程捕頭萬萬不要推辭,回去買點茶吃。”
程前推辭不下,只得收下,滿臉笑容的與張悅揮手道別,趕着馬車走了。
當張悅趕到的時候,李衡正在指揮工人幹活,他自己也早換了粗布衣裳,擼起袖子來,和泥漿或是幫忙上磚塊,吳嬸子那邊則是喊了村裡要好的小媳婦大娘們,幫着拾菜的拾菜,切洗剁炒,和麪粉,蒸饅頭,大家忙的熱火朝天的。
張悅沒想到,才幾天而已,這暖棚竟然已經初俱雛形了。
一個媳婦見張悅走過來,看着眼生,仔細打量了下她的穿着,便笑容滿面的說道,“這位夫人是外地來的吧,不知道來此有什麼事嗎?”
張悅微笑道,“不知道吳嬸子可在?”
那媳婦見張悅笑容親切,便忙道,“在的在的,吳嬸子就在裡面燒火,我替你喊她,你稍等片刻。”
吳嬸子聽見聲音,從竈間出來,一見是張悅,忙拍了下那媳婦的手道,“哎呀,這是東家。”
“啥,這就是那位有神靈護佑的張娘子啊,天哪,我今天總算見到活人了,原來這般親切,一點也不擺架子。”
“是啊是啊,你看她長的真是好看!”
“聽說她家只得一個眼瞎婆婆,原本家中條件也是極苦,後來神仙保佑,這才慢慢好起來,現在都在縣城裡開了一家麪館了呢。”
“對呀對呀,我也聽我常去縣裡頭的兄弟說了,還有什麼什麼才子給題匾額的,可厲害了!”
吳嬸子忙招呼人拿來板凳讓張悅坐,又細細的洗淨了白瓷杯,倒了熱茶過來,“鄉下地方,醃髒的很,娘子莫嫌棄。”
張悅趕了許久的路,正好缺口熱茶,當下也不客氣,一口將熱茶飲盡。吳嬸子忙幫着又續了一杯,周圍那些原本懷着敬畏眼光的媳婦們,一看張悅也吃他們的茶時,頓時覺得親切和平易近人起來,紛紛圍繞過來,七嘴八舌的說着話兒。
“張娘子,聽說你買了五十畝地,那種地的時候一定需要人手,你看看我,我和我們那口子在種田種地上頭都是一把好手,絕對能給你幫得上忙。”
那媳婦一說完,張悅還沒開口,其它人就笑了。
“吳成家的,你這分明就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咱都是鄉下人,誰不是種田能手?”
那位穿着青色素衣的年輕小媳婦,立即臉色有些紅紅的不做聲了。
張悅揮揮手道,“大家放心,只要你們好好幹,工錢肯定少不了。你們先忙着,我去那裡瞧瞧。”
吳嬸子要陪同,張悅拒絕了,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來視查,再說了,她有眼睛有手有腳的。
李衡正和一個工匠商量着事兒,滿臉認真專注,暖暖的陽光照射在他的眉眼上面,彷彿渡上了一層金光,讓他的眉眼神聖和朦朧起來。
“這兒這樣……對,就是這樣,知道了嗎……”他的手指在一張圖紙上面點點劃劃,旁邊的工匠們,滿臉皆是敬佩的連連點頭。
“李二爺,您真是太厲害了,我聽說省城裡頭有個陸放,在這建築上頭也很厲害,不知道你們二位比較起來,誰更厲害?”一個匠人問道。
李衡只是笑笑,沒說話。
張悅原本看他額頭皆是汗水,想着他也是替自己在忙活,便掏出帕子,打算遞給他擦汗,誰料剛接近他時,卻是見到那圖紙的一角,頓時心裡驚了一下,帕子就落了地。
那圖紙……
那圖紙已經不是她畫的那份了,而是重新用手工畫的,而且周圍標的那些數據,那些阿拉伯數字,那些專業名詞,都讓她感覺眼前的人物逐漸模糊,逐漸飄遠。
早在她問李衡可是從地球來的時候,李衡的回答已然消釋了她那種奇怪的想法,即李衡是來自現代。
但是現在這圖紙,又怎麼解釋?這分明就是一張現代的建築施工圖嘛,連暖氣管道的布排,還有距離都是標註的兩種手法,一種是古代的一種是現代的米。
很顯然,古代的那種手法是標給工匠看的。
李衡一轉身,突然撞進了張悅的眼裡,他的心突然沒來由的怦怦怦的跳了起來,原本就很熱,現在覺得更熱了。
“嫂,嫂子,你什麼時候來的?”那清潤的嗓音在耳旁響起時,張悅才清醒過來,趕緊咳了聲,“剛、剛來的,那個,李衡啊,你手裡這設計圖是誰畫的?”
李衡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嫂子,是我自作主張改畫的,你是不是生氣了?不過你原先的圖紙也還好,只是我覺得這樣可能會更省材料一點,畢竟我們目前手中的銀錢不是太多,能省一分是一分。”
天哪,真是的他畫的?
可是他連地球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畫現代的建築施工圖呢,這也太詭異了吧,難道說當初他是故意的。
張悅把李衡拉到一旁,十分嚴肅正經的問道,“你倒底是來自哪一年,你倒底是誰?”
李衡很茫然的眼神,“嫂子,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來自哪一年,我是李衡啊,原來的白大,你怎麼了?”
張悅突然有些生氣,有些憤怒,覺得自己像只傻猴一樣,被人耍了,講話也不由擡高了聲調,“你別再裝了,不就是穿越嗎,有什麼了不起,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你就老實說吧,你哪個專業的,是不是土木工程系還是建築系?”
李衡完全茫然了,嫂子在說什麼,他爲什麼完全聽不懂?
“那好,你告訴我,這圖紙上這些符號,你是怎麼寫出來的?”
李衡這才反應過來,“嫂子,我也正想說這件事呢,那天晚上好生奇怪,何春和我睡一張牀板,他說我晚上突然起身,拿起炭筆,畫了這張圖紙。只是不知道爲何,我清早醒來,對此事完全不知情,腦中也沒有印象,可是當我看見這張圖紙時,卻能清楚的知道它是什麼意思,嫂子,你說我是不是得病了?”
張悅震驚的張大嘴,都能塞下一個鴨蛋了,他說何春和他睡一個牀板,那這事肯定不會做假了,看他描述的行爲,倒有點像夢遊。
據說以前有個懶婦人整天不幹活,但家裡水總是滿的,因爲她每晚睡着後,都會夢遊去挑水,第二天只覺得肩膀疼,卻找不到原因。
“只是每次當我想去好好想想時,便會覺得頭要裂開似的,疼痛的不行,最後我索性也不想了,只要能幫着嫂子把事情辦好,不白費嫂子的一片苦心,我就很滿足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