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李梨花看見自己的爹在門口徘徊,臉上的神情還很不好,該不會又是來找茬的吧。
這人的性子,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空有一番學問,可是沒有人賞識。
對沒有學問的人,很是看不上。
梨花爹點點頭,問道:“水生在幹什麼呢?”
“他在家裡看書寫字呢。”李梨花笑着說道。
“好,孺子可教!”梨花爹從上次過年的時候,跟趙水生攀談了一次,這對趙水生的態度就好多了。
又聽趙水生正在讀書寫字,這臉色就好看多了。
“水生能知道上進,是個好事兒,你可要支持他,到時候等水生有了出息了,你還不是跟着享福?”梨花爹開始給李梨花灌輸夫貴妻榮的道理。
意思就是一個,要全力支持趙水生讀書這個事兒。
李梨花吃驚的問道:“爹的意思是,相公他能去參加科考了?這能成嗎?他這樣纔開始學沒有幾年的。”
梨花爹聽了說道:“怎麼不成?我看水生就是讀書的好苗子!你也就是教他識字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兒。”
“等我再指點指點,應該不成問題。”梨花爹很是自信。
李梨花心道,你自己都考了這麼多年,還是個老童生,真要你指點,還真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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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梨花他們還要藉助他的身份,於是她就沒有多說什麼。
梨花爹去書房指點趙水生去了,李梨花出去買了菜,人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總得留在這裡吃頓飯吧。
看這人的樣子,肯定是沒有考上,所以心情鬱悶。
又聯想到孃家嫂子的脾氣,絕對是鬧過。
畢竟要去參加科考,錢是個大問題啊。
沒有考上,那錢都打水漂了。這對陳水蓮來說,絕對是個讓心裡滴血的事兒。
“好啊,水生,真沒有想到,你這一筆字寫的越來越好了。”梨花爹心道,難道自己這個女婿真的是有天賦,不然,怎麼才學會寫字幾年時間,就寫得一手好字。
“那也是託了爹您的福氣。”趙水生恭維說道。
梨花爹聽了高興,說道:“我可沒有教過你。”
“爹您教過梨花,梨花才教給了我,說起來,還是爹您的功勞。”趙水生說道。
“哈哈,這麼說,我還真是有功勞了,好,以後我就多來指點指點你好了。”梨花爹一掃沒有考上秀才的鬱悶,被女婿這麼一恭維,那時神清氣爽。好的不得了。
而且吃飯的時候,還有雨有肉,比他在家裡的日子要好多了。
“你們天天都吃魚吃肉?”梨花爹看着這菜有些不爽,他在家裡吃的是什麼,現在這兩口子吃的是什麼?長輩們都沒有吃好,他們倒是比長輩們吃的還要好了。
這和孝道相悖。
李梨花哪裡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迂腐的人,孝道?對他們根本就不管用。
“爹,我們搬出來後,也沒有什麼營生,後來認識了書鋪的老闆,水生就去給書鋪抄書,還能賺些錢,我呢,也在繡鋪找到了事兒,做繡活也能賺點錢,這不是今天爹你來了,我們才做的有魚有肉嗎?平時,我們哪裡能吃這麼好?”
是因爲尊重你,所以才做好吃的,可不要搞錯了。
“女婿以後就是要專門讀書的,哪裡能被這些營生耽誤了工夫?以後,你就做針線活兒,讓女婿專心讀書!”梨花爹說道。
趙水生聽了道:“爹,我抄書也是爲了練字,而且書裡面的內容,只有抄多了,才記得更牢固,又還能賺錢,何樂而不爲呢?”
像梨花爹這樣,什麼都不幹,連養家都養不活的,趙水生打心裡是看不起的,如果這人還要說教,那麼以前的計劃他也不想執行了,反正到時候還是有辦法的,雖然麻煩了一些。
“好了好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也管不了。”雖然這樣說,可是等他要回去的時候,趙水生和李梨花也準備了一些東西,讓他帶回去了。
這之後,每隔個幾天,梨花爹都要過來一趟,說是指點趙水生的學問。
梨花爹覺得自己找到了寄託了。家裡已經沒有錢給他去再考去,他這心理的鬱悶那,真是很難受,在自己家裡,兒媳婦陰陽怪氣的,還不如在女婿家裡舒服呢,吃的也好,每隔幾天打打牙祭,也比在家裡吃那清湯淡水的要好。
說句心裡話,梨花爹自己考試都考怕了,每天一考都是那麼多天,他這身子骨也老了,越來越吃不消。
只是後繼無人,他自己的兒子不是讀書的料,所以他纔要拼命的去考,但是幾十年下來,一事無成。
眼看着前途無望了,好嘛,現在女婿能讀書識字了。這難道是老天爺對他的補償?
於是梨花爹的心思就動了起來。竟然想把女婿給教出來。
也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他總不能被人一輩子看不起吧。
要是他是個能識別千里馬的伯樂,這一輩子的憋屈,可就一掃而光了。
李梨花看這位的熱情的勁頭,知道不用多說,這人就自動入套了。
省了很多事兒,人的性格如此,真是不用費多大的勁兒。
梨花爹自己在女婿這邊過得很滋潤,每隔幾天都能補一補,這事兒時間久了,自然瞞不過家裡人。
陳水蓮也知道了,知道李梨花的日子現在好過了。沒看到公公的臉色都紅潤了?
她私底下對李核桃抱怨說道:“妹子的日子過得好了,也不想着接濟接濟我們,不說別的,她的侄兒和侄女,總該買點好吃的吧。就一回也沒有來過,也太狠心了。”
李核桃聽了,卻說道:“我妹子不偷不搶的,自己把日子過好了,你眼紅個什麼勁兒?當初梨花和水生回來這邊,你二話不說,把人趕走了,現在還想怎麼着?接濟接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人家憑什麼要接濟你?”對於上次陳水蓮把自己妹子趕走的事兒,李核桃一直窩着火呢,現在聽陳水蓮這麼說,李核桃就很是把陳水蓮說了一頓。
“以後別給我想這些歪門邪道的,不然咱們就沒完!”李核桃說道。
陳水蓮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發這麼大的火兒,上次她說了那些話,把公公給氣跑了,李核桃就已經說了狠話了,表示如果她再這樣,李家也要不起這樣的媳婦了。
陳水蓮這才嚇着了,沒有敢再囉嗦。
只是最近看公公過得挺滋潤的,這心裡又不平衡了說了些酸溜溜的話。
陳水蓮訕訕的說道:“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嘛,又不是真的。就當我沒有說好了。”
沒想到下次梨花爹又要去女兒女婿那裡的時候,他的孫子和孫女竟然也想跟着去。
梨花爹惱火了,他現在就盼着女婿能有出息,好一雪前恥。帶着孫子和孫女去,算幹什麼的?
平時梨花爹對孫子孫女都是板着臉的,所以這次又板着臉,石頭和秀兒都害怕的不得了。連聲都不敢出了。
“管好你自己的媳婦,別老是眼紅別人的東西!”梨花爹對李核桃說道。
這個餿主意一定是兒媳婦出的,把孩子帶上,虧得她想得出來,佔便宜真是佔的多了。
梨花爹雖然很多時候不講情理,比如,上次也是不讓李梨花和趙水生在孃家住,還有那一次聽了別人的閒話,就去教訓女兒女婿,但是他覺得那都是因爲女兒女婿的做法,有悖於倫常,比如,哪裡有出嫁的女兒長期住在孃家的?還有哪裡有兒子和兒媳婦不孝順爹孃的?這些都是和道德相悖的,他是不會允許的。
李核桃狠狠的瞪了陳水蓮一眼,等會兒再收拾她!
“爹,您放心去罷,屋裡有我在呢。”李核桃知道他爹是去妹子家裡的。
當然,對於他爹說得,能把妹夫教出來,李核桃是不相信的,只不過看他爹心情越來越好,總比在家裡悶着要好吧。
李核桃是個孝子,要不然也不會一直賺錢供着自家爹讀書考試了。
轉眼就進入了夏季,天氣越來越熱,李梨花終於是那個屏風給繡完了,這個天氣,屋子裡還沒有冰塊,熱的直出汗。一天洗幾遍澡都不管用。
“妹子,真是多謝你了,我這下放心了!”屏風繡好了,繡鋪老闆能給縣令太太交差了。
聽說知府太太那邊辦宴席是在秋天,這幾個月時間,也夠知縣太太把屏風給鑲好了。
繡鋪老闆也乾脆,回頭就把那五十兩銀子給了李梨花。
現在兩人手裡的銀子也有七十幾兩了。
“後面半年你就歇着,別再繡東西了。”趙水生勸道,“等明年,我身上有了功名,再買田和鋪子,就容易多了。而且,還不用交稅。”
在周朝,身上有功名的人,是不用納稅的。
趙水生之所以想考個秀才回來,也是因爲每年交稅也很利害。算起來很不划算。
就說田裡的出息,將近有四成都是要交稅的,留給自己的,就不多了。他不想辛辛苦苦的種田,然後自己卻什麼都得不了。
這樣一想,還是他們大夏的賦稅輕一些,比如這田裡的收成,只要交兩成就可,這邊足足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