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迷失
4. 迷失
“你還提它幹什麼。。.8du8.。。”凌波苦笑了一下道:“我並非事事都能預測,因爲我未必會每晚都做夢,而夢境,是我唯一可以接觸到線索的途徑。。。那次我曾經夢見了漩渦,扭曲的船體以及一雙雙伸出水面,拼命掙扎的手。。。但現在我很少去分析夢境的含義,因爲那讓我活得很累。。。”
“這次,也和夢境有關嗎?”我問道。
“不錯。。。在他們出行前幾天,我曾反覆夢見一條河,我在一邊,妹妹在另一邊,河水很清澈,也很淺。。。此時,妹妹走向河水,看樣子想要淌水過來和我會合。。。可是她剛剛走到河中央,河水突然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洶涌的浪頭眨眼就把妹妹吞沒,在騰起巨浪的空隙中,我看見妹妹的臉,一張沾滿紅色河水的臉。。。”
“你覺得,這代表着你妹妹的旅途,將會異常兇險?”靈緹問道。
凌波肩膀微微抖動着,看似正在壓抑着自己的悲傷,她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我沉默着,開始有點爲自己剛纔的莽撞而內疚,即使這個女人真的能夠通過夢境而預知妹妹的險境,她又如何向警方說起?這種夢囈一樣的話,是無法作爲證據出現的,報警,恐怕也只能得到當地警方的敷衍吧。。。
這時候,凌波再度開口:“一聽說他們要動身去青海,我便立刻聯想到了那條血河,因此我一再阻止妹妹前往,然而遺憾的是,妹妹從來都不肯相信我的預測,最後他們兩個還是去了,並且至今,都再也沒有音訊。。。”
“能告訴我,最後一次與他們聯繫是什麼時候嗎?”我道。
“15日,他們抵達了這裡,妹妹告訴我,轉天就會去看看雪山,然後,也許會飛去拉薩看布達拉宮。。。然而從第二天起,我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一開始我還以爲是兩人貪玩,忘了同我聯繫,到了17日,當我反覆撥打二人電話的時候,二人卻均已關機。於是我便設法聯繫到了他們住的酒店,也就是這一家。酒店工作人員說,他們曾經在16日早晨租了一輛越野車離開了酒店,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你說他們的目的地是雪山?”我好奇的問道,居然有這麼神經的情侶,度假選擇去爬雪山。。。“會不會是直接去拉薩了?”
“不。。。他們走的很匆忙,酒店並沒有退房,我去房間看過,很多大件行李都留在了酒店裡。。。所以我才推測,他們原本並沒有打算在外面呆很久。。。我於是18日那天就趕到了這裡,然後立刻報警,警方倒也坦承,告訴我他們會盡量尋找,不過青海無人區很多,不一定會有什麼結果,並讓我耐心等待,說很多失蹤者都會在48小時內自己出現,未必是真的失蹤了。。。我一個人在這裡找了兩天,一直也沒有等到任何消息,自己更是筋疲力盡,可就在我灰心喪氣的時候。。。”凌波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着我們二人幾秒鐘:“昨天晚上,一直沒有音訊的雪路,突然打來了電話。。。”
“電話裡說了些什麼沒有?”我進一步追問。
“完全聽不清。。。聽筒裡只有雜音而已,但似乎,隱約可以聽見一種歌聲。。。”
“歌聲??”靈緹和我異口同聲反問道。
“我說不好到底是不是。。。聽上去有點像,然而或許是風聲。。。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聽到雪路說話,這電話,持續了大約十幾秒鐘,然後就中斷了。等我再撥過去,又成了忙音。。。”
我看了看手錶上的日曆:今天已經20日,若從16日開始算,二人失蹤已經5天,那通電話不知怎麼回事,如果是遇到了什麼不測的話,現在天氣這麼寒冷,不知道他們能撐多久。。。“那麼。。。後來你又做過什麼夢沒有?我是說。。。也許我們可以得到一些其他的線索。。。”
凌波搖搖頭:“沒有,這幾天我非常焦慮,根本睡不踏實,勉強睡着,也沒有任何夢境。。。所以,靈緹,你一定要幫我,需要多少活動經費,你儘管開口。。。”
靈緹摸了摸她的手臂,安慰着她:“我一定會盡我的全力去幫助你。。。這樣吧,你先回房休息,我和薩摩去他們曾經住過的房間看一下,然後研究一下對策。雪路的客房,你退掉了嗎?”
凌波搖搖頭:“沒有,依舊保持原樣,我已經預付了一個月的房租,就是希望有人能夠察覺出什麼蛛絲馬跡。。。”
預付一個月房租??聽到這話我暗自乍舌,不愧是國際暢銷雜誌的主編,就是有錢。。。居然能夠一下子就租上一個月的房間,而僅僅是爲了讓它保持原樣。。。
“明天一早我們動身去尋找二人下落,你呢,最好就等在酒店裡,等待我們的消息。。。”靈緹囑咐凌波。
“不,我也要一起去,我不能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凌波執着的說道。
靈緹想了想道:“也好。。。那麼今天就此告別,明天6點,我們在一樓大堂集合。。。”
“河流。。。她說夢見了紅色的河流。。。”在去雪路房間的路上,我撓着頭對靈緹道:“這算是什麼線索呢?我們應該去河邊尋找嗎?你說會出什麼事,會不會是二人駕車發生了事故,翻進了河中呢。。。”
“你知道格爾木這個詞的意思嗎?”靈緹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不知道。。。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格爾木,在蒙語裡說的就是‘河流密集’,所以沒準,這個名字對凌波產生了暗示。。。夢境畢竟是一種無法捉摸的東西。。。”
看上去靈緹對夢的含義也不是十分有把握。。。“那沒辦法,我們先從河流找起吧,一會兒我去問問服務員,到底這城市周圍有幾條河。。。”
“不,也許我們應該從那兒開始。。。”靈緹在走廊中停下腳步,看着遠處。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窗,窗外,遠及地平線的地方,一座皚皚雪山屹立天邊。。。
拿着凌波給我們的鑰匙,我和靈緹進入了房間。房間內一切擺設照舊,凌波專門囑咐過,禁止任何人進入房間,更不準碰任何東西,所以裡面的一切都跟雪路離開的那個早晨一模一樣。
靠近大門的壁櫥敞開着,裡面放着一隻大皮箱,掛着幾件衣服,以及男女各一雙輕便運動鞋——看來二人準備充分,帶了不止一雙鞋子,以便根據不同的場合使用。
牀鋪凌亂,杯子沒有疊過,胡亂堆放在那裡,寫字檯上放着一些女性化妝品,還沒來得及收進一旁的整理包。我走進房間,到處看着:“看這個樣子,真像是走的很倉促,不像要出遠門。。。那麼爲什麼,他們一去不回?”
靈緹彎下腰,認真檢查着寫字檯下的廢紙簍,裡面有吃剩下的蘋果核,食品包裝以及幾張廢紙。靈緹小心的撿起那些廢紙,一張張展開來放在寫字檯上。
“嘿,你現在像個真正的偵探了。。。”我湊到她旁邊,看着那些廢紙。一張便籤紙上,划着草圖,看樣子,是從格爾木到某座山峰的簡要行車線路。而另一張,則是機打的長條形紙片,上面排列着一行行小字,小字後面還有單價。
“指北針、冰鎬、登山手杖。。。”我念着那些小字,眼睛裡一亮,看着靈緹道:“這是購物小票,那些都是登山工具,看來他們的目的地,的確是雪山,而且不僅僅是要去拍兩張照片而已啊。。。”
靈緹點頭道:“此地距離崑崙山口不過一百多公里,山口的玉珠峰與玉虛峰,本來就是中國登山隊訓練場地,所以想到這裡登山的人,會很多。。。”
“那麼,這兩個人有可能是一時興起,連夜買了些登山設備,準備去爬山了?那,他們會不會就住在了山上?”
“不。。。他們並沒帶什麼補給品,更不用說帳篷、煤油爐這些必備的野營工具,所以我估計,他們的原意,應該是象徵性的爬爬山,然後照些山中的風景照再當天返回。只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麼岔子。。。”
我擡起頭,走到窗戶旁,窗外陽光正一點點消失在羣山之後,心中難免開始焦慮:“倘若在山中迷路,就真的麻煩了。。。”
晨曦從落地玻璃中照進,把我腳下的樓梯染成了金黃色,天還沒有完全亮,但卻讓人覺得空氣很通透,畢竟這座西部城市的污染要比北京輕微的多。早晨的大堂中,沒有任何客人,只有一個早起的清潔工慢慢悠悠的用抹布擦着大理石立柱,接待臺後,兩個值班的年輕服務員正不停的瞌睡。
沙發中背對着光源坐着一個人,面孔黑乎乎的,看不清相貌,一動不動,彷彿睡着一般。靈緹走過去,坐在她旁邊,輕輕推了推:“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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