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猜得沒錯，這名老人的確是一名附魔師，不然他不可能知道這麼多隻有附魔師才能知道的技術參數。
而讓羅伊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連附魔皮靴——初級速度這種區區一級附魔的技術參數也能掌握得這麼詳細。
老附魔師的要求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其他的附魔師聽到，一定會抗議他在故意爲難人，因爲這些要求任何一項都已經遠遠超出了附魔皮靴——初級速度標準公式上的要求，完全可以稱得上嚴苛。
可是羅伊卻沒有太大的感覺。
斯卡利在教授羅伊附魔皮靴——初級速度的時候，就是以和老附魔師幾乎同樣的技術指標來要求他的。
想到這裡，羅伊有些奇怪，莫非老附魔師和斯卡利有什麼關係？不然他們怎麼在這一點上如此相像。
“記住了沒有？”老附魔師終於停了下來，向羅伊問道。
羅伊點點頭。
“很好，那我再提最後一個要求。”老附魔師臉上忽然現出一個完全不符合他年齡的頑童般的笑容。“最後的附魔效果，必須最少低於標準百分之二十。”
羅伊和胖子都是一怔。
胖子經營這家附魔材料商品店已經有接近十年的歷史，接受過的客人成千上萬，還沒有哪個客人會提出降低附魔效果的要求。
這個有錢的老傢伙……該不會是瘋了？
羅伊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附魔皮靴——初級速度的標準指標是附魔完成後，能夠提高速度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七，但如果按照老附魔師剛纔給出的要求完成這個附魔的話，那麼其它條件不變的話，這個附魔的最終效果起碼能提高速度百分之十以上。
對這一點，羅伊有九成九的把握。唯一的不能把握的那零點一成，也只是他忽然想到了剛纔那個噴嚏而已。
但是老附魔師卻提出了讓他最少低於附魔標準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不能讓最終的附魔效果超過“提高速度百分之四”這個界限。
羅伊再次皺起了眉頭，這也是他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怎麼樣？能不能做到？”老附魔師再次問道。
羅伊並沒有立即回答，低下頭開始思考。
剛纔附魔師給出的參數主要是針對陣法圖和附魔公式方面的要求，那如果想要降低這個附魔效果的話，勢必要從材料和附魔過程中做文章。
但是每一個附魔中所採用的材料都有一定的標準，如果低於這個範圍，那無論這個附魔師再強大也不可能完成，雖然很多高級附魔對於材料的依賴性很強，但附魔皮靴——初級速度卻不在此列。
羅伊就算能夠通過減少一部分材料的方法來降低附魔效果，但肯定也達不到老附魔師的要求。
既然這樣，就只能從附魔的過程中來想辦法了。
通常來說，一次附魔的成功與否以及附魔成功後的效果如何，主要取決於先期的準備——也就是材料、附魔公式和陣法圖方面。附魔師所需要做的，就是按照附魔公式指定的標準，通過陣法力攝取材料中的元素之力，在附魔對象上繪製上陣法圖，只要能夠完成這個陣法圖並通過自檢，那就可以說是成功。
整個附魔中，附魔師所起的作用，除了完成其中的幾道工序外，最重要的就是利用本身的陣法力，使得元素之力和陣法圖完美契合起來，契合度越高，附魔的效果自然就越強。
相反，契合度越低，附魔的效果當然就越弱。
羅伊想要讓附魔效果降低，目前也只有這一點可以利用。
但是就算想要降低契合度也有一定的限度的，超過一定的臨界點的話，元素之力根本沒辦法融入陣法圖中，附魔當然不可能成功。
羅伊在心裡仔細回想着這幾天進行附魔皮靴——初級速度的情形，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調整着附魔過程中的微小差別，最終驚訝地發現，如果他想達到老附魔師的要求，那麼必須使元素之力和陣法圖的契合度剛好在這個臨界點上。
“他一定是故意的！”想到這點，羅伊忍不住擡頭看了老附魔師一眼，卻見他依然一臉笑意地望着自己，似乎並不介意羅伊在那裡思考問題。
定了定神，羅伊在腦中重複考慮一邊剛纔推算出來的過程，向老附魔師伸出手：“皮靴給我吧，可以開始了。”
“你確定？”老附魔師有些促狹地問。
“確定。”羅伊肯定地回答。
接過老附魔師遞過來的皮靴，羅伊毫不猶豫地拿出了雲英石晶棒，在早就調製好的材料中一點，一絲元素之力隨之帶出。
右手移動，雲英石晶棒輕輕點在皮靴的腳背面上。
胖子只感覺到眼前一花，無數道藍色的流光就已經在空中閃過。
等他眨了眨眼睛試圖看清楚時，卻發現空中的流光早就消失不見。
“完了？”胖子愕然問道。
羅伊沒有理會胖子的問題，把手中的皮靴遞還給老附魔師。
老附魔師看了羅伊一眼，緩緩點了點頭：“很好，果然是你。”
胖子和羅伊都有些莫名其妙，什麼叫“果然是你”？難倒老附魔師認識羅伊？
老附魔師接過皮靴，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在皮靴表面上輕輕滑過，眼中頓時爆出一道精光。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似乎也不足以平復他的心情，等到指尖繞着羅伊用雲英石晶棒劃過的陣法圖上轉了一圈後，他的手指似乎都有些顫抖。
“已經多少年沒有見到這麼精確的附魔了……”老附魔師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懷念，以及一絲不易覺察的憤怒。“自從邁克那個小子之後，這是我第一次在別的附魔師身上見到如此精確到讓人爲之讚歎的附魔。”老附魔師忽然擡起頭。“你是不是叫做羅伊·卡特？”
羅伊一怔，木然點頭。
“很好。”老附魔師回頭向店外看了一眼，忽然大笑起來。“梅洛你個老傢伙，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才捨得放手！”
說罷轉過頭，把金幣塞在羅伊手上，再從懷裡掏出一本書，交給羅伊：“回去好好看下。”然後微微一笑，道：“再見。”
隨即轉身，大步離開。
從後望去，背影無比瀟灑。
如果不是他右手上的皮靴隨着行走左右搖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