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已晌午,但常宇並未留王家彥和陳於階吃午飯,送走兩人後有接見了一個大佬!
堪稱明朝真正的科學家。
其成就絲毫不遜徐光啓。
一本《天工開物》吊打同時期的各大佬。
沒錯,他就是宋應星。
但此時的宋應星同樣名不見經傳,雖滿腹學識卻仕途不順,做的都是低級官員,比如縣令啊,教員啊。
最大的官職當屬去年(崇禎十六年)出任鳳陽府亳州知州(正五品)可是呢,那會亳州剛遭兵災,連個升堂的衙門都沒有,而且城內官員要麼被賊軍殺了要麼投降要麼逃走了,不得已他四處奔波籌建,在今年初他辭官回鄉,也就是江西奉新。
同樣山高水遠,找他不容易,但終歸將這個大佬給找來了。
但怎麼安置他呢,上來就高官厚祿?
不可能。
當然要物盡其纔將他放在他最擅長的領域上了。
宋應星雖是科學家,但其主要成就集中在農業和手工業上邊,而眼下就有一個最合適的他的職業,那就是負責這次播種土豆和番薯事宜,常宇打算將他暫時掛職在戶部名下,若是乾的好就給他轉正。
明朝的戶部,相當於後世的財政部,民政部和農業部,宋應星當個農業部長綽綽有餘,甚至接任倪元璐做戶部尚書都沒問題。就看他怎麼在常宇手下修行了。
宋應星是個不得志的人,但眼下卻幸運的很,首先他趕上了飯點和常宇共進午餐,他對常宇交給他的人物以及畫的餅都非常的有興趣,那種感覺就如同天上真的掉餡餅了,失意不得志的人都特別的珍惜機會,宋應星內心非常的激動,非常的激動,暗暗發誓一定要抓住機會好好表現一番。
送走宋應星時已是午後,常宇有些疲了,倒非身體疲敝他精力過人即便昨天一路奔波入京晚上僅睡一個時辰依然精神抖擻,疲的是心和嗓子。
從昨兒回在再宮裡頭給皇帝說了一下午的書,晚上又和鄭成功吳孟明聊到清晨,今兒又是幾波,說的話太多操心的事也多,累了。
番子又到衙門口將那些人打發了:“督主今天不見客了,諸位留下帖子請回吧”原本擠得水泄不通的衚衕裡,頓時走了個精光。
院子裡常宇躺在花樹下閉目養神:“往日咱衙門也沒這麼熱鬧過,怎麼這次回來之後那麼多人來投帖,莫不是咱家人品大爆發了”。
李慕仙在旁邊笑道:“如今這大明,如日中天的除了宮裡頭那位舍您取誰啊,朝野上下想抱您大腿的多如過江鯽,盛況應不遜當年魏忠賢時,只是魏忠賢那時官員是被逼無奈,此時卻多是爲督公風采所傾”。
“可拉到吧,一方道長少給咱家臉上貼金”常宇微微一笑:“或許是有人授意如此,好藉機製造輿論”。
李慕仙一怔:“或有可能,倒也不可不防,保不齊弄一出百官來拜,如同魏流。”
“且隨他們去吧,本督眼下手頭事多的很,沒工夫和玩這些,但若觸了本督底線,定讓他們吃不了兜着”常宇說着從椅子上翻身起來:“悶的慌,出去走走”。
李慕仙起身要相隨被常宇擺手拒絕:“你去白雲觀看看淳風去吧,洛玉跟着就行了”。但蔣發不同意,想幹掉常宇的人太多了,而且也曾發生過很多次,所以僅帶一個隨侍出門絕對不行。
但常宇打算微服視察一下民情,若待太多侍衛太過招搖,最終在蔣發的堅持下,常宇和宋洛玉身着便服出門,蔣發則率十餘親衛暗中相隨。
東廠衙門外乃是非之地,沒人願意多停留,此時衚衕裡空蕩蕩的,正西衚衕口的皇城根下蹲着幾個乞丐在睡覺,但常宇覺得那一定東廠的暗探。
常宇和宋洛玉走出衚衕的時候,那幾個乞丐看都沒看他一眼,但他依然從宋洛玉那一瞥之間的微妙表情確定的確是自己人。
此時正是午後兩三點時,臨近中秋北方天氣正是涼爽時,街頭三三兩兩有行人經過,常宇揹着雙手和宋洛玉一前一後順着皇城根往前門方向走去
突然間從旁邊的巷子裡奔出個小老頭朝常宇撲了過去,口中大罵:“你這閹狗還老夫銀子,還老夫銀子”。
常宇豈能被他撲到,側身閃過還順手拉住要動手的宋洛玉,眼前這個小老頭可打不得啊,因爲是當今國丈周奎啊!
沒錯,周皇后他爹。
周皇后從常宇那得知神仙託夢的一些細節,得知大明亡國後,兩個兒子躲到外公家卻被外公和舅舅出賣以至被韃子殺了,便對他這個爹徹底死了心,決定老死不相往來,畢竟即便沒有神仙託夢,他這個爹也一點不省心,奇葩之事前文說過,令人噁心又反胃。
周奎是貪財奴,而他的斂財全靠和周皇后的關係啊,此時周皇后放話絕交那就是斷了他財路呀,這可怎麼成,於是一次次的要求見,卻總是得不到迴應。
最終託門路託到常宇這裡來了,任誰都知道常宇深得宮裡那兩口子寵信,只有他能遞上話,也只有他能幫着修復關係。
於是……周奎就被常宇和吳孟明聯手坑了十萬兩,這對一個守財奴來說那可比挖心還疼,他當然要想盡辦法要回來。
找吳孟明吧,這貨不承認而且這貨總是躲着不見,找小太監吧他又出京去了,這可把周奎給氣壞了,便想着法子給自己加戲,據說有一次還在宮外要上吊,還自殘。
但宮裡的周皇后和崇禎帝沒有任何表態,充耳不聞。
正無計可施時聽聞常宇回京了,周奎知道光明正大是見不到他人的,甚至連東廠衚衕他都靠近不了,爲了十萬兩銀子這老頭也是拼了,從昨兒傍晚就躲在衙門南邊的衚衕口守着,準備來個守株待兔截常宇。
不過昨晚他以爲常宇在宮裡不出來,錯過了,今兒又等了一天,竟還真的被他撞到,那火氣呀一下就撲上來了。
常宇側身閃過,周奎一下就摔倒在地,正欲爬起來時就被剛纔躺在牆角的那幾個乞丐給按住了:“休得無禮,退下”。
常宇喝退幾人,然後看着氣喘吁吁的周奎道:“你不顧及自個兒臉面,也當顧及皇家臉面吧,如此所爲就不怕讓人笑話”說着一掃周圍已有老百姓圍過來想看熱鬧了,於是給宋洛玉一個眼神,她便同那幾個乞丐一起驅趕看熱鬧的人。
“皇家臉面?嘿嘿,皇家都要給老夫斷絕關係了,還顧及什麼臉面,皇家都不嫌丟人老夫還要什麼臉,老夫倒還想讓世人來瞧瞧這可笑的皇家臉面呢”。
“你可是想尋死!”常宇見他這般無賴向前一步怒視周奎道:“皇家就是爲了顧及臉面纔多番忍讓不同你一般見識,這也是皇后最後的恩情,你是要把自己逼上絕路麼?”
周奎果然被他嚇住:“你,你是說……”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十萬兩銀子,頓時又什麼都不顧開始嚷嚷起來:“殺了老夫倒也好,女兒同老夫斷交,又被你這廝騙了銀子,老夫還不如死了呢”。
“你當真要逼本督殺你麼”常宇一聲冷哼,渾身殺氣蔓延,周奎一下就受不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你,你,你敢,老夫不信你光天化日敢當街殺人”。
“本督是不敢當街殺人,但東廠殺人從來都喜歡靜悄悄的時,要不要今晚就去周府拜訪一下,你身爲皇親國戚當知道東廠的手段吧,有上百種法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你暴斃”常宇冷聲一聲:“你回去想好了,若再來相擾,即便皇后不準,本督也取你狗命”。
“你,你敢威脅老夫……”周奎坐在地上手指着常宇又氣又怕。
“沒錯,就是威脅你,不信你就試試!”常宇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宋洛玉緊隨其後,那幾個乞丐又回到城牆腳下睡覺去了,老百姓圍了過來竊竊私語指指點點,這時從人羣擠進來一箇中年男子,一把扶起周奎:“父親,他說啥,還不還?”
“他,他要殺了爹”周奎氣的渾身顫抖,那中年男子臉色一黑:“咱們先回家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