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天氣開始轉暖,但是交易所的生意仍然沒有好轉,寬敞的交易所大堂裡,冷冷清清的,很多營業員直接將窗戶中的開口用紙張或是衣物給堵上了,防止外面的冷氣灌進來。
不過看到朱常洵和朱由崧進來之後,這些營業員紛紛將窗口打開,現在他們這些人每個人都是高薪階層,要是沒了這份工作,還真找不到第二家。
朱常洵看了看冷清的大堂,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崧兒,你說的這種股票真能搞下去?我可是向戶部說明了,每年向他們繳納十萬兩白銀,纔算是准許我從那些審計師裡面挖人的,畢竟這裡是我們自己的產業,不是聯合礦業公司!”
朱由崧說道:“賺錢的事情,誰不願意做?跟我們合作,那就是在賭場裡出老千,穩贏無疑了,有錢賺不可能沒人來的!”
“難道是東林黨從中作梗,有他們放話,的確是很少有人抵擋!”此時朱常洵已經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這種錢生錢的沒本買賣,想想就有些不踏實。
朱由崧連忙給他打氣,說道:“父王,只要有錢可賺,總會有人上門的,這種股票行業可是暴利,關鍵是那些人不瞭解,再加上東林黨人的限制,那些人才會躑躅不前,如果他們理解了其中蘊含的利潤,東林黨人是阻攔不住的,若是阻攔東林黨本身就會崩潰!”
朱常洵說道:“那該怎麼辦?”
朱由崧自信滿滿說道:“父王,這件事情你就交給我吧,若是一個月內沒有改觀的話,你再撤銷這個交易所也不遲,反正這個交易所對我們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朱常洵嘆道:“也罷,就交給你折騰吧!”
二月裡乍暖還寒,特別是京城,因爲小冰河期的氣候變化,此時的冬天特別寒冷,那種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景觀,在江淮已經出現,此地卻仍然是一派蕭殺景緻。
風吹到臉上,朱由崧只感覺到臉上乾巴巴的,非常不舒服,現在可沒有什麼“大寶SOD蜜”,臉上發乾也只能忍着。
對於交易所的事情,朱由崧已經有些成算了,不過身邊卻缺少有用的人才啊,科舉國子監那裡暫時都不會有什麼兒女投靠他,現在他只能學周文王,四處亂逛,看看能不能找到需要的人了。
“李明博,現在京城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朱由崧問道。
李明博那是北京土生土長的人,不過要問好玩的他還真說不上,只能說道:“殿下,如今過了正月,雜耍唱戲的人都停了,還能有什麼好玩的!”
朱由崧罵道:“你就這點水平,除了雜耍唱戲你還知道些什麼?”
李明博頗爲委屈,除了雜耍唱戲,他還知道勾欄,不過這位殿下也太小了,帶他去八大胡同的勾欄,對他而言更悶。
“殿下,這時節茶館裡常有說書的,還有人玩鷹鬥鳥,不如我們去看看?”
朱由崧點點頭說道:“也好,就這樣吧,頭前帶路!”
茶館也是北京一大特色,就是供那些閒人清議的地方,跟現在的休閒會所差不多,當然茶館還兼有酒樓旅館的功能。
李明博一邊走,一邊對朱由崧介紹:“最**福茶館那裡來個一個說話本的,他說書那是一絕啊,聽說平福茶館每天都得給他一兩銀子,他才答應留在那裡!”
朱由崧不禁有些驚奇,這些日子雖然過手的白銀,千千萬萬,不過對於民間的物價還是清楚的,別說每天一兩,就是每月一兩銀子也算是相當高的薪酬了,看來這個說書的倒還真有幾分意思。
“少囉嗦,你在這裡妖言惑衆,跟我到刑部大牢走一趟吧!”
“各位官老爺,小可只是靠這張嘴混點飯吃,不用這樣吧?”
“這咱管不着,跟我走吧!”
……
此時茶館之前,推推搡搡聚了一大堆人,大部分都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垓心之處,一個身穿長衫的落魄年輕人,被幾個衙役抓住,拖拖拉拉地正要帶走他。
朱由崧上前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
“哪來的小兔崽子……”
朱由崧還沒等他的話說完,照鼻樑就是一拳,登時鼻血鼻涕共眼淚齊流,疼得那傢伙手不出話來,朱由崧說道:“有個會說人話的嗎?”
幾個好心人連忙說道:“小子,你趕緊走吧,這裡的人是奉了福王的命令,抓這些散佈謠言的人?”
“什麼謠言?”朱由崧奇道,他可知道自己父王最近並沒有什麼動作。
“就是那個東林平妖傳啊,聽說是在坊間賣得挺火的,可惜了,看來朝廷馬上就要查封這些禁書了,我家裡得多藏上幾本,價錢等日後可就要漲了!”
那東林平妖傳,在梃擊案的時候就開始傳播了,實際上就是美化東林諸公,惡意攻擊鄭貴妃他們的一本書,這裡面的東西從封神時期的恩怨寫起,一直到如今的梃擊案,寫得波瀾壯闊,那叫個蕩氣迴腸,也難怪這些人喜歡聽這些東西。
不多時那個衙役也恢復過來,大聲咆哮着:“哪來的小兔崽子,妨礙公務,把他們一起抓起來!”
朱由崧說道:“李明博,你去招呼他們!”
這活李明博熟悉,顯露身份,狗仗人勢,他做得也是極熟練的,朱由崧不去管李明博怎麼處理,反正有他的小王爺身份在,那是吃不了虧的。
果不其然,那人一聽,朱由崧是福王世子德昌郡王,登時就嚇趴下了,罵朱由崧是小兔崽子,那不是說皇帝福王都是老兔子了,這不敬之罪那是肯定要治的。
朱由崧扶起那個年輕書生,笑容可掬,問道:“先生就是在這裡說書的吧?貴姓大名?”
那年輕書生卻有些慌亂,看樣子聽到了朱由崧的身份,自己說那本《東林平妖傳》那就是詆譭人家家裡人的。
“小生馮裕廷,滄州人士,小生在這裡說書也是爲了養家餬口,還望殿下恕罪!”
朱由崧笑道:“好!好!我恕罪,我恕罪,只是你知道這東林平妖傳是誰寫的?這本書寫得好,引人入勝,情節絲絲入扣,比什麼詩詞好看多了,倒是一本不錯的話本!”
馮裕廷說道:“這是小生仰慕東林諸公所寫……”一說到這裡,馮裕廷似乎也有了底氣,繼續說道:“東林諸公正氣凜然,不畏強權,正是吾輩典範!”
朱由崧擡頭一看,此時那些衙役已經被李明博驅散,其他圍觀人衆,見沒熱鬧可看也都紛紛離開,他嘿嘿笑道:“馮先生,我們入內詳談如何?”
馮裕廷自覺“東林諸公靈魂附體,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對於朱由崧的提議,他也答應的乾脆。
來到茶館雅間,讓茶博士出去之後在,朱由崧笑道:“馮先生好文筆,在下打算讓馮先生也爲我寫些東西,不知道馮先生意下如何?”
馮裕廷義正言辭地說道:“在下久慕東林諸公風範,只希望有一天能夠拜倒在東林門下,殿下不過是想讓我寫些詆譭東林的文字,就請恕小生辜負殿下好意了!”
朱由崧微微一笑,卻不生氣,說道:“一百兩銀子,每個月一百兩!茶館買斷你的說書權力,你現在也就每天一兩,一月三十兩,我出一百兩,你答應不答應?”
“富貴不能淫……”
朱由崧笑道:“五百兩……”
“這個……我考慮考慮……”
朱由崧說道:“一千兩……”
馮裕廷雙眼冒金花,說道:“我很想答應……可是,氣節有愧啊!”
“李明博,帶這位馮先生去刑部大牢見識見識!”朱由崧馬上叫道。
“別,別啊!”馮裕廷連忙說道:“小生同意了,同意了!”
朱由崧微微一笑,這種識時務的人正是他需要的人,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幾乎所有穿越者都會做,那就是辦報紙。
炒股票除了金融方面的操作,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輿論的炒作,因此他需要一份報紙,不需要什麼時事政治方面的正報,他需要的是一種娛樂商業之類的,能夠吸引眼球迅速提高發行量小報而已,只要有一個可以操作的平臺就行了。
朱由崧將他的說法對馮裕廷一說,馮裕廷也有了興趣,平常他寫了一本話本,需要刊印,還需要經過那些書局的盤剝,這種平臺卻要好得多了,自己要是有了這樣一份報紙,出本書那還不容易?
朱由崧說道:“你最近還有什麼好的話本?”
馮裕廷連忙搖搖頭說道:“沒有,這本東林平妖傳剛剛完本,總得休息個幾天,在開工吧!”
朱由崧笑道:“說的沒錯,寫手也是人吶!是人就得休息,不過……這個我給你說個題材,你幫我潤色一下,總算是可以吧?”
馮裕廷一聽奇道:“殿下也是同道中人?”
朱由崧含混一應,說道:“這本書說的是南宋時期,岳飛死後的故事,錢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無窮無休的從臨安牛家村邊繞過,東流入海……”
(諸位沒看錯正是牛家村!這自然就是郭大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