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鴻儒他們幾個兒女急匆匆的衝出了這個院落,卻意外地發現並沒有任何人來阻攔他們,徐鴻儒馬上判斷這是李家出了變故,馬上到李家的大堂旁邊,找了一處健在假山之上的樓閣,衝上去將裡面的人都處死,在這裡正好能夠觀察到李家大堂裡發生的事情。
徐鴻儒從身邊的人那裡取過一隻雙筒望遠鏡,觀察着大堂裡的事情,自從軍工企業允許民間資本入股之後,有一件不好處,那就是對外出口的限制就有些鬆弛了,特別是像望遠鏡這種個體比較小的東西,弄出一兩件來,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祖大壽跟李如柏發生齟齬了?”徐鴻儒頗有些奇怪,他們遼東軍閥各大家族基本上都是同進同退,怎麼現在這大堂上的局勢有些詭異,周圍祖家的士兵和李家的家丁正拿着火槍對峙,通過望遠鏡,他可以看到李如柏那被氣得扭曲的一張臉。
看到此景,徐鴻儒連忙對身邊的人說道:“暫且不要發動,看看再說!”
此時李如柏卻被祖大壽給氣死了,爲了保證他們李家的優勢,從北京弄來了三萬火槍都裝備了效忠於他們李家的士兵,而現在祖家的人居然也帶了足夠的槍支,跟他對峙,這說明,祖家已經跟樞密院的人達成協議了,樞密院的人甚至還給了他們一批火槍。
祖大壽笑道:“將軍,老帥已經不在了,如今遼東已經不是李家的天下了,當然也不是我們祖家的,大明朝廷太強大了,根本不是我們能夠抵擋的,爲了遼東的百姓,將軍,你還是放棄吧!”
李如柏冷笑道:“你以爲就憑你們祖家的軍隊,也能跟我們對抗?”
祖大壽搖搖頭,說道:“當然不行,李家的家丁那是馳騁遼東和草原的鐵騎,我們祖家不過是一些普通戰兵,怎麼能跟將軍手下的軍隊相比!”
祖大壽拿出了一支粗管火槍,笑道:“我這裡是一支信號槍,只要我打出子彈來,外面的京營第三師馬上就會進攻,我們祖家的軍隊雖然不如將軍手下的軍隊,不過將軍手下的軍隊,可比不上外面朝廷的軍隊!”
“媽的,我倒是祖大壽怎麼一直反對我們跟後金的聯合呢,這個祖大壽居然已經跟樞密院勾結在了一起!”這句話可不是李如柏罵的,而是遠在高樓之上的徐鴻儒,此時徐鴻儒也有些苦惱了,要是真讓朱由崧迅速平定了遼東,那麼後金可就危險了。
事實證明,在新式軍隊猛烈的火力之下,後金鐵騎根本不夠硬,如果不過內部牽制,赫圖阿拉都被人推平了,到時後金只能重新去當野人去了。
李如柏從旁邊的人手中接過一隻長木盒,打開之後,裡面是棉布爲襯,放置着一把有瞄準鏡的槍支,白蓮教可謂是無孔不入,再加上大量的撒錢,也爲他們弄到了不少這種暗殺用的利器——狙擊步槍。
徐鴻儒打開兩腳架,將步槍架在了窗口,瞄準了下面的人,此時只要他一扣動扳機,就能夠決定一人的生死,原本他是打算射殺李如柏,憑藉他在軍中發展出來的關係,掌控整個遼東鐵騎,然後投奔後金,不過此時射殺李如柏,局勢很可能會被祖家控制,畢竟祖家在遼東邊軍也是根深蒂固,而且這次他們也是早有準備的,跟他們爭奪軍隊的控制權,很可能爭不過他們。
徐鴻儒將瞄準鏡的準星對準了祖大壽,冷笑道:“祖將軍,此時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爲什麼要跟樞密院,和那個可惡的監國小鬼合作了!”
“砰!”祖大壽眉心飆出一團血花,後仰倒下,此時正是雙方對峙,氣氛緊張之時,祖大壽這麼一死,祖大弼眼睛都紅了,想都不想馬上就叫道:“給我開火,殺死李如柏,爲兄長報仇!”
相隔不過十幾步,燧發槍的力量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釋放,一排排地開槍,一排排地倒下,這就是所謂的“排隊槍斃”的戰術,比的就是雙方的承受力,如果誰承受不住,先潰退了,那麼失敗的就是對方,不過此時雙方都是各自家族的精銳,轉眼幾百人就倒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之下。
此時徐鴻儒說道:“走,從祖家人的後面進攻!”
徐鴻儒的人數雖然不多,不過就在此時雙方正繃着神經火拼,他們從後面的突襲,成爲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轉眼間無數的士兵紛紛逃逸,祖大弼性子暴戾,自己的兄長在自己面前,被人射殺,他怎麼可能忍得住,斬殺了幾個逃逸的士兵,仍然阻止不了那些士兵逃跑,而此時祖大樂和祖寬也衝到了他身邊,說道:“二哥(將軍),我們快走吧!“
祖大弼怒道:“我不殺了李如柏那個小人,怎麼甘心?”
祖大樂說道:“這次李如柏是早有準備,甚至設下了埋伏,你也是久經戰陣之人,怎麼不明白我們的處境,現在只有離開這裡,重整旗鼓,才能夠爲我們大哥報仇,我們由朝廷的支持,還怕幹不過他們?”
李如柏的宅邸廣大,手下的萬人親兵也是養在這裡,祖大弼祖大樂他們雖然也是遼東豪族,可是跟李家相比就差得遠了,的確是阻擋不住他們的力量,不過李如柏對他們之後的行止,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且面對徐鴻儒,他也不禁有些羞愧,說道:“徐兄,前些日子是李某做得不對了,還往徐兄海涵了!”
徐鴻儒笑道:“這是小事,現在我們是不是要打算一下,下一步該怎麼做?錦州一帶,對方的力量強大,根本沒辦法力敵,隨着鐵路的延伸,他們隨時可以將兵力投放到瀋陽甚至更遠的四平、清河,或許只有去建州,才能夠保住一條路了!”
李如柏連連點頭,說道:“我跟努爾哈赤他們有些交情,我的一房妻妾就是他的侄女,有這層關係在,投奔他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定下計來,想要衝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們一衝出了宅子,可就要直接面對第三師的火力了。
徐鴻儒索性一狠心,說道:“將軍手下的軍隊都是遼東邊軍精銳,我手下的不過是一些普通戰兵,就由我們在前面開路,就不相信衝不出一條路來!”
第三師的師長童仲揆並不是北海軍官出身,而是真正的大明武舉出身,能夠在短短時日之內通過陸大的考覈,並且被提拔爲了京營第三師的師長,可見其在火器軍隊指揮之上的天分,這傢伙在原本的歷史上還是戚金的長官,與戚金一起戰死在了渾河戰役當中,不過因爲朱由崧的存在,他的發跡過程更快了一點,而且他手中的軍隊也更加厲害了一點,這次一看到李家宅子當中衝出了這些軍隊,不禁有些驚愕,說道:“李如柏還真有魄力,這麼點軍隊就敢衝擊我們的防線,炮兵火炮就位了沒有?”
身邊的炮兵指揮官馬上說道:“報,炮兵早已就位,這些天我們每天都將火炮推到炮位,隨時準備開炮!”
“好,先給他們來上半個基數,另外步兵雖然準備排出方陣,迎擊對方騎兵!”
萬馬奔騰當中,一朵朵黑紅相間的爆炸之花,裹挾着黑土和紅血,盛開在這戰場上,對於這種炮擊,騎兵沒有任何還手的力量。這就是***的力量,而且是跟艦炮形制相同的100mm口徑艦炮,擁有精確的瞄準設備和完整的上下高低機,可以作出精準的炮擊。
在清河只有四門**炮,就打得後金騎兵屁滾尿流,此時他們卻有着36門師屬100mm加農炮,以及大量的80mm加農炮和75mm**炮,隨着前線士兵彙報的信息,他們還會不斷地修正彈道,因爲炮兵都是經過海量而且高強度的炮擊訓練,隨着騎兵的衝鋒,他們甚至打出了彈幕徐進的效果,當然步炮協同當中彈幕是保持在步兵前面,不過現在炮兵彈幕卻一直都在騎兵隊伍當中。
然而在這種高烈度的炮擊當中,李如柏他們居然還能夠自如的操縱戰馬,可見他們與後金不同,已經對戰馬進行了抵抗這種爆炸聲音的訓練,這讓童仲揆就更惱怒了,在他看來,李如柏居然膽敢對騎兵進行這種訓練,分明就是早有反心,要是對付後金野豬皮,用得着對戰馬進行這種訓練嗎?
騎兵的軍官現在能夠做的也只有讓騎兵分散開而已,不過這種炮擊對於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就算是騎兵長官在這種炮擊當中,生命也不過是跟普通士兵一樣,只能祈求上天,不要讓炮彈落在他們身邊。
經過這一輪一輪密集的炮擊之後,李如柏發現他們在他們面前居然出現了一列方陣,所有人都手持着萬曆四十二年式步槍,這讓剛剛逃脫了火炮地獄的騎兵一陣驚慌失措,即使連徐鴻儒都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