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在最新的火炮面前服輸之後,其他人也不得不服軟,跟着馬林在軍校裡面學習各科的軍事理論,並且進行軍事訓練,這些軍官雖然有些人武功不錯,不過真正進行起軍事訓練來,未必就比那些士兵的技能好。
將這些舊軍官踢出軍隊之外之後,朱由崧就開始在京營當中大刀闊斧的改造,此時山東的神樞營也已經北上京師,三大營理應有二十萬人,不過實際上卻因爲吃空餉的問題,軍隊缺額達到了五萬人,因此朱由崧不得不重新招募士兵,補滿缺額。
雖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不過北直隸一帶的旱災也造成了大批的難民,再加上地主大量購買農業機械,讓很多佃戶也失去了土地,出海墾荒算是一條活路,不過能夠留在自己的土地上,就算是加入軍隊當兵,那也沒什麼不好,而且朱由崧還提高了軍餉待遇,每年還有冬裝夏裝和春秋裝三套軍裝發放,這對那些年輕人的吸引力是相當強烈的。
仿照神樞營舊例,朱由崧將神機營、神樞營和五軍營三大營的舊制廢除,建立了九個師三個旅,約十七萬人,而其餘的三四萬人責備劃入了後勤部隊,原本明朝軍隊當中就有輔兵和戰兵的劃分,朱由崧這樣做也不惹人注意。
而朱由崧提出的“軍隊即軍校”的口號,隨軍軍校也辦得十分順利,“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能夠讀書習字這對這些大頭兵來說是一種不小的誘惑。隨着這些人識字率的提高,將校尉士兵五個等級的軍銜制也在部隊當中貫徹了下去,並且在軍紀當中明確規定了,在長官死亡之後,低軍銜的士兵和軍官必須承認高軍銜的軍官的領導,若是不從,可以當場擊斃,就算是最後活着的人,也將受到軍事法庭的審判。
原本李如柏還以爲朱由崧肯定會在那些軍官大員面前吃虧,畢竟就他一個小屁孩還想折服那些沙場悍將,那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不過馬林還真被朱由崧跟鎮住了,不過朱由崧並不是是用什麼王八之氣,而是用先進的武器裝備和新式戰術!
“媽的,那個小屁孩王爺欺人太甚,都督,要不然我們直接反了他!”李如柏身邊的部將祖大壽不禁罵道。
李如柏連忙說道:“你們胡說什麼,我父我大明建功立業,功勳赫赫,作爲他的兒子,這種事情連提也不要提?”
李如柏不想造反絕對不是有什麼忠貞之心,而是反了哪有現在這麼舒服?有朝廷給他們供給糧餉,來養他們自己的軍隊,要是反了,遼東那點人口也養不起他們那麼多的軍隊,他手下的那些軍隊還不得把他們自己給吃乾淨了?
李如柏雖然被罷免了右軍都督府右都督的頭銜,實際上他卻並不太過在意,就算是沒有這個頭銜,遼東邊軍仍然是鐵桶一隻,那裡充滿了李成樑時代留下來的驕兵悍將,又經過多年的聯姻關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在他們看來,遼東就算是他們的地盤,文官到這裡來,也要跟他們合作,後世的“以遼土養遼人,以遼人守遼土”不過是因爲這種情況的一種無奈的妥協。
李如柏故作悲痛狀,說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們做臣子的,豈能夠非議君父之過?”
祖大壽仍然嘟嘟囔囔道:“都督,那個小屁孩算什麼君父?”不過看了看李如柏豪不在意的臉色,卻也沒心思繼續嘟囔下去。
不過李如柏的被罷免,卻讓徐鴻儒非常精細,他一臉喜色地跑到太子身邊,說道:“殿下,這次我們可有救了!”
太子朱常洛昨天晚上,服食過紅丸之後,又跟幾個江南進獻過來的美女一通胡天胡帝,此時正是精神恍惚,勉強睜開眼睛,說道:“原來是鴻儒啊,有什麼喜事啊?”
徐鴻儒笑道:“是大喜事啊,那北海王讓內閣罷免了右軍都督府右都督李如柏,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朱常洛不禁奇道:“改革罷免幾個軍官也是常事,你要是看得上,就去把他拉攏過來就是,這種事情幹嘛還要對我說?”
徐鴻儒笑道:“太子殿下,您也知道我對民間的一些事情都很清楚,這位李如柏將軍可不是普通的軍將,就算是被罷免了,在遼東邊軍仍然有着我們難以企及的影響力,聽說在遼東邊軍,李成樑在開飯的時候會問那些邊軍士兵‘你們吃的是誰家的飯,爲誰效命?’,他們就會說‘吃李成樑的飯,爲李成樑辦事’,不過現在變成了‘吃李家的飯,爲李家辦事’。”
朱常洛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李家也太無法無天了,他們吃的是朝廷的餉銀,理應爲朝廷辦事,如此豈不是成了他們李家的私軍?真是亂臣賊子!”
徐鴻儒嘆道:“雖則如此,我們也無可奈何,畢竟這個天下並不是太子殿下的天下,這李家軍畢竟是跟戚家軍齊名的強軍,我們能夠將他們拉攏過來,對我們的好處那是不言而喻的!”
朱常洛嘆道:“我居然淪落到要與這等亂臣賊子爲伍的份上,不過我們與他們合作可以,卻也要長點心眼,防着他們,否則大明淪陷於此等賊子之手,我就算是得到了皇位,恐怕夜無煙區間列祖列宗了!”
徐鴻儒點了點頭,說道:“太子說的是,不過現在我們還得跟他敷衍,等太子成爲了帝王之後,想要收拾這等亂臣賊子,易如反掌。我希望等我聯繫好李如柏之後,還望太子殿下能夠親自去籠絡與他,這李如柏也算是一員悍將,若是有感於太子殿下的龍威,順從於我們,倒是能夠爲我們添一員大將!”
朱常洛點了點頭,此時他也清醒了,道:“這種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你儘管去吧,我還要休息一會兒,等有了消息,再來告訴我!”
徐鴻儒眉頭緊鎖了起來,看了看朱常洛,說道:“殿下,此時您還要保重身體,畢竟國運多舛,大明天下還需要殿下!”
朱常洛隨口一應,卻已經有了些不耐煩的以爲,徐鴻儒也只能離開了寢宮,在慈慶宮,冷笑着看着這大明的宮室。
徐鴻儒如何結交李如柏,也不過就是美酒佳餚外加美人清歌而已,然後朱常洛便學漢獻帝唱了一出“衣帶詔”的劇目,李如柏與朝廷都沒多少忠心可言,更何況是如今江河日下的太子?不過雙方卻有着相同的敵人和利益,朱常洛許諾等他登基之後,遼東的軍餉提高一倍,李如柏也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忠於太子殿下。
且不說這些人如何謀劃,對付朱由崧,而就在文淵閣辦公的內閣幾位閣老,卻有些頭疼了,自從朱由崧主持軍制改革以來,臣子的反對聲音就麼有停過,雖說朱由崧取巧,並未擔任任何軍職,他的改革方案也是通過皇帝發給內閣通過的,不過並不是所有的官員都是傻子,他們能夠看得出,朱由崧實際上已經是履行皇帝的職權,而萬曆皇帝似乎也默許了此事。
劉一燝將一份摺子帶回了內閣,說道:“楊漣他又聯名了魏大中、周順昌、顧大章和黃尊素等人上書,反對王爺的軍制改革,他甚至直接說出了王爺這是‘假天子之手,收攏軍權,假百姓之名,收攏臣權,行不軌之事’。”
官應震瀏覽了一遍摺子,將之扔到一邊,冷笑道:“不過是些許書呆子而已,假天子之手,收攏軍權?那恐怕是皇上自己的意思,皇上是什麼人?那是打過了三次征戰的帝王,對於軍權,若是沒有他的默許,誰能夠收攏在手中?收攏臣權那更是無稽之談,如今我們臣權那是大了還是小了?有了議會的財政,我們雖然沒辦法要皇上發內帑,不過對於國家大事,我們卻可以通過議會加強內閣的權威,如此議會通過的提案,就算是……就算是皇上也很那反駁,現在我們正打算在第一屆國民議會開幕的時候,將改革漕運的提案交上去呢!至於行不軌之事,王爺有必要嗎?行不軌之事的,我看另有他人吧!”
劉一燝皺了皺眉頭,官應震所說的事情他也明白,如今朱由崧是行堂堂正正之師,真正在爲鬼蜮之事的也就是那些東林黨當中的***而已,劉一燝說道:“那麼此事應該怎麼處理?”
二人齊望向了方從哲,方從哲問道:“皇上和王爺是什麼意思?”
“沒有批示,直接打回了內閣!”劉一燝說道。
方從哲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放那兒吧,不用管了!”
劉一燝皺了皺眉頭,說道:“元輔,王爺最近將五軍都督府改回樞密院,建軍校,開參謀部,練京營,恐怕是想讓樞密院改回宋元舊貌啊?難道元輔就不擔心……”
方從哲笑道:“擔心什麼?季晦,有時候文人將兵並不是一件好事,王爺正是看到了這一點,纔會決定培養真正的軍人,或者說是修正了野性的軍人,那軍校培養出來的軍官也不過就是‘八股軍人’而已,你需要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