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猛如虎
那天的晚上很晚東方煜纔將我在地上拉進了懷裡,逞強的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扯動了傷口明明就感到了不舒服,卻還在耳邊溫柔的耳語。
他說他想要個兒子,想要給婉寧要個弟弟!
他的聲音在耳邊低沉沙啞的吹拂,吹起了我心中千萬遍的不捨,千萬次的心疼!
回去的一路東方煜的腳步顯得沉重,心裡放着太多的東西,怎麼能不沉重?
上了牀東方煜跟着壓了過來,我向上動了動身體,東方煜很輕的將我身上的衣服脫了下去,自己卻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卻沒有脫掉身上的白襯衫。
那時候我突然覺得新口疼的厲害,不忍心看他這樣,轉身趴在了牀上。
他在肩上輕輕的落下一吻……
那一夜花落成紅,一室花香……
深夜的時候我假裝的睡得很沉,東方煜在身邊坐了起來,在我身後看了一會下了牀。
聽見東方煜放輕的腳步去了門口,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我才睜開眼看向了門口,目光靜靜的注視着房間的門口。
也不知道東方煜是什麼時候收買的阿耀,是給了阿耀多少錢,還是靠着邵子華的關係?阿耀竟然這一天都沒有出現過。
我在牀上等了很久東方煜才推開門回來,聽見了腳步的靠近我閉上了眼睛,門被推開東方煜關好門走了過來。
上了牀靠了上來,乾淨的襯衫涼爽爽的貼在了背上,我輕輕的動了一下,東方煜在身後將我摟緊,落在肩上的吻許久才離開。
那一晚我很晚才睡,早上卻很早就睜開了雙眼,可睜開雙眼就看到了已經在看着我的東方煜,讓我還來不及看清他的臉,他的吻就纏綿的糾纏了上來,一手拉着我的手摟在肩上一手在我的腰上開始慢慢的攀爬。
那時候我也很想,可我還是伸手拉住了東方煜的手,轉開了我的臉。
“臭!”我深鎖着眉頭,好像我說的是真的一樣。
“臭?那臭了?”東方煜冷峻的臉龐染了一抹好笑,略顯蒼白的臉要人心疼。
“嘴,嘴臭!”我轉過臉的時候看着他說,他馬上餓狼一樣的咬了上來,吃飽喝足才離開我,看着我紅腫的嘴脣心情說不出的好,可他的雙眼裡卻隱隱的藏着憂傷!
吃過了早飯東方煜又離開了一會的時間,回來又換了意見乾淨的襯衫,帶着我離開了東方家,去了一個我很早就去過的地方。
再一次來到了北海道度假村我像個小媳婦一樣跟在東方煜的身後,給他的手拉着。
海邊的人很少,幾乎沒有什麼人出現,東方煜把外套披在我的肩上,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海風輕輕的吹來,他跟我說:“我跟冷雲翼和邵子華求了情,要他們放一馬美惠。”
聽見東方煜的話我擡起頭看着他乾淨的側臉,看着他被風吹去的髮絲,眼裡都是他,只有他一個人!
迎着風東方煜的雙眼從平靜染上了愧疚,沉吟着許久才說:“君豪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我不能再讓他失去最愛的女人,對我而言你是我的命,對君豪而言美惠何嘗不是?”
再多的話東方煜沒有說過,但是我明白,他選擇了犧牲我們兩個人,成全了所有人。
那時候我笑了,雖然笑得有些牽強,但還是笑了。
他心裡的苦我明白,面對兄弟他是沒有辦法,只能把愧疚給了我。
東方煜在也不說話,拉着我走去了海邊的地方,找了一個安靜不會有人看到的地方,拉着我坐下了,背靠在大礁石上將我拉進了懷裡。
“我已經把東方集團名下所有的產業都交給了邵子華,我在國外買了一個小島,想去哪裡生活,哪裡雖然是不算繁華,但是也算安靜,你不是總想要過安靜的生活麼,我們把婉寧和蘇老太爺帶過去,在哪裡生活,等過你想回來了我們就回來走走,過些年老的時候再回來!”
東方煜的話讓我心裡發酸,轉過臉看着他,他卻看着眼前的海戀戀不捨的目光。
“你捨得麼?”捨得自己的輝煌人生,捨得自己的一輩子戀着的地方,捨得這裡的人,這裡的事,這裡的情麼?
“沒什麼舍不捨得,只要你還在這裡,你還能對着我笑,什麼我就都捨得!”
“等幾天我的傷好了,我們去美國。”東方煜的聲音淡漠平靜,望着海的眼眸卻還在留戀。
“還沒好?”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東方煜轉過臉看向了我,漆黑的雙眼目光變得心疼,擡起手給我擦了臉上哭着的淚水。
“你走了,我活着也就沒有了意義,別那麼做。”東方煜的話讓我看着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可卻不肯答應他。
“答應我,別就這麼扔下我,你已經扔下我無數次了,不能再扔下我了,再要是扔下我,我真的會恨你!”一邊給我擦着眼淚東方煜一邊說,脣角的笑容都蕭瑟的要人心疼不忍。
“我知道美惠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情,也知道她不會輕易的收手,但我不能做這把無情的刀,曾經的年少輕狂已經要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不能到了而立之年將她送上斷頭臺。
我不能罔顧軍豪昔日的情義,更不能和他反目成仇,只能……”看着我東方煜愧對的斂下了雙眼,要我忍不住將他摟緊……
那天海上的風掀起了無數的海浪,東方煜將我緊擁在進懷裡,輕輕的哼起歌,講着小時候的事情……
他說她第一眼看見我就覺得我是他的,就覺得長大了我一定會是他的老婆!
他還說我小時候就很傻,還不聽話總躲到牀地下哭,總等着他去找!
他還說過他一早就知道我是誰,說他沒有後悔過跟着爺爺回去,沒有後悔把我留下!
他說他只是後悔沒有早一點去找我!後悔沒有早點認出我!
那天的他總是在回憶着小時候,而我一直靜靜的聽着他說,手心貼在他受了傷的心口上,貼在他盛滿了負累的心跳上。
那天的晚上我和東方煜留在了北海道度假村裡,晚飯是我們兩個人一起在廚房裡做的,他有一手好廚藝,勤在下廚做了一桌子的菜,我給他打下手,一個人忙的臉上只流汗水。
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着他做菜,才知道他是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男人。
吃飯的時候他想要喝一點酒,冷雲翼叫人拿了一瓶白酒出來,兩個人推杯換盞的喝起了烈酒,冷雲翼的酒量也不錯,可我更擔心他的傷口沒有完全的癒合,烈酒傷了他。
酒足飯飽冷雲翼就離開了,他卻躺在牀上看着我,雙眼跟着我在房子裡來回的晃動。
“別走!”深夜的時候我還聽見他在夢中夢囈,以爲他是醒了,睜開眼才知道他的手狠狠的抓着我的手,是在說夢話。
從來沒有發現他也會噩夢連連,而那天他突然從夢中驚醒,滿頭的汗水,驚慌的大喊着不要不要,第一次我將他緊緊的摟在了懷裡,一聲聲的叫着他。
睜開眼的他像是朦朧中的一直小獸,短瞬的怔愣便將我摟在了懷裡,將我拉着摟進了他的懷裡,而不是要我摟着他。
“沒事了,沒事了。”那時候我有種是我做了噩夢的感覺,而不是他做了噩夢。
擡起眼我想要看看他,他卻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裡,輕拍着我的身體,哄着我早一點睡覺。
那一夜他一直都不再睡,我也只是閉着眼睛在他的懷裡不睡。
天亮的時候他終於睡着了,卻一身的冰冷,他的脊背都溼透了被子,要我很想知道他的夢裡到底夢見了什麼?
離開了北海道我和東方煜回了東方家,而那之後我就很安靜的等待一個機會,一個離開東方煜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很快的就來了,雖然我有些不捨,可我還是離開了。
離開的那天我要阿耀買了一些安眠藥,在東方煜喝水的時候給他放了進去,他毫無防備的喝了下去,很快就睡在了我的身邊。
曾經嘉文就這麼對過周子擎,想不到我也學來了。
看着躺在牀上睡的很沉穩的東方煜,我把事先寫好的信放在了他的手邊上,親了他額頭起身看了看周圍,轉身離開了。
東方煜沒有放下對我的戒備,我剛出了別墅門口就有人上前攔着我,但是阿耀事先早就有所準備,所以我很輕易的就離開了。
飛機上我拿出了離開北海道時候冷雲翼交給我的紫色小盒子,冷雲翼說先別看,等我想看的時候再看,而現在就是我想看的時候。
打開了手裡的小盒子,我看到了被冷雲翼拿走的那個鈴鐺。
冷雲翼終於釋懷了,終於還是把它還給了我。
“你終於回來了。”扣上了小盒子的蓋子,我握在了手裡,失而復得那種心酸只有我自己才明白,終於它還是回來了。
依靠在椅背上我閉上眼睛,想起了第一次鐺鐺拿走我那個鈴鐺的時候……
飛機上我睡着了,睡了很久都沒有醒過來,直到下飛機的時候我才睜開眼,收起了手裡的鈴鐺盒子跟着阿耀直接去了唐人街的龍家。
然而我人還沒有到達龍家,一個消息便要我馬不停蹄的又回去了。
飛機上我一直在心神不寧,雙眼一直直視着機窗的外面,思緒中無不是小康的那張臉。
阿耀的人回來消息,縱橫酒店在昨夜起火,傷亡數百人,而縱橫集團的新任總裁也因爲縱橫酒店起火的時候身在縱橫酒店裡面,傷情嚴重被人送進了醫院裡。
消息是真的,阿耀的人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而就是這真的讓我全身都沒有了力氣。
我沒想到樸美惠會來的這麼快,不等我喘息就開始了下一步。
飛機下我在機場裡看到了等在機場裡的東方煜,東方煜的面容冷峻,雙眼卻透着疲憊。
急趕的雙腳因此停下了,我和東方煜站在面對面的地方,雙雙凝望着對方,他先開口問我:“回來了?”
溫潤的聲音不帶一絲一毫的責備或者是氣惱,卻如一把纏綿的鋼刀插進了我的心裡,才知道溫柔也是一種疼。
看着東方煜我走了過去,看着他說:“小康出事了!”
“我知道。”他說他知道,眼角藏着無法解釋的痛。
“我想要去看看小康。”餘下的話我沒有說,可我想他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陪你過去。”東方煜什麼也不解釋,什麼也不說,擡起手將我的手拉了過去。
離開機場的那時候我還在猶豫着是否該斬斷這段情,目光總是在東方煜握着的手上,車上我還在想只要小康沒事,只要小康沒事我就算了!
可當我進入醫院,聽見耳邊傳來的那些嘆息聲,聽見那些惋惜的話語,這段情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醫院的門口有很多的記者等在那裡,我的出現引起了蜂擁而至的記者,無數的閃光燈和麥克對準了我,無不是想知道這段時間我去了那裡,爲什麼我剛剛把公司交給蘇偉康,蘇偉康就出了事情。
“沐總能否回答一下縱橫新任總裁和你的特別關係?”一個長相甜美的女記者搶先把麥克送到了我的面前,身後的一個男人快速的給我拍了照。
“沐總覺得這一次的意外是縱橫集團新任總裁的能力不足,還是真正的意外,保險公司又作何反應?”一個年輕長相平凡的男人急到了眼前,錄音筆隨即送到了我的嘴邊。
“沐總能否透露一下自己的真是年齡,聽說沐總是個孤兒,對於您身邊出現的這些優秀的男士,您能否給予一個定位?”
“沐總這一次回來是爲了縱橫集團,還是爲了縱橫集團新任的總裁,聽說你沒有離開縱橫集團之前,他就經常留宿在你的房間裡,不知道沐總對此如何作答?”
“沐總今天和東方集團的總裁一同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在告訴大衆,沐總已經和前任先生複合?”
“聽說沐總曾以縱橫集團的上任總裁蘇偉文的未婚妻自居,沐總今天又和東方集團的總裁高調出現,沐總對過去東方集團與縱橫集團歷來商場勢如水火如何的局勢,持以什麼樣的看法,沐總是否覺得和你有關?”
“沐總對紅顏禍水一詞有何理解,對亂倫一詞的概念又是什麼?”
記者蜂擁而來,如排山倒海的巨浪一波一波的涌向了我,而身邊的東方煜一直一句話不說,一改往日的冷傲不馴,不可一世,只是站在我身邊,手握着我的手,不聲不響的將我拉近。
我站在無數人的中間,面對着所有的人,漠然的聽着一個接着一個的問題。
“沐總爲什麼不做任何的回答?是覺得我們在爲難你麼?”面對一個言語不知道是嫉妒還是羨慕的女記者,我的目光淡然的看了過去,看着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不是。”我的目光淡漠的在女記者的身上打量,二十二三歲的樣子,很年輕的着裝,但是看的出來她的年紀已經和我差不多了。
“所謂不是能否請沐總給一個解釋?”女記者如水的目光看了一眼我身邊的東方煜,隨即看向了我,不同的是目光卻多少有了不同。
看的出來東方煜的人員比我的好,起碼有人對他有好感,而我已經成了衆矢之的,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紅顏禍水。
我轉過臉看着只是看着我的東方煜,不經意的一抹笑容,牽強的有些苦澀,東方煜突然將我的手拉緊了,知道他是在無言給我倚靠,所以才更加的感動。
轉過臉我淡然的看向了對着我提問的女記者,很平靜的回答:“所謂不是,是因爲我知道你們需要業績,挖掘每一個新聞的最大秘密是你們身上的使命。”
我的一席話讓在場所有的記者都安靜了片刻,但隨即還是那個女記者先犀利的問我:“既然是如此,沐總就是覺得我們有權利知道知道真相了?”
“你們有權利知道真相,但是你們現在追求的已經偏離了你們所有追求的軌道,你們是在挖掘我個人的隱私,如果你們涉及的過深,我會控告你們。”從來我都不是個很傻的女人,只是我賦予自己的權利太微小了。
“沐總難道是在威脅我們麼?”女記者據理力爭,目光染了淡淡的輕蔑。
我看着女記者目光落在了他胸前掛着的記者牌上,看到了她的名字,以及所在的報社名字。
“你明天將會失業,而且是在媒介從此消聲遺蹟。”我的目光淡淡的撩起,看着女記者淡然的一抹淺笑,如花般綻放,卻綻放出了罌粟般的香氣。
周圍傳來了一陣譁然的聲音,而眼前的女記者卻在怔愣的一瞬之後嘲諷的取笑我:“很好笑,但是沐總覺得我會被強權嚇到麼?”
女記者嘴上雖然是這樣的說,但臉色卻有些蒼白了,而我卻沒有去理會她,而是擡起眼看向了面前所有的人。
“如果各位有興趣瞭解縱橫集團的失火案件,我會安排召開記者招待會,屆時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覆,但是請各位自重,懂得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失陪了各位。”
我終於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就算是我想要忍氣吞聲,也全然的沒有了機會。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而是我能不能!
醫院裡無數的人都在談論縱橫集團新任總裁年輕有爲,儀表堂堂的事情,經過的地方無不是在竊竊私語。
當聽見小康的雙眼看不見了,我的心咯噔的一下,疼就開始蔓延了!
小康住在高等病房裡,病房的門口站在瞬和楊助理,遠遠的兩個人就看到了我,瞬依舊是冷漠的樣子,站在原地不動入木的樣子,楊助理看到了我馬上就朝着我快步的走了過來。
“沐總您……”
“我知道,我想去看看他。”不等楊助理的話說完我就打斷了楊助理,楊助理看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東方煜,馬上移開了身體,我邁開步走去了小康的病房門口。
門口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轉過臉看着東方煜:“你坐一會,我進去看看。”
我向小康應該不想見東方煜纔對,想見的人應該是我。
東方煜看着我,拉着我的手並沒有馬上放開,但還是放開了。
“我在外面等你!”東方煜說着放開了我的手,我低頭看了一眼我的手,點了點頭轉身推開了小康病房的門。
門被推開我的目光便落在了病牀上,本以爲小康會在睡覺,可卻沒想到我看到的竟然是坐在病牀上面朝着窗口的小康。
目及小康的那一刻我的雙腳僵硬在了門口,小康的眼睛……
小康的眼睛上纏了一圈白色的紗布,一雙眼睛都被紗布矇住了,可卻面朝着窗口的地方……
聽見了我進門的聲音,小康轉過臉面向了門口,卻問我:“有事麼?”
聲音冷漠平靜,一如往日的樣子,儼然是沒有認出我。
眼淚在那一刻突然的滑出了眼眶,蜿蜒劃過臉頰,落在了地上。
身後的門被楊助理關上,我邁開步走向了小康,小康似乎在想着什麼,眉毛皺了皺,突然想到什麼的身體一震,被矇住的雙眼停在了我的身上。
應該是知道是我了,看小康仔細在聽的樣子也知道,他是聽出了我的腳步。
我的腳步有些緩慢,但卻還是走到了他的身邊,他仰起頭看着站在病牀邊上的我,那雙被矇住的雙眼讓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出眼眶,擡起手將小康摟進了懷裡,“對不起。”
小康遲疑着擡起了手,卻用力的將我摟緊了……
“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走了?”放開了小康我坐在了小康的身邊,小康沉默了很久才問我,而我卻目光落在小康被矇住的雙眼上離不開。
“在看我?”小康等不到我的回答,開口問我,而我還是在看着小康,一直都不回答。
小康擡起手伸向了我,頸長的手指卻偏離了很多,擦過了我的臉龐,我低下頭眼淚順着眼眶劃成了雨線,心口上說不出的疼痛撕扯着。
小康的手慢慢的找到了我的臉,指尖輕輕的落在了我的臉上,塗抹着我臉上的淚水,什麼也不說的給我擦着眼淚,只是眼淚卻越擦就越是流不盡擦不完,直到我嗚嗚的哭出聲音。
我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願意給小康聽見我哭泣的聲音,小康卻叫我別哭。
那天我在小康的病房裡哭了一天的時間,直到晚上眼淚才止住。
“你晚上吃什麼?”坐了很久的我起身給小康整理着牀上的被子,一邊整理一邊問。
“我不餓,你去吃,不用你照顧我,有楊助理和瞬在,過幾天我自己也能照顧自己,至於縱橫……”
“你先養病,我會暫時替你管理縱橫。”不等小康的話說完我就打斷了小康的話,小康卻仰起頭用被遮住的目光看向我,想起了小康那雙狹長明亮的丹鳳眼,心裡就會一陣陣的酸澀。
小康一陣沉默,許久才說:“這一次是意外。”
“你好好的養病,其他的事情不要管。”小康說是意外,可我會相信麼?意外未免太巧合了,我前面剛離開,小康後面就出了事情,爲什麼意外會這麼的巧合,時間分毫不差?
聽見我的話小康沒有再說其他的話,而我收拾了一下問小康吃什麼,小康依舊說不餓。
“不餓也要吃,今天我留下陪你。”我的話要小康有些莫名的又把那雙蒙着紗布的雙眼看向了我,而我卻滯納的注視着小康的雙眼,許久才轉身去了病房的外面,打算要楊助理去買一點熱粥回來。
推開病房的門第一眼看見的是坐在病房外的東方煜,東方煜樣子頭枕在牆壁上,閉着雙眼,一雙手落在自己的雙腿上,臉色有些泛黃,腳下扔着很多的菸蒂。
我出門的時候東方煜睜開了雙眼,平靜的目光看向了我,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餓了?”東方煜看着我問,我點了點頭。
“吃什麼?我去買。”站起身東方煜走了過來,擡起手給我擦了擦有些紅腫的雙眼,我斂下眼有些不願意看他。
“小康不能吃太硬的東西,身體雖然沒什麼事情,但沒什麼胃口。”我說着擡起眼看着東方煜,想了想說。
“我去買,你休息一會。”東方煜轉身便走去了走廊的一頭,去了電梯的門口,而我就站在病房的門口看着他。
看着東方煜進了電梯我走去了一旁的椅子坐了過去,我知道東方煜想平息這一場風波,可是樸美惠她步步緊逼,不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現在已經不是我躲起來,而是她非要知我於死地。
坐在椅子上我仰起頭閉上了雙眼,一旁的楊助理和瞬都沒有去休息,我睜開眼的時候兩個人都在看着我,這還是第一次我看到瞬輕蹙的眉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瞬的眼中我應該是個紅顏禍水纔對,要不然怎麼會要瞬不停的皺眉?
“瞬,你和楊助理去休息一晚,今晚我陪着小康。”我說着看了一眼手腕上時間,打了電話給阿耀,很快阿耀就出現了。
瞬原本是不離開,但是看到了阿耀便離開了,而楊助理也早一步就離開了。
人都走了阿耀隨意的坐到了我的身邊,我看了一眼阿耀,問他:“又要麻煩你了。”
“那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麻煩的是你的錢。”是麼?我麻煩的是我的錢!
不經意的一抹苦笑,我轉開臉看向了小康病房的門口,想了一會才說:“查一下這幾天有沒有樸美惠過來的班機,以及韓國過來的人,樸美惠不可能是一個人過來,如果不是韓國有人過來幫她,就是這邊有人幫她,去那天我們去的學校看看,最好是能找到那個小女孩。”
說起那個小女孩,阿耀說已經和樸美惠一同被帶進了車裡,但是又被東方煜給放了,當時阿耀看着我沒有精力去看樸美惠,雖然東方煜沒有明目張膽的出現把人放了,但是阿耀說除了東方煜不會有別人。
阿耀的話我一直都沒有太往心裡去,畢竟人都給放了,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但是此時我纔想起來,要是東方煜放的人還好,要不是,那是誰?
突然想到的事情要我的心神不寧,一條毒蛇已經對我的生命造成了威脅,現在又多了一隻惡虎在暗處對我虎視眈眈,想想都有些可怕。
阿耀聽見我說要人去查,而阿耀放下手機的時候電梯的門開了,東方煜從電梯裡走了出來,手裡提着一些吃的東西。
看上去夠四五個人吃,應該是把楊助理和瞬也都帶上了。
走來的東方煜看到坐在我身邊的阿耀,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隨即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手裡的食物給了我。
“買了點粥,還有點滷味,看看他能不能吃。”東方煜說着去了椅子上,看上去有些疲憊的樣子。
我的眉宇輕蹙,走過去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擡起手摸了摸東方煜的額頭,額頭有些冰涼,不是髮梢。
東方煜睜着眼看着我,擡起手握住了我的手,掌心的溫度也很冰涼,讓我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你那裡不舒服?”怎麼覺得臉色很差,而且這一天也都不怎麼說話,怎麼……
“有點困,想睡一會。”說話的時候東方煜擡起手將我拉了過去,頭無力的抵在了我的胸口,手臂似是沒什麼力氣的摟在了我的腰上。
“阿耀,叫醫生過來。”我擔心東方煜的身體是出了什麼狀況,加上這段時間一直身上帶着傷,還喝了不少的酒,剛剛又吸了那麼多的煙,擔心是肝臟出了什麼狀況,不然臉色不會發黃。
阿耀起身去找醫生,東方煜卻沒什麼力氣的摟着我,我想要看看東方煜是怎麼了,東方煜卻只是靠在我的身上不動。
像是沒什麼力氣,又像是那裡不舒服,但卻始終不吭一聲。
醫生很快就過來了,一起的有四個人,見到了我馬上點了點頭,楊助理不知道是不是被驚擾了,也從另一間病房走了出來。
“我看一下。”醫生走過來,我將東方煜推開了,東方煜看了一眼過來的醫生,身體靠在了牆上。
東方煜的手拉着我沒放開,我這時候也不能離開,身體向一旁站了站把地方空了出來,醫生上前馬上給東方煜檢查。
“他前段時間受過刀傷,在胸口上。”看到醫生給東方煜檢查眼睛,我把東方煜的受過傷的事情說了出來。
醫生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即解開了東方煜襯衫的領口,看向了還包紮着一塊白色紗布的胸口。
一聲把手伸過去,小心的把東方煜胸口的那塊白色紗布矇住的地方掀開,一個猙獰的傷口出現在了我的眼裡,我的心口立刻一陣的窒息,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東方煜受了傷的傷口,幾次我想要看東方煜都沒有給我看,上面又有紗布,我根本就沒有機會看到,而今天看到才知道傷口有多駭人!
看到東方煜胸口的傷口,醫生的眉頭不禁深鎖,轉過倆看着我問:“什麼時候受的傷?”
“二十幾天前。”現在算也只有二十幾天,傷口是沈軍豪和樸美惠來的那天留下的纔對。
“有什麼事情?”傷口看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除了有些些難看和發紅並沒有太大的異樣,雖然沒有受過傷,但是我也割破過手指,一點常識也知道。
聽我說醫生的臉色有些凝重,看向我說:“現在要儘快做全身的體檢,我們不敢確定他是不體內感染,所以我們建議馬上做檢查。”
體內感染,醫生的話讓我轉過臉看向了東方煜,而東方煜卻只是淡漠的看着我。
檢查在十幾分鍾後就開始了,不放心東方煜的身體我要阿耀在美國派人過來,但是東方煜這邊檢查還是要我費了不少心神。
檢查的結果在晚上的十一點鐘纔出來,醫生當着東方煜和我的面闡述了東方煜的病情。
東方煜的肝臟出現了病竈,因爲受傷的時候失血過多,受傷之前身體機能又因爲營養不良急速的下降,受傷之後沒有對菸酒節制,造成了肝臟的負擔,唯一慶幸的是發現的早,也沒有體內感染的跡象,這讓我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但看着躺在病牀上打着輸液,睡着的東方煜,我的心卻總是在百轉千回。
東方煜總算是睡着了,折騰了這一天也累了,掛上了輸液很快就睡着了。
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折騰的一點免疫力都沒有了,營養不良得是什麼人才會有的病,我也是隻有離開東方煜的時候才因爲暴瘦才患上了營養不良,怎麼我也想不到東方煜會有患上這種病的一天。
睡着的東方煜的眉頭還深鎖着,好像是有什麼解不開的結在眉間深鎖着一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邊是小康一邊是東方煜,我真不知道我還能支撐多久,真擔心我一閉上眼睛,醒來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人世了。
以前我總是想人死了就好了,不管是去天堂還是去地獄,總算是一了百了了,起碼這個世界的紛紛擾擾都不用去理會了,可現在我卻突然很擔心我就這麼的死了,擔心我死了樸美惠也不會收手。
在東方煜的病房裡賠了東方煜幾個小時,看着東方煜睡的很沉我才起身給東方煜蓋了蓋身上的杯子,看了一眼他的輸液,轉身才離開去看小康。
東方煜的病房和小康的病房不再一個地方,我上來下去的也不方便,原本打算要醫院把病房調一間,讓兩個人在一個樓層裡,起碼也一方便一點,但是醫院說這樣不行,沒有這種破例。
經過醫院的協商,院長說面前給調到一個樓層,但是離着有些遠,要走一段路,但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都聽說過在醫院裡看病的,住院的人什麼人沒有,誰聽說有把醫院的病房隨便亂調的,醫院已經很破例了。
離開了東方煜的病房我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人,是陳,阿耀的人。
阿耀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見到我站起了身,我轉身走向了小康的病房那面。
小康的病房雖然和東方煜的病房在同一層,但是病房卻要拐個角,這麼安排是醫院爲了比人口舌,擔心有人會有意義,畢竟東方煜的身份不一樣,注意他的人很多,醫院怕一旦有人發現給走了後門,會造成一些負面影響,這些也都是人之常情,也都能理解。
阿耀跟着我去了小康的病房前,瞬和楊助理守在門口,看到我楊助理叫了我一聲,我點了點頭過去推開了小康的房門,小康果然是沒有休息就坐在牀上,面朝着窗口的地方,聽見了我進門才轉過來看向我。
我的目光在小康的身上經過,落在了一旁放着的一盒粥上,小康還是沒有吃東西。
“你沒吃飯?”走過去我斷氣了放在桌上的白粥,已經涼了。
“不餓,你吃了?”小康的語氣恢復了以往的玩世,我微微的愣了一下,看着矇住了雙眼看着我的小康,卻完全的沒有了往日的心情。
“沒有,我叫人準備一點,陪我吃點。”說話的時候我扔掉了桌上的白粥,轉身走去了門口叫楊助理去買一點吃的回來。
楊助理很快就買了粥回來,回來的時候我正在給小康整理牀上扔着的東西。
聽見敲門的聲音我去開了門,回來把楊助理買回來的白粥放到了桌上,解開了粥蓋坐在了小康的病牀上,吹了吹餵給小康,小康卻不張嘴。
“不熱了。”
“我真……嗯……”
小康的嘴剛張開,我就把勺子送進了小康的嘴裡,小康的聲音突然就消失了。
“多少的吃點,你不吃我也吃不下。”我不是個很會勸人的人,只會說實話。
不肯吃東西的小康終於還是吃東西,用被矇住的雙眼看着我,好像是他能看到我一樣,吃了我送進嘴裡的白粥,慢慢的咀嚼着。
一口一口的我餵了小康一盒白粥,放下了白粥,小康馬上問我還有麼,以爲是他想要吃,結果我開了盒他卻要我吃。
我看着小康手裡的勺子填進了自己的嘴裡,實在是沒什麼胃口,但又不忍心騙小康,多少的吃了一些。
吃過了東西我收拾了一下,扶着小康躺下,要小康早點睡,聽見小康答應了我才轉身要離開,卻在門口聽見小康說:“說不定真的是意外。”
我沒有說話,只是停頓了一下要離開的腳步,沉吟了一會離開了小康的病房。
回去的路上阿耀在身邊問我:“你是個多情的人?”
聽見阿耀的話我轉過頭看向了阿耀,阿耀專注的目光看着我,雖然是沒有說話,可深黑眼眸中的光芒已經暴露了他所有的情緒。
轉過了臉我一邊走一邊回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多情的人,但是我想我是個容易被情所困的人。”
“包括任何的人?”阿耀的今天的話有些多,但是我卻沒什麼遲疑的回答了。
“不是。”我或許是個多情的人,可卻不證明着我是個濫情的人,這一點我就算是無知也懂得。
而且,情這東西不一定是在愛恨之間,我雖然經歷了很多人,也曾經迷茫過,但是現在的我卻深深的明白,我愛的人只有一個人。
對冷雲翼我的憐惜,憐惜冷雲翼的一腔情懷,一份癡心不改;對蘇偉文我是感激,感激蘇偉文曾經不離不棄的付出,曾經不顧一切的真情以待;對小康我是顧念,顧念小康還是個孩子,顧念小康是蘇偉文的希望。
或許對小康的這份顧念不是那麼的單純,其中也有着對蘇偉文的一絲懷念,一絲不捨,但是我對小康是什麼,我卻清楚的比誰都明白。
“那我呢?”阿耀的話讓我不經意的斂下眼笑了笑,笑容竟有幾分的自我嘲弄。
“從來沒有過。”擡起眼我很誠實的回答,雖然阿耀很優秀,但是有些東西再美麗在我的眼中也是平凡無奇的。
這就像是有人喜歡玫瑰有人喜歡滿天星一樣,玫瑰豔麗芬芳很多人喜愛,可是滿天星也小巧玲瓏,淡雅素淨,夏荷秋菊各有所好,不是優秀就該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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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少了一點,可能也有錯別字,天涯就先不找了,原本今天不是到這裡,大概有三千字沒整理,天涯下午要去給兒子買書,親們體諒體諒,書評回來了一起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