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的聲音清麗的很,仿若是那叮咚作響的流水,好聽的很,讓聽着的人,從心底覺得舒服。
戚寒聽到了這個聲音,身子一僵,脊背挺直了,想回頭,又不敢回頭……他沒有聽錯吧?是喜兒?這是喜兒的聲音?
戚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又不敢回頭,生怕自己這一回頭,發現自己身後站着的不是雙喜,然後陷入那種濃濃的失落之中……
在回到京都被軟禁的這些日子裡面,他時常會想起那個從容淡定的的女子,她經常會出現在他的夢裡面,有的時候,他甚至會以爲她真的來了,可是夢總會醒的,那種感覺,真的是讓人絕望的很。
雙喜見戚寒不回頭,以爲戚寒是在迴避自己,她現如今是認定了,戚寒是因爲不想連累她,所以纔不想見她,這個時候,心中更是感動。
她又喚了一句:“戚大哥。”
雙喜頓了一頓,接着說道:“你就真的不想回頭看我一眼嗎?”
戚寒這時候意識到,這也許不是夢,這聲音這麼真實……他慢慢的轉過頭。
瞧見了眼前那個身着男子衣服的人,雖然她喬裝打扮了一番,但是他怎麼會認不出,這就是雙喜?
戚寒的心,被巨大的喜悅所充斥着,他想衝過去把雙喜擁在懷裡,想告訴她,他想她想的快瘋了。
不過,最後戚寒還是止住了腳步,冷冰冰的問道:“你怎麼來了?”喜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自己尚且不能自保。若是給三公主知道了喜兒是自己心悅的人,那喜兒就是凶多吉少!
戚寒的的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念頭之後,就生生的壓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情感,讓說出來這樣冷冰冰的一句話。
在戚寒看着雙喜的同時,雙喜也看着戚寒。
戚寒消瘦看許多,面色蒼白而憔悴……這種白,絕對不是普通的消瘦就會有的,而是那種久病的臉色,他雖然迎風站在那。可是雙喜心中忍不住的擔心,戚寒會跌倒在地上。
雙喜的心中一疼,以前那個玉樹蘭芝,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如今……怎麼成了這般的模樣?
她的杏眸中,蘊出了淚水。心疼的看着戚寒。
本來她的心中對戚寒的不辭而別,還有着一絲怨憤,但是見到了這樣的戚寒,雙喜的心中就再也沒有一點的怨憤了,有的只有滿滿的疼惜。
她現在不管他當初是爲什麼不辭而別的,不管他是爲了迴避開自己才離開的。還是因爲家中鉅變才離開的,在這一刻。她不想計較那麼多,也不想深究了,她只想好好的關心他,問問他,他到底是怎麼了。
就在雙喜剛想關切的問問戚寒到底怎麼樣了的時候,戚寒說出了那句冷冰冰的話。
“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仿若是炸雷一樣,在雙喜的腦海中炸想。她的心中滿是酸楚……他看到了自己,沒有欣喜。沒有愉悅,有的只是震驚,和那句帶着淡淡的厭煩的話。
雙喜動了動嘴脣,想開口,可是此刻的她,又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開口了。
站在一旁的沈冰仙,瞧見了戚寒……他這還是第一次,正面的瞧見戚寒呢,第一感覺,便是戚寒仿若是一把斂去了光芒的利劍,那樣病弱的站在那,卻和他身後的青松一樣,帶着一種風骨。
沈冰仙自幼久病,心思比別人敏感的多,他瞧出了戚寒眸子中那隱忍的情愫,知道戚寒應該是不想連累雙喜,在心底嘆息了一聲。他還是不太瞭解雙喜啊,他這樣的保護,只會讓雙喜更加的痛苦。
沈冰仙看着雙喜那悽楚的神色,終是忍不住開口了:“戚小將軍。”
戚寒把目光落在了沈冰仙的身上,他瞧的出來,沈冰仙這樣的相貌和氣度的人,又和喜兒在一起,定是那種靈秀之人,心中多了幾分好感,把那冷冰冰的語氣緩和了一下,然後說道:“已經不是小將軍了,你叫我戚寒便是了。”
雖然說戚寒對沈冰仙的印象不錯,可是看着雙喜和沈冰仙站在一起,那般配的樣子,他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好受。
沈冰仙含着笑意說道:“戚公子,有什麼事情,爲何不說清楚了?你這樣,只會平白的讓喜兒更加的傷心。”
戚寒聽到沈冰仙這麼親暱的叫着雙喜,心中有些堵心,雖然說,此次遭遇家變,他想了很多,又因爲時常的思念雙喜,也想過,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平安的從這京都之中脫身,就去雙喜,不去計較太多了,只要能和她相守在一起……
但是他畢竟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總是有着一些本性,難以在短時間之內就改變的。
所以這時候,擺着一張冷臉的戚寒,心中已經開始了那飛醋。
沈冰仙見戚寒對自己的話沒有反應,嘆息似的說道:“這樣的保護,反而是一種傷害。”沈冰仙這話,卻好像不是對着戚寒說的,更像是喃喃自語,更像是對着自己身旁的雙喜說的。
果不其然,雙喜聽了這話,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戚寒,想要把戚寒徹徹底底的看透了,冰仙提醒的事情,她明白了,自己怎麼這傻,要知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當年戚寒可能因爲要保護自己,然後就不辭而別了,那今日,他就能爲了不連累自己,對自己說那樣絕情的話!
想到這裡,雙喜的眸子中,燃起了欣喜。
她不怕被牽累,不怕會因爲這個遭難,她怕的只有……她付出的真心,得不到回報。
雙喜上前一步,不管戚寒的態度,一把抓住了戚寒的手,戚寒是手因爲常年握着繮繩和練劍,有些粗糙,抓着這樣的手,讓雙喜感覺到一種踏實。
雙喜擲地有聲的說道:“戚寒,我不怕被連累,這比起失去你的痛苦,輕的太多太多了,你若是真的不想讓我傷心難過,便……不要再把我推出去了。”
看着雙眸含淚的雙喜,戚寒心中隱匿的情緒,再也壓制不住了。
不過他還是做着最後的掙扎,試圖把雙喜趕走,他咬牙說道:“我早晚都會成爲三公主的侍郎,你還是請回吧……”
聽着戚寒這麼一說,雙喜的心中一澀,戚寒這樣驕傲的人,就是和自己兩情相悅,都不願意和人共妻,何況現在是要他屈服在三公主那個老女人的淫威之下?他的心中,定是難受的很吧?
雙喜的心中,對着那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面的三公主,多了一種叫做恨的東西!
雙喜以前也有恨過別人,比如對孟大妮,不過那些恨,都是在被一次一次挑釁和傷害過纔有的,但是對這三公主,雙喜這次是瞬間就起了滔天的恨意。
雙喜的心中,早就把戚寒當成了自己的夫君,他們是拜過堂成過親的,三公主這樣折辱戚寒,便是從她的心尖上挖肉!
以往的日子裡,雙喜也遇見過那些覬覦她夫君的人,比如琴言,比如孟大妮,還有那個最後還算開明的孫翩翩,但是這些女子,不過都是小女子了,用的手段,無非就一邊勾引她的夫君,一邊打壓她罷了,只要情比金堅,這些女人,便不會得逞。
可是這三公主……她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但是憑藉着關於她的那隻言片語,就知道了,這是個權勢滔天的,喜歡以權勢壓人的女人。
面對三公主這樣的女人,讓雙喜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即便是她和戚寒,真的是情比金堅,那也會被生生的拆散,所以雙喜對秦言這樣的女人只是有些小怨憤,但是對那三公主,卻是恨極了!
雙喜擡頭,看到了說完那句艱難的話的戚寒,眼角有些溼潤,擡起手來,用衣袖輕輕的被戚寒拭去那濡溼,對着戚寒認真的說道:“戚大哥,不管你今日說多麼絕情的話,我也不會對你死心。”
說着,雙喜拉起了戚寒的手,把戚寒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擡起頭認真的說道:“你有一日在我的心中,那這輩子,都會在我的心中。”
說完,雙喜又擲地有聲的說道:“以後不管是風霜雨雪,我們一起承擔!”她雖然願意做一個安逸的小女人,可若是真的遇見了風霜雨雪,她不會只顧着躲在男人的身後!也許她的力量很小,不足以給她愛的人撐起一方天空,但她會盡量的,站在他們的身側!和他們一起直面這風霜雪雨!
戚寒聽了雙喜這般深情的話,冰冷和絕望了多日心,漸漸的暖了起來,那寒潭一樣的眸子之中,也漸漸的泛起了漣漪。
他動了動手,想要去回抱住雙喜,可是卻是遲疑了,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他真的要讓喜兒和她一起,來面對那種種的不公嗎?面對那未知的,兇險的未來嗎?
雙喜看出來戚寒的遲疑,感受到戚寒那微微顫抖了的身子,徹徹底底的知道了,戚寒不是心中沒有她,只是就和她想象的那般——他是爲了保護她,所以才隱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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