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對自家公子,向來的言聽計從,雖然也有傲嬌耍脾氣的時候,可眼下這人命關天的事情,十五還是不敢有一點怠慢的。
當下就帶着兩個小廝出了府去尋人了。
十五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是辦事卻是個穩妥的,柳意也放了心,連忙對自家府中的下人道:“來人,去給我把蘇公子和他的人,都安頓好。”
柳意這時候注意到了雙喜,微微點頭,算是對雙喜打了招呼。
不過這時候雙喜可沒有什麼心情和柳意說話,只是帶着愁眉對柳意行了一個半禮,然後目光憂愁的看着蘇玉。
“蘇玉,你可不能有什麼事情……”雙喜的心中一直在默唸,爲蘇玉祈禱着。
沒多大一會兒,柳意就把一衆人安頓好了,只剩下付管家、香姨,還有雙喜,聚集在蘇玉的屋子中,憂心的看着蘇玉。
柳意作爲主人,這時候也沒有離開,而是輕聲問道:“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付管家也受了傷,此刻臉色也是很蒼白,但當他聽到了柳意的問話的時候,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認真的回答道:“是京都裡的那一位夫人。”
付管家沒有想在這件事情上瞞着柳意,因爲他知道,瞞也瞞不住,要知道柳意也是京都人,對蘇家的瞭解可不少呢。
而且自家公子已經和柳意達成了共識,算是一條戰線上的人。何況現在是柳意救了自己公子,於情於理,都沒有欺騙的必要性。
柳意聽見了付管家的答話,臉色也不是很好,空靈聖潔的聲音慢慢道:“原來是這樣……”
說到這裡,柳意看了看付管家肩膀上的傷,道:“你倒是一個衷心的,下去養傷吧。”
付管家這時候哪裡會想着離開自家生死未卜的公子?有些憂心和爲難的說道:“這……我家公子……”
柳意向來是個心善的,且心思靈透的人:“你就是要守着蘇公子。也要先把傷口包紮好了吧?想必你家公子醒過來的時候,也不希望看到這麼狼狽的你。”
柳意補充了一句:“我讓下人把創傷藥給你送去,你且自己包紮下,再來侍候你家公子也不遲。”
付管家見柳意都這麼說了,也不推遲了,就跟着一個下人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停的回頭看着蘇玉。
這倒是讓雙喜有些訝然,因爲那惡霸的事情,雙喜對於這個付管家,一直有成見,可是現在看起來。這付管家也不是一點可取之處也沒有。
安頓好了付管家,柳意皺着眉毛看着雙喜和香姨。尤其是當看到雙喜那過分短的,已經露出了腰部的上衫,有些慌張的別開了眼睛,輕聲道:“沈家娘子和這位嬸子,應該也受了不少的驚嚇吧,且跟着我來……歇息一下吧。”
香姨卻是堅定的搖搖頭:“我要守着玉兒,他不醒過來。我哪裡也不去!”
雙喜看着香姨,心中有些觸動。眼中也含着淚,搖頭道:“我不走。”
蘇玉有些不自在和女子相處,就想着先離開,然後讓下人給尋幾年女子的衣衫,給這位沈家娘子穿上,現在這般狼狽的樣子,還不知道以後會傳成什麼。
沈家娘子穿成這樣,實在是讓他頗爲尷尬。
只不過雙喜這時候可沒有在意這些,不過是露了一點點的腰部而已,在現代這根本不算什麼,在現代養成的習慣,讓她順理成章的忘記了現在自己所處的環境。
她現在呆的地方,已經不是那個開放的現代社會了,而是那笑不漏口,行不漏足的古代封建社會了。
若是平日裡,雙喜穿成這樣,肯定會有人提醒,可是今天,付管家和香姨,那一顆心都在蘇玉的身上,哪裡會有閒情逸致去觀察雙喜穿什麼啊。
倒是有一些蘇府之中的人看見了,可是借給他們兩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來管這樁閒事,全部眼觀鼻,鼻觀口,當做沒有看到沈家娘子的這副樣子。
要是到時候他們敢傳出什麼閒言碎語的,給自家公子知道了,怕是小命難保的,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從最開始的時候,就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
對,一定是今天太憂心公子了,且夜色太黑,什麼也沒有瞧見!
雙喜此時還不知道,自己這事急從權把衣服扯了,現在穿成這個樣子,給這麼多人造成了困擾。
蘇府是在縣衙的後院,直接連通着縣衙的,這院子雖然不大,可也不小了,足比一方富戶的庭院了。
在蘇府一角處,有一個木製的二層閣樓,此刻有一個女子,正在縫製着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應該是一雙男兒穿的鞋子。
“晴姑娘,你睡了嗎?”一個小廝來到了木樓的外面,並沒有敢直接去敲門,而是不遠不近的站着,揚聲問道。
良久,木樓之中,才傳來了一個悅耳的聲音:“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聲音緩慢優雅,讓人聽不出一點在深夜中被打擾的怒意,可見這聲音的主人,是多麼的有教養。
“是公子吩咐我來找姑娘的。”小廝連忙道,這位晴姑娘好歹也是府中的半個主子,比他們這些下人強多了,可是得罪不起的。
“公子?”果然,聽了小廝的話,那聲音帶了幾分的喜悅。
木樓中的女子,面容好看之極,尤其是一雙眼睛,不笑也是含情的,那樣的一雙眸子,若是看了一般的男子一眼,怕就要把這男子的魂勾去了。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素雅之極的衣裙,只不過在頭上別了兩朵鵝黃色的絹花,端的一副好相貌!
此刻女子面上滿是喜色,夜這麼深了,公子讓人來找自己,難道是自己終於要能如願以償了?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鞋底,起身,蓮步輕移的往樓下走去,這一舉一動,仿若是從天上來一般,如慈悲聖潔的菩薩,好一份純情的氣質!
只不過,她那過快的腳步,暴露了她把不穩的心情,讓她平白的折損了幾分的風情。
按說這樣的女子,天下男兒,若是得到了,多多少少都會心動,可是啊,這天下還有那麼一種人,不可以常理而度之。
比如這柳意!
你見這柳意,性格真真的溫雅,對誰都好,路上碰見了乞丐都要施捨銀子的超級大聖父,可是對女子,卻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
這晴姑娘是他父親硬生生的安進來的,開始說是給柳意做側室的,柳意知道了之後,當場就急了,堅定的告訴了他的父親,要是再談納妾娶側室的事情,就永遠不回柳府。
柳意很是堅定的要把這位晴姑娘給送回去,可是這位晴姑娘竟然一頭撞向了石柱,嘴中說着,她這般從家中嫁出來了,再回去,怕是沒臉活了。
柳意只好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放這晴姑娘給自己做一個貼身丫鬟,心裡想着,什麼時候遇見了合適的人,再把這晴姑娘嫁出去。
當然,雖然說是貼身丫鬟,不過這不過都是柳意敷衍柳老爺的,他也知道,他要是不留下這所謂的晴姑娘,父親一定會震怒,沒準……母親還會爲了這件事受苦,只好先這般的周旋了。
柳意到也從來沒有接觸過晴姑娘,把晴姑娘安頓在了離自己住處最遠的地方,也不當丫鬟對待,只是讓下人好生的當做客人招待就是了。
所謂落花無意,流水有情,這位晴姑娘倒是一個有毅力的主,心裡想着,無論如何也要討得公子的歡喜,於是就一邊籠絡着下人,一邊去接近柳意。
晴姑娘打開了小樓的門,對着那小廝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知道公子尋我何事?”
小廝恭恭敬敬的說道:“公子讓我來尋你借一件衣裙。”
府中倒是有幾個粗使丫鬟,只不過那丫鬟的衣服,給雙喜穿怎麼也是不合適的,所以柳意纔想起了這府中還有一位晴姑娘的,就派人來晴姑娘這裡,尋一件衣衫給雙喜換上。
晴姑娘聽了小廝的話,一下子就愣住了:“借衣裙?”
小廝點點頭道:“好像是府中來了一位姑娘,衣衫好像很狼狽,公子拿衣衫是要給那位姑娘的。”
這個小廝,也是一個粗使小廝,一層一層的吩咐下來,到了他的耳朵裡,難免變了味道,在加上,他有意在晴姑娘這裡邀功,說的刻意誇大了一點。
晴姑娘聽到了小廝這麼說,臉色沒有變,揚起了一絲笑意,對小廝說道:“我這就去給你娶衣裙。”說着就轉身,優雅的往屋中走去。
小廝看着晴姑娘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嘆着,這位晴姑娘的氣質,真的不是常人應該有的啊。
晴姑娘找着衣裙,眼角閃過一絲暗影,來府中的女人?她辛辛苦苦的等了這麼久,都沒能等到公子的青睞,萬萬不能讓那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女人,捷足先登了!
晴姑娘的心中,是知道的,不管是哪一個女人,只要公子喜歡了,老爺和夫人,那都是不會管的,反而會歡歡喜喜的把人迎進來,那樣自己怕是真的在這府中,沒有一點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