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李花兒語氣帶了些許撒嬌的意思,“您也不能總待在家裡,一起去城裡轉轉吧。”
張氏笑道:“娘真的不想出去,你帶着妹妹去吧。”
說着,就拿了針線,開始做活。
李花兒見實在勸不動張氏,只好帶着李果兒,跟着齊夥計拉木材的車,去了縣城。
待到了城門口,遠遠地就看見李大帶着幾個人,正在城門口盤查。
李果兒坐在車上,側着腦袋看着,笑出了聲音。
“爹這樣子,看起來怪怪的。”她對李花兒笑道。
李花兒也笑了:“看着威風,不好嗎?”
李果兒點頭:“當然好。”
齊夥計也道:“的確威風,如今李叔還是這城門上的頭兒呢。”
此刻,李大也看見了他們的車,等檢查完了現在這個,就衝他們走了過來。
齊夥計忙先說了一句:“李叔。”
李家兩個姐妹雙雙叫了一聲:“爹。”
李大一手按着腰刀,一手拍了拍那些木頭,問齊夥計:“如今那工坊,還是先前的那個?”
柯掌櫃如今的木器工坊,是再早李大在家的時候設計建造的,到如今也有些年頭了。
齊夥計點點頭:“是,有段日子找不到好木匠,所以空了段時候,自從大姑娘好了之後,就又用上了。”
李大又問:“那,用起來有什麼問題嗎?”
齊夥計想了想:“現在沒什麼問題,要是出了問題,我來給李叔說。”
李大“哦”了一聲:“哪兒用着不便利,一定要來說,我好修修,免得東西不好,出了岔子。”
齊夥計點頭:“是,我知道的。”
如今,城門上正好沒人進出,那守城的軍士就過來道:“喲,李頭,這就是你的兩個閨女?”
“是,跟着人,進城來玩的。”李大笑道,沒有細說李花兒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李花兒和李果兒對着那幾個軍士打了招呼。
李大又問了齊夥計兩句話,才道:“快進城吧。”
齊夥計應了聲,就指揮着人,繼續拉着大車,進了城,直奔南北雜貨鋪去。
……
今日南北雜貨鋪難得客人少,柯掌櫃就在櫃上算賬,眉頭微微皺着,像是遇見了難事。
看見車過來,他立刻將賬冊收好,走了出來。
“來了?”柯掌櫃顯得比以往更熱情些,好像剛纔犯難的樣子是錯覺。
他對着李果兒道,“幾天不見,明顯長高了。”
李果兒乖巧地叫了一聲:“柯伯伯。”
柯掌櫃眯起眼睛笑着,對齊夥計道:“把木頭送到工坊吧,快去快回我還有事和你說。”
齊夥計道了聲“是”,就繼續押着那車,往工坊去了。
柯掌櫃把李家姐妹讓了進來,命人上了茶水,問:“那縣衙的事情,你真有把握?”
李花兒點頭:“只要能讓我先去看看那構造,是能成的,就算我想的不對,還有我爹呢。”
柯掌櫃等的就是這句話。
自從李大回來,柯掌櫃更覺得自己目光深遠了。
當時看了李花兒那手藝,決定幫她一幫,果然是對的。
“那個書冊庫,你也能修?”
李花兒點頭:“怎麼都是修,不如一起做了,不是更好?”
柯掌櫃圓圓的臉上,笑容滿滿。
“如此甚好,這樣我就早些去和衙門說了,過幾天就去看看?”
李花兒點頭:“是,掌櫃的定好日子後,叫我就行了。”
兩個人繼續將其他一些事情議定,李花兒又問了柯掌櫃處有多少立刻能用的木材,柯掌櫃說了幾種。
李花兒思忖一下,說了幾種木料:“趁着還沒開修,把這幾種木材也備下吧,省得到時候着忙。”
柯掌櫃立刻記了下來。
李花兒帶着李果兒又坐了一會兒,齊夥計便回來了。
李花兒知道柯掌櫃有事情要和齊夥計說,就先告辭了。
柯掌櫃的也不多留,而是將二人送到了門口,就回去了。
……
如今時候還早,李花兒又帶了些銀錢出來,就打算和李果兒稍微逛一會兒。
誰知二人沒走出幾步,就又聽見了吳大少爺熟悉的喊聲。
“李花兒。”李花兒回過頭,看見吳大少爺剛好站在紙筆店的門口。
李果兒看見他,先說了一句:“吳大少爺。”
“又看見你們了,”吳大少爺走過來,笑着說了一句,“每次你們進城,我都能看見你們。”
或者說,自從發現李花兒每次進城,都到南北雜貨鋪之後,吳大少爺就捨近求遠,經常到南北雜貨鋪所在的這趟街上的書紙店,買東西了。
李花兒想想之前幾次經歷,也認真點頭。
“還真是,每次進城,都能看見,”她笑問,“吳大少爺一向安好?”
吳大少爺點點頭。
“我很好,昨天還看見李大叔了。”他道,“挺威風的,也挺好的。”
他真的這樣認爲。
李花兒道:“是呀,終於闔家團圓了,自然很好。”
吳大少爺看着李花兒明顯比之前輕鬆了很多的表情,突然道:“我下個月,就要去京城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李花兒說愣了。
“去京城做什麼?”李花兒問了一句,旋即又明白過來,“啊,大少爺是要去應試了?”
吳大少爺點點頭:“嗯,沈先生也說,我應該去試試今年的考試。”
李花兒打量了他一番,突然覺得這事情,還挺有趣的。
一個武將功勳世家出身的昔日將軍沈珩,成了一個小鄉紳家子弟吳靈均的老師,真的挺有趣的。
“那沈先生提醒你什麼沒有?”李花兒笑問。
吳大少爺不明白她怎麼會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先生和我說,到了京城,只說自己在書院唸書,別提他是我的先生。”
吳大少爺說罷,想了想又道:“我覺得先生挺好的,不知道爲什麼不能提他。”
他的語氣有點兒失落,畢竟被先生說不許說那是先生,有些被逐出門牆的感覺。
不過畢竟沈珩好像一直不喜歡他。
李花兒瞭然地笑了。
“是不能提他,”她道,“提了他,對你不好的。”
吳大少爺不明白了。
“這怎麼說?”他好奇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