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然不敢去尋!他們又不傻!
比村民們的驚歎和竊竊私語中,劉氏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公主找李果兒去做什麼?”她小心翼翼地問。
李花兒撇撇嘴,道:“不知道,二嬸孃還是去問公主吧。”
劉氏氣結。
“哎?那公主怎麼知道的李果兒?”突然,趴在自家院牆上看戲的孫三賢,問了一句。
他這一嗓子,引得周圍人都看他。
孟氏氣得給了他一巴掌。
不過這個問題,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李花兒側過頭,對他一笑:“公主本來是要我去的,可是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所以就送了李果兒去。”
衆人又是一陣驚歎。
聽李花兒這意思,她和公主很熟悉?
“公主怎麼會認識你?”劉氏忙跟着問。
李花兒笑得很開心。
“公主第一天來咱們這兒的時候,兔子丟了,是我幫着找回來的。”
村民們又是一陣驚歎。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公主有什麼兔子,只不過他們信真了李花兒的話,自然她說什麼,大家都要驚歎一下。
錢掌櫃和李家的這些族人,自然也信了。
那這事兒,今天再也不可能成了。
劉氏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那果兒真不回來了?”
李花兒搖搖頭。
“公主的心思,我怎麼猜?”她說得彷彿劉氏說了一句蠢話。
劉氏還要再問的時候,李花兒卻打了個呵欠。
“還有事兒嗎?沒有的話,我先休息了,今日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怪累的。”
說着,她回過頭,又看了一眼屋裡,皺眉氣道:
“真是的,我還要收拾。”
說着,她瞥了他們一眼,邁步進屋。
然後,用力將門關上了。
可是這次,沒人敢再說什麼了。
公主的名頭,着實大得,砸在了衆人的腦袋上。
而周圍看着的村民,則討論得更大聲了。
“沒想到,花兒如今還這麼本事!”有人的話,傳在了柴氏的耳朵裡。
柴氏臉更紅了。
氣的。
她是來看李花兒倒黴的!不是來看她出風頭的。
錢掌櫃作爲個小商賈——還是本錢裡有縣令一份的小商賈——更不敢說話了。
他連“若妹妹不在,就讓姐姐去抵債”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劉氏眼神更陰沉了。
過了許久,她突然說了一句:“走吧。”
李義愣了一下,小聲問道:“就,就這麼算了?”
劉氏冷笑:“先回去同爹說了……”
她在李義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義會意,忙走到錢掌櫃面前,賠笑道:“錢掌櫃,今日,就先算了吧。反正我們花兒,已經看見憑證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略微高了一些。
緊接着,他又壓低了聲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公主大人還能長長久久在這兒待着不成?”
錢掌櫃沒能遂意,不敢拿李花兒出氣,只好將一肚子氣,都撒在李義身上。
他負氣背手,怒道:“既然你們清河李家如此無信義,不說也罷!”
說罷,對着跟着自己的隨從道:“我們走。”
李孝李義看見,連忙跟着,口中不停地陪着不是,口口聲聲,說的都是必然遵信的話。
劉氏瞥了柴氏一眼:“三嫂,走吧,還看什麼?”
柴氏對着門,啐了一口。
這羣人的這番唱唸做打,並沒有引起村民很多的興趣。
所有人的興趣,也只剩下了一個:
李花兒,竟然和公主都搭上了呢。
而人羣中的齊夥計,連忙退了出去,往縣城的方向跑去。
這是大事兒,當快些告訴柯掌櫃!
小喜見李花兒平安了,就放了心,心中揣着疑惑,也回縣城了。
……
李花兒背靠着門,聽着外面的動靜。
直到院子內外,再沒了那窸窣的議論聲,李花兒心中的怒氣,也到了極點。
她不想同這些人過多糾纏,卻不得不糾纏。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開始將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屋子,整理乾淨。
尤其是李老頭和李婆子的靈位,她更是認認真真地重新擦拭好,擺在矮几上。
藏錢的地方還是好好的。
雖然屋子裡翻得亂七八糟的,但主要也是在那箱籠上。
李花兒一邊整理,又將屋子裡的各個角落,蒐羅一遍。
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李大與大伯認識的痕跡。
書信沒有,賬冊沒有,連個關字都尋不到。
就連李大的手藝,李花兒認真看時,都覺得雖然和自己家承有些像,但還是大有不同的。
收拾完後,又如此找了一遍,李花兒早就累得筋疲力盡了。
她跪坐在地席上,點燃了油燈,想着種種事情。
種種的蹊蹺,或許只有李大才能說明白了。
可是這個關鍵,卻下落不明。
李花兒正思量着,外面突然傳來了嶽茂的說話聲。
“李家大妹子在嗎?”
伴隨着的,還有一陣狗叫。
……
李花兒忙起身,開門出來看。
只見嶽茂牽着虎子,站在門外,看見她出來,明顯鬆了一口氣。
“嶽大哥。”李花兒叫了一聲。
虎子看見李花兒,開心地就要抱李花兒的腿,還呼哧了幾聲,
嶽茂道:“芳芳臨走之前,讓我務必把虎子給你送回來。”
李花兒笑了,笑得輕快。
嶽芳雖然活潑外向,但在一些事情上,很是細心。
“多謝嶽大哥。”她過來接過虎子,謝道。
嶽茂搖搖頭,心裡還記着今天白天的事情。
……
里正帶了一個白面無鬚的中年人,還有一個面色嚴肅的婆子,後面跟了四個按着刀的男人。
一到他家,里正就說什麼“大喜事。”
而後,他們才知道,原來是公主要請嶽芳過去。
岳家人,包括自己的母親,都嚇呆了,還以爲聽錯了。
那婆子卻道:“公主聽說岳家姑娘品性溫良,又擅長說故事,纔要請去說說話的。”
語氣沒有任何的鄙夷。
是“請去”。
自家人知自家事。
岳家雖然有些名望,但到底是獵戶人家,就如陶大少爺說的那個詞:
山猴子。
岳家的名望,還是自己幫着擒賊,才得來的。
在一些人心中,依舊是三教九流,上不得檯面。
就是翁縣令,也不會說個請字。
只憑這一“請”,起碼在嶽芳身上,就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