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何意?”李二看此間十分隱秘,顯然是早就經過了百分精心的佈置準備,如此這般的處心積慮,難道所圖者不是皇位?李二是在想不出皇家貴胄還會有甚旁的企圖:“看此間模樣,完全不安是精心的準備過的……”
“哈哈,駙馬所言差矣!”文定之的扇子愈發搖的厲害,彷彿不爲扇風,只是那麼搖晃罷了:“此間密室卻非是我等所建造,乃是當年大漢時候
隱帝爲避禍亂而造。漢隱帝劉承口繼位時候
難掌實權,內部紛爭不斷,又有契丹人隨時到來,故而建造此等隱秘只所在。後與負責建造密室的侍衛親軍指揮使反目,將侍衛親軍係數格殺於此。從那時候
,此密室再也無人知曉,我等也是偶然得知有這等的隱秘所在。”
聽了延安郡王趙煦在一旁詳細解釋,李二方纔明白這密室還真的不是大宋所建造。文定之口中的大漢隱帝說的乃是五代時候
的後漢政權。
後漢政權因亂而建,間有契丹人的數次征伐,契丹人甚至一度的佔領了汴梁,可謂亂到了極點,其內部也是紛爭不休,其末代皇帝建造密室也就不足爲奇了的。
“以郡王萬乘之尊,若不是有十分不方便之事,何須在此隱秘之所?”
“哈哈,駙馬問的好,”文定之笑着反問李二:“駙馬可知郡王排行?”
“天下人俱是曉得郡王爲六皇子的。”
“郡王確是大宋六皇子,然駙馬可曾曉得以前的那五名皇子?”
“不是說俱是夭折了的麼?”
“夭折?”文定之哈哈一笑:“駙馬也信此言?”
延安郡王趙煦忿忿的說道:“以前五位皇兄哪裡是夭折,分明就是遭了人家的暗算,中了奸人的毒手,這才身死的吶!”
李二來在大宋地時候
終究是太短了,知曉皇家內部的秘聞還真個是不清楚的,只是知道大宋神宗皇帝以前的五個兒子早喪,如今的六皇子趙煦已經算是長子。具體爲何接連五個皇子喪命,李二還真的不曉得是甚的原因,聽趙煦所言,已經隱約地猜想到這裡頭一定牽連極大,靜下心思的等待文定之說個分明。
原來早在熙寧元年時候
,神宗皇子長子便染上一種怪病,身子逐漸的瘦弱。茶飯不思精神恍惚。雖經名醫調理也不過拖延了三幾個月的時光便是身死。
當時醫療衛生水平低下,小孩子的死亡率也是極高,皇子地死亡本也算不得甚麼太過驚奇之事。在經過短暫的悲痛之後,皇帝對二皇子的照料愈發的精心細緻,請的飽學只士教授。滿心地希望這個兒子能夠長大成才。
不料過了幾年,到二皇子稍微大些時候
,竟然又是染上那種怪病,依舊是針石無效醫治無門,同樣的拖延了幾個月便是夭折。
這一此神宗皇帝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調用大內高手秘密徹查此事,叫人實在想不到的事情就此發生。
皇子之死還不曾差出絲毫地線索,神宗第三、第四子接連再染怪病。實在叫大宋皇室慌了手腳,後宮有兒子的嬪妃更是惶恐。
在一片陰影籠罩大宋皇室之時,衆人也發現那怪病的規律。
那怪病只會染在大宋皇子的身上,旁人卻不會被傳染,且完全是按照各皇子的年齡長幼而來,總是先將年歲大一些的皇子置於死地然後。
於是乎謠言四起,言鬼怪報應者有之,言幕後暗害者有之。便是朝堂之上的一衆臣子亦是上書奏請神宗皇帝,“以敬天地重祖宗”之法來化解此等“厄運”。
已經死了四個兒子的神宗皇帝真個是心急,慌忙名人晝夜看護年紀尚幼地五子。無論飲食起居還是所接觸之人俱是經專人看護,晝夜有侍衛伴隨在身旁。同時去到太廟舉行大殿,以祈子嗣綿延。
接連過了幾年。五皇子到也是平平安安,眼看着孩子越來越大。衆皇室心頭稍寬,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衆人看皇帝敬天地拜太廟以後就是平安,紛紛的信了那鬼神之說,便是神宗皇帝本人亦是開始檢點自己是不是有甚的地方觸怒了神明才接連喪子,要不然爲何敬拜太廟之後便是相安無事?
即便是如此的謹慎小心,五皇子依舊是難逃厄運,熙寧七年,已是年歲不小地五皇子再次染上那怪病,雖經百般醫治,依舊是挽留不住,撒手人寰。
很顯然這事情是有早有預謀的,神宗皇帝再次命人秘密調查,卻始終尋不到蛛絲馬跡,無奈之下只得將趙煦嚴密地看護起來。
趙煦年紀雖是有效,其心智卻是最爲聰慧老成,曉得即便是看護的再過嚴密也逃不過那怪病,索性大大方方的出入。
那趙煦貌似不十分的在意,暗地裡也是小心提防,實則是外鬆內緊。一面示人以輕鬆自在,一面招攬市井間能人異者,仔細的查探那怪病的來源。
趙煦道:“此間隱秘之所便是與文武兩位先生商討對策之地,因此事不便爲外人知曉,亦要時刻提防身旁親近之人,不得已才這般的鬼鬼祟祟,也怨不得駙馬起了疑心。”
自古皇家每多紛爭勾鬥之事,趙煦如今算是成了大宋皇帝的長子,自然是奸人下手的目標,也怪不得如此了!“原是有如此這般的情形,我李二還真個想差了的,”李二起身對趙煦一揖。
趙煦笑嘻嘻的說道:“怨不得駙馬,呵呵,駙馬智絕天下,也幫本王拿個主意,拿怪病的幕後是何等樣人?爲何要接連的下那般死手?非要置我兄弟於死地?”
“此等皇家之事實不便多言,李二我……”
文定之慢悠悠的搖了紙扇,看那武者武洪一言說道:“駙馬於郡王也算是有些個交情了,莫說是郡王身份尊貴。便是尋常人家的子弟要遭人暗算,駙馬又如何能夠袖手旁觀?此間再無別個,駙馬又甚的想法直說便是。”
“如此這般的幕後下手,實在算不得好漢行徑,若是有膽的,便真刀真槍地拿到了明處,這般小人行徑實在令武某人齒冷……”武者武洪忿忿的說了。恨恨的一拳砸在桌上。
“以我看來,”李二緩緩說道:“拿怪病之染皇子身上,且是防不勝防,以我看來此事定然是皇家內部之人所爲。諸位皇子俱是幼小,實在是不會於那人有甚的深仇大恨……李二頓了一頓。微微的添了添嘴脣,緩緩說道:“此人用意已是昭然若揭,定然是要絕了官家的子嗣,其目的麼……便是我不言諸位也是知曉地吧?”
聞得李二所言,文定之十分的鎮定從容。趙煦思索半晌終於說道:“駙馬所言與文先生前番的推測一般無二,難道爲此事之幕後者是那……”
文定之微微的點頭,李二謹慎的說道:“此事幹系重大。牽涉極多,亦是不能光是憑空臆斷便有如此地想法,總是要尋了證據再下定論的。”
其實趙煦等人也曾分析出是此等的緣由,所欠缺者依舊還是李二所說的“證據”罷了“以駙馬來看,當如何取得證據?”
“此事幹系太大,想來那人亦是極其的謹慎,若想得到證物之怕是千難萬難,還是要小心應對從長計議地吧。”
李二本就不願牽扯到皇家的是非之中。再者一時也想不出甚至的主意,模棱兩可地應答了。
趙煦方要再做言語,方纔見到的那三旬婦人進來,低低的喚了一聲:“郡王千歲,北邊的消息到了。”
看那婦人慾言又止的模樣。顯然是因爲李二在場,不便直言。
趙煦坦然道:“姆娘但且直言。不必心存忌諱,駙馬亦非外人。”
李二可不想捲進這些個於自己無關的是是非非,何況干係道大宋的皇位繼承問題,自然不肯捲了進來,那婦人要開口,急急的說道:“郡王容我李二告個罪過,忽然想起那低保之事還不曾準備地妥當,便先是回了的。”
趙煦曉得李二是故意的尋找接口離開,以免得聽到自己的機密消息,顯然還是不想加入道自己陣營之中,正在思索如何的挽留李二,那文定之已是輕輕慢慢地搖了紙扇,不疾不徐的說道:“既是駙馬還有旁地事情,便是不好再耽擱的,文某人且送駙馬出去。”
且說文定之手挽手的送了李二出去,笑呵呵的目送李二離開,眼神猛地一變抽身回到那密室:“北方有甚的消息,可是朝廷禁軍大敗了麼?”
趙煦呵呵一笑:“文先生不愧爲本王之肝膽,果然是一語便中。”
那婦人煞是驚奇:“文先生是如何曉得禁軍大敗的哩?難不成真有夜觀天象未卜先知的本事?”
文定之哈哈大笑的說道:“東路軍雖是人多勢衆,奈何戰力比契丹人要遜色的多,且那耶律洪基亦非等閒之輩。禁軍若是倚城而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最多也就是個不敗不勝的局面。又如何能夠打的耶律洪基接連敗退七場丟棄三座城池?分明就是契丹行的詭計,引誘禁軍貪功冒進……”
“文先生真打才也!”趙煦盛讚聲中道:“禁軍果然是敗了的,在拒馬之北爲契丹人所困,一把打火燒殺兩萬餘人,餘者盡降。”
文定之嘿嘿一笑:“早便看出那耶律洪基行的是蛇盤谷燒藤甲的計謀,奈何這耶律洪基終究是心急,若是學那臥龍的模樣再多敗幾場,再丟棄機座城池,豈不是連東路援軍也能吃下的麼?我看那耶律洪基也不過是學了諸葛孔明的皮毛罷了……”
趙煦心中沒有來由的一緊:李二真是好心思,好智謀!契丹人不過是生搬硬套李二《三國傳》韜略戰法,就能一戰而勝,扭轉局面。那李二還不是孫武在世的麼?
“敗便敗了吧,敗了也好,禁軍大敗朝廷裡許是又要動盪的,嘿嘿,郡王不便憂心……”
“我非是在憂心朝廷,更非在是憂心北方戰事,只是在想以李二之能,會不會看破我們方纔所演的一幕?他會相信咱們是要查那毒害皇子的幕後之人麼?”
文定之呵呵一笑:“看穿看不穿已不重要了,只要他進得此間來,管他信是不信,終究不能脫乾淨了身子,嘿嘿,笑傲山林逍遙快活談何容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