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洺加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除了好好打扮自己。

以前他不喜歡將時間花費在打扮自己上,覺得毫無用處。

但現在,他站在巨大的穿衣鏡前,微微笑着,這個身體,就是他最大的資本,也是他僅有的資本,除此,他別無所有,不將它收拾得漂亮些,他還能有什麼可以使用。

但到底是個男人,對大多數女人們喜歡的繁複的花邊刺繡,他並沒有什麼偏愛,於是只是穿了一身修身的襯衫長褲,女僕瑪莎在旁邊說:“夫人,可以騎馬呢。”

洺加“嗯”了一聲,道:“那穿騎馬裝吧。”

便又換上了騎馬服。

衣帽間裡騎馬裝也有好幾套,可見在這個宮廷裡,騎馬是比較流行的活動,或者是eg之中比較流行的活動。

他身上的騎馬裝爲黑白色,白色的襯衫,黑色的小西裝外套,下面是馬褲和長靴。

他戴上手套,又握上馬鞭。

這馬鞭是他這些天來握在手裡唯一像武器的東西。

平常他使用的餐具都是金銀器,連瓷器都沒有送到他跟前過。

雖然普魯斯說讓他自然而然就行了,但其實,他依然在被這些人警惕着,不是嗎。

洺加想,我不過是個沒有什麼用處的eg,他們何必這樣警惕自己。

洺加第一次走出了自己的臥室,外面是穹頂很高的走廊,穹頂上和走廊兩邊都是華麗的壁畫,僕人領着他往前走,洺加看了看周圍,房門都緊閉着。

他們走到了一邊的一個巨大的懸空陽臺上,站在陽臺上,洺加四處看了看,才突然意識到他所在的這一樓似乎並沒有樓梯,而是依靠這個陽臺做起降臺和別處相連。

一輛懸浮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寬闊的陽臺上。

洺加上了車,除了兩名僕人外,還有兩名bet護衛也跟了上來。

懸浮車從陽臺上飛了出去,洺加命令道:“我要看看這裡。”

那位司機有些詫異,洺加又說了一遍:“我要看看這裡。”

女僕瑪莎只好對那司機說道:“勞煩,讓夫人看看這裡。”

司機駕駛着懸浮車將洺加所住的房子繞了一圈,這才往湖邊飛去。

這是一棟單獨的房子,下方由數根巨柱支撐,上面則是一座懸空的三層樓房,洺加所住的地方是最高層,這是一座孤獨的島嶼,他住在上面,除非有飛行器,不然他哪裡也去不了,他在這時候,才深深明白這一點。

他對着車窗外笑了笑,握着馬鞭的手骨節泛白。

在靠近湖邊的地方有一個不小的養馬房,裡面有幾十匹駿馬,洺加進去一匹匹地觀看檢查,然後選了一匹白色的小母馬。

他騎在馬上,身姿挺拔,臉上笑意盎然,沿着湖邊的草地往前走。

有兩名bet護衛也騎着馬跟在他的旁邊,僕人們則坐在車裡。

雖然這樣並沒有什麼意思,但有機會出門,總比沒有機會好很多。

他熟悉了身下的馬後,就突然甩鞭,騎着馬飛奔起來,坐在車裡的女僕驚呼着讓他小心。

但洺加不管不顧,直到將胸腔裡的所有鬱氣都發泄出來,他才讓馬慢了下來,最後,他是坐着車回馬房的。

從車上下來,就看到不遠處停了幾輛車,是之前沒有的。

一個穿着長裙頭上戴着帽子的女性eg由數人簇擁着從湖邊的方向走了過來,湖邊修建着懸空棧道,可以站在上面觀賞湖中的魚,她方纔估計是在看魚。

洺加將手套摘了下來扔給身後的女僕,然後問道:“那是誰?”

女僕看到那eg聲音就小了不少,道:“回夫人,是梅理夫人。五公主的生母。”

洺加大約知道普魯斯後宮的情況,他有四個孩子同他住在楓城中,大公主,二皇子,三皇子,還有五公主,他的第四個孩子剛生下來就死了。而他現在則處在光棍狀態,沒有皇后和后妃,但是有幾個特定的情人,這些人沒有住在楓城裡,只在有時候會來。

洺加有禮地對走近的梅理點了點頭,道:“梅理夫人,你好。”

梅理走近了,他將她看得很清楚後,就覺得普魯斯的審美定然是有某種傾向性的,梅理也是白膚黑髮,面孔稍顯柔和。

她對着洺加笑了笑,說道:“聽聞陛下帶回了一個美人,想必便是你吧。難怪陛下會看上,便是我,也覺得你很吸引人。”

洺加面上是笑容,心裡則想,這和那些太太們接觸,也沒有任何區別,總是說着言不由衷的讚歎之詞,無論遇到哪個eg,誇讚他美和他丈夫能幹總是沒有錯的。

洺加道:“看到夫人,才知道比傳言的更漂亮些。”

g們是很少將自己的照片放上網絡的,洺加想即使自己是安薩帝國本國人,不是圈子裡的貴族,估計也是不該看過她的照片,所以只好用“傳言”一詞。

梅理用扇子輕輕蓋住自己的嘴脣,說道:“哪裡比得過你。誰都知道陛下總是好新鮮。”

瑪莎本來還擔心兩人會爭風吃醋吵起來,畢竟誰都知道梅理夫人很愛吃醋,幾位夫人裡,只有她往宮裡來得最勤,但陛下最近也最不愛搭理她,大家都知道,要不是她生了五公主,她一定就已經完全失寵了。

她曾經還扇過菲琳娜夫人一巴掌,又在陛下面前嘲笑二皇子的生母羅瑞夫人長相小氣,打扮也不入時,把羅瑞夫人直接氣哭了。

但出乎瑪莎的意料,她居然沒有對洺加惡言相向,一會兒之後,兩人就一起去湖邊棧道上看魚去了,洺加還爲她撐傘,不斷讚揚她的帽子十分漂亮新穎,而梅理夫人說那帽子是她自己親手做的,因爲沒事做,太閒了,便做了些花哨的東西。

一向不愛說話的洺加將梅理逗得一個勁地笑,好像是真的很高興。

湖中的魚也很給面子,不斷躍出水面,讓兩人看得很盡興,在太陽要落山的時候,洺加邀請梅理夫人去他的住處做客。

梅理夫人居然沒有反對,而是欣然應允,乘上懸浮車後,她便說:“桐月宮是當年囚禁過皇后陛下的地方,你可知道?”

洺加愣了一下:“桐月宮?”

梅理夫人道:“你不會連自己住的地方是桐月宮也不知道吧。”

洺加赧顏道:“無人對我提起。”

梅理夫人道:“皇后陛下同陛下關係並不好,在皇后陛下被處死前的最後時光,她就住在桐月宮。陛下並不喜歡桐月宮,你最好爲自己打算一下。”

洺加笑了笑,說:“多謝你,要不是你告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梅理夫人帶着白紗手套的手指輕輕拍了一下洺加的手背:“你呀,到底是陛下從哪裡找來的,怎麼什麼都不明白。”

洺加只是笑。

因爲洺加要招待客人,總不能在臥室裡招待,瑪莎請示之後,開了他臥室旁邊的小客廳的門。

兩人用過餐後,外面天色已經晚了,梅理夫人不能留宿,但是此時也不好出宮了,她就要求住到了五公主麗蓮的宮中去。

客廳裡是有電視的,洺加坐在那裡看電視,不少頻道都在針對安薩帝國這次對奧斯帝國的戰爭做着大肆報道,因爲這次是大獲全勝,所以節目裡都是情緒高昂的溢美之詞,也有節目裡在回放皇帝陛下回宮之後的講話。

站在艦船上的普魯斯穿着軍裝,和在他牀上的那個男人實在相差甚遠。

洺加盯着電視節目看到了深夜,完全不去睡覺。

幾個照顧他的僕人都勸過他好幾次了,他一點也沒有從沙發上起身的意思。

最後瑪莎只好給上級奧莉薇亞去了通訊請求。

奧莉薇亞作爲皇帝的內務總管,回宮之後事情自然很多,對於洺加的事,她就更不願意去管,此時聽說洺加下午和梅理夫人談了一下午後就不願意去睡覺了,她就惱怒道:“eg就是矯情得很,他不睡就算了,隨便他吧。”

瑪莎被奧莉薇亞罵了一頓,知道總管大人的確是不喜歡他們的主子,就只好算了。

瑪莎再去勸洺加睡覺的時候,洺加就說:“爲什麼之前不告訴我這裡是你們的前皇后最後的囚禁之所。”

瑪莎只好道:“前皇后陛下的事,我們哪裡知道。這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們是這二十年才入宮的。”

洺加嘆了一聲,回臥室洗澡睡覺了。

第二天,梅理夫人又來了,她前一天被洺加哄得叨叨絮絮個不停,說了很多話,但想打聽的事卻一點也沒打聽到,回去之後才發現這個問題,於是當然不甘心,就又來了。

兩人這一天就在湖上賞景,洺加釣魚,梅理夫人就坐在他旁邊讓僕人修指甲。

梅理夫人想知道洺加的來歷,但洺加一句也沒有透露,而根據洺加的言行舉止,梅理夫人覺得他不該是平民,但是貴族裡,又實在沒有找到哪位eg叫洺加的。

而且,看洺加年紀也不小了,至少看起來很成熟而且風度翩翩,絕對不是那種青澀的eg,這種情況下,陛下又不可能吃別人吃過的果子,他難道已經和陛下有幾年關係了,現在被帶入宮中,雖然是住在桐月宮,桐月宮是前皇后死前的幽禁之所,但是這裡遠離宮中其他地方,也實在是個遠離是非的所在,也可說是陛下對他的偏愛呢。

雖然陛下一直沒有提起要重新立後的事,但這幾個被封爲伯爵的爲陛下生過孩子的夫人,誰不想當皇后?

要是被後來者居上,那誰會甘心?

梅理夫人雖然被認爲脾氣差,但是並不代表她沒有心眼,當年打了菲琳娜伯爵一巴掌,完全是因爲菲琳娜說五公主麗蓮呆頭呆腦,而她嘲笑羅瑞夫人,也是因爲她早已失寵。

現在還沒有摸清洺加的來頭,她怎麼可能和他對着幹。

也許是湖中魚本來就夠多,洺加釣了好些魚起來,因爲風物不同,這些魚他從前沒有見過,叫了廚師前來詢問之後,他就讓廚師按照這些魚的特色做成不同的東西。

而且對梅理夫人道:“托夫人的福,有這麼多魚吃。”

梅理夫人笑道:“怎麼成託我的福了。”

洺加說:“要是沒有夫人來陪我出門,我定然是不願意出門的,只會待在屋子裡看電視。有你在,我的生活變得愜意很多了。”

梅理夫人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每日都閒着呢,經常來找你就是了。”

洺加說:“那太好了。”

廚師在廚房機器人的幫助下快速處理着食材,洺加站在旁邊指點,他穿着簡單的襯衫長褲,柔軟的頭髮垂下來,淺笑之間,優雅如畫,梅理看着他,覺得他實在不像個eg。

正在這時候,一架飛艇接近了湖面上的遊艇,慢慢地降落在水面上,變成了船的形態。

梅理看了一眼,就驚呼了一聲,她趕緊讓身邊的女僕幫整理了裙襬,然後就站起了身來。

洺加也發現了異常,朝那邊看過去,普魯斯從那艘飛艇上走了過來,說道:“沒想到你們倒能玩到一處去。”

梅理夫人對他屈膝行禮,說道:“洺加多才多藝,讓人大開眼界呢。”

洺加不知道該怎麼行禮,他只對普魯斯行過跪禮,但現在,很顯然不適合這樣做。

而梅理夫人的屈膝禮,好像也是女□□用的。

洺加於是隻是對普魯斯笑了笑。

梅理夫人很能說,皇帝陛下被她拉過去之後,就一直在聽她的叨絮,而洺加則坐在另一邊,面帶微笑地看着兩人。

當晚,梅理夫人被送走了,普魯斯留在桐月宮中,洺加身體和一般eg並不相同,發情期時都難以溼潤,非發情期時的歡/愛讓他更加難以忍受,疼痛讓他不斷哭泣,即使普魯斯用了很多潤滑液也沒有變好太多。

只做了一次,普魯斯就只好算了,親吻他的額頭,把他摟在懷裡安撫,說他:“白日裡笑得那麼歡暢,現在就只知道哭了?”

洺加把腦袋埋在他的頸子邊上,哽咽着說:“難道要在梅理夫人面前哭,讓你的eg們看我的笑話嗎?”

普魯斯笑着摸了摸他的臉,又愛意難耐地親吻了他的脣,親着親着就又起了興致,但手才摸上洺加的翹臀,他就開始瑟瑟發抖,普魯斯就只好算了。

洺加一會兒又說:“梅理夫人說我住的這裡是你的前皇后住過的地方,這樣不吉利。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