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道士下山(下弦)

大學的日子在輕鬆與自由中慢慢的度過,可是舍友王悅卻每每到晚上總是心事重重,最近變得話也越來越少了。

這一晚林明瑤來到王悅的牀鋪前輕聲問道:“王悅,你最近狀態不對,到底怎麼回事?能跟我說說嗎?”

王悅環顧了一下其他舍友,然後悄悄地扯了一下林明瑤的胳膊,向她呶了一下嘴,林明瑤領會她的意思,就和她一起去了樓道盡頭的露臺上。

溫暖的春風吹拂起兩人的睡衣角和頭髮,這時林明瑤的頭髮已經留到了耳根處,伴隨着洗髮水的花香味在空中自由的揚撒着。

兩個人雙手抱在胸前,收緊胸口,外面的迎春花在昏暗的路燈下一簇簇的偷偷的蹲在角落裡盤旋着,春季的校園在寧靜的春風中顯得有些蠢蠢欲動。

王悅轉過身子對林明瑤說道:“瑤瑤,其實你知道我晚來學校一個星期那件事的。”林明瑤點了點頭靜靜的看着她。

王悅繼續說道:“寒假回家我倆就聯繫上了,他高中時追過我,那一個星期我瞞着父母,住在他的一個房子裡,就我們倆。”

說着她又展開了那熟悉溫柔的笑:“一開始我倆剛聯繫上時,他讓我覺得特別的安心,也讓我很感動,怎麼說,就像是捧在手裡怕化了的那種寵溺吧。不過,後來真正的我答應他住在了一起,才發現他好像在一些事情上也並不是特別在乎我,甚至可以說會忽略我。尤其是我發現他在他們學校還有曖昧的關係,臨走時我倆分手了。最近我聯繫他,他也沒回我,你說一個男人怎樣纔算愛上了一個女的呢?”

林明瑤一時語塞,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是輕輕的摟住她的肩頭。

王悅嘆了口氣說道:“哎,你說男人睡了女生以後都會變得沒有感覺了麼,是不是他們都一樣啊?”

林明瑤清晰的看到王悅的眼角一滴淚水瞬間滴落下來,林明瑤搖了搖頭,又把頭低下了,她不明白,她沒有經歷過,她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如何去回答這樣的難題。

後來她絞盡腦汁的想到好像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女人是有了愛才有性,男人是有了性纔有愛。我覺得你可能只是遇到了個例或者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吧。”

王悅似乎沒有聽見林明瑤說了什麼,呆呆的望着樓下。

就這樣兩個人站了很久,樓道里的宿舍燈陸續的熄滅了,兩個人才慢慢的往回走。

那天以後王悅就感冒了,她和輔導員老師請了病假,一直窩在宿舍裡沒有出門。

林明瑤除了照常的上課、自習外就是負責給王悅買飯、買藥,其他的同學談戀愛的談戀愛,參加社團活動的參加社團活動,大學的日子總是充滿了五顏六色和陽光明媚。

這一天林明瑤中午下課先去食堂給王悅打飯,然後急匆匆的回到宿舍打算找銀行卡,下午準備取錢打算週六的時候再去李永久的那個小超市去交考駕照的錢。

推門而入的瞬間她看到王悅的牀鋪空蕩蕩的,行李全都不見了,這讓林明瑤詫異極了,她立刻檢查了一下其他人的牀鋪,又看了看各自鎖好的櫃子並沒有打開的痕跡,這才稍微放下一些心來,然後給王悅打了一個電話,在忐忑的嘟嘟聲中,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一個女孩輕柔的聲音:“喂,瑤瑤,怎麼了?”

林明瑤急的立刻大喊:“怎麼了?你牀鋪上的行李怎麼不見了?這事你知道嗎?”

“哦,呵呵,行李是我搬走的。”王悅在電話那頭似乎很輕鬆的回答着,然後就是兩個人的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王悅又開口說道:“我搬出來住了,和楊志遠。”語氣極其的平淡。

“什麼?”林明瑤卻是真的驚呆了,這也太瘋狂了,楊志遠是他們大學一位同班男同學,他其貌不揚,皮膚黝黑,個子不高,圓圓的臉龐上掛着兩條又黑又粗的眉毛,平時穿着甚至有些邋遢。

楊志遠因爲家裡是農村的經濟條件不是很好,所以一直在學校裡參加勤工儉學,他平時省吃儉用到後來攢下一點錢了就自己在學校大學生超市的外面租了一間小櫃檯倒賣點批發市場裡進回來的小商品,賺點零花錢。

林明瑤對這個楊志遠印象並不好,他時常逃課,在課堂上很少看見他,倒是總在學校超市或者校園地攤上見到他的身影。

林明瑤想不明白王悅是什麼時候和這個楊志遠熟絡起來的,居然這麼突然的要出去同居了。

王悅這麼一個優秀漂亮的姑娘爲什麼會選擇楊志遠這樣一個男生,林明瑤無法想象出兩個人站在一起是什麼景象,完全不搭邊的兩個人以後要生活在一起,這是個多麼瘋狂的消息。

第二天,林明瑤一早平復了王悅離開的孤獨心情後,自己一個人坐車去了不遠處李永久所在的那間超市,遠遠走過去看見超市的門頭和上次不太一樣,走近一看,原來超市的門頭下面新掛出一副八卦圖案,上面寫着“乾滄閣”,林明瑤看到這個牌子,覺得十分好笑,這不倫不類的招牌不知道是要招攬生意還是實際上趕走了不少顧客。

約好的駕校招生的老師早早的坐在桌子前,林明瑤和他打過招呼,把合同簽了,報名費交完。

林明瑤這才緩過神來向超市裡望去,讓人疑惑的是始終不見李永久現身,當她決定進到超市裡時,只見櫃檯裡坐着一位中年阿姨。

阿姨熱情的和她招呼了一聲,林明瑤問道:“阿姨,您好,請問之前這裡有位男店主,他去了哪裡?”

這位阿姨立刻爽朗的說道:“哦,你說我們老闆啊,他上午有事出門了。你找他有事?”阿姨熱情的站起身來,上下打量着林明瑤。

林明瑤不好意思的低頭抻了抻自己的上衣衣角:“我找他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那他不在,我先走了。”

林明瑤剛要轉身,那位阿姨熱情的說道:“小姑娘,你坐着等會兒,他大半夜的就出門了,估計着一會兒該回來了。”

阿姨一邊說着一邊指着櫃檯盡頭的方向說道:“那有椅子,你在那坐着等會兒吧。”

林明瑤看了看手錶,上午9:40,還不到十點,現在回學校也還早,於是她就徑直走到櫃檯盡頭的那裡,坐在了最靠外的一把椅子上。

林明瑤走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不僅超市的門頭有了改變,原來超市裡面的格局也有了一點調整,她坐着的這把椅子再靠右新添了一道屏風,屏風外面的貨架變成了兩張櫃檯,而南邊靠牆的位置上也做成了一個大的道臺,道臺上掛着一個赤金黃色用硃砂撰寫的符咒,下面是道教三清,還有一個香爐,地下放着一個蒲團。

林明瑤站起身,向新擺設的兩個櫃檯走去,看到櫃檯裡面整體是鋪設着黑色的絨布,櫃檯上方還佈置了閃亮的邊燈,絨布上擺放着很多精美的木雕寶劍、拂塵、鎏金令牌、麒麟、八卦鏡等各種道教飾物,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精緻且昂貴。

林明瑤心裡納悶:“這李永久上次還在哭窮,沒想到才一個星期超市裡就添置了這麼多新玩意,這些東西看上去都不簡單,價值不會太低,這人說話真是不太靠譜。要不我還是先走吧,這人感覺不交往也罷了。”

她在兩個展櫃前轉了一圈,然後轉念又想:“既然來了也等了這麼久了,還是見一見看看他怎麼說也好。畢竟我人在外地,有個老鄉做依託以後也踏實點。”打定這個主意後,林明瑤又耐心的坐回了原來的座位。

等到11點多的時候,只聽門外有汽車停下又發動的聲音,緊接着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因爲是逆光,只見這個黑影頭上戴着一頂奇異的帽子飾物,身上罩着一件半大袍子十分寬大,走起路來呼啦啦左搖右擺顯得格外氣勢龐大。

林明瑤立刻站起身來迎前兩步,來人也十分熱情的向林明瑤拱手說道:“哎呀,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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