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連翹聽了,卻在門口踟躇了半晌,並沒有立刻離開。
“怎麼?你不會想說,你還是有些害怕,晚上能不能來跟我一起睡覺吧?”虞輓歌調笑道。
誰知,蘇連翹竟然小小的點了點頭,隨即希冀的看向虞輓歌。
本來虞輓歌想要點頭應允,可是隨後,她便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我們進來好好聊聊吧。”虞輓歌開口說道。
平白無故的,蘇連翹就是覺得今天的氣氛有些凝重,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跟在虞輓歌的身後進了房間。
虞輓歌在將房門關上之後,纔開口說道。
“你若是沒想同我過一輩子,我可以應允你,在京城的事情全部結束之後,你我和離。”
“所以現在,你我孤男寡女同住一室的話,是否不太好?”
虞輓歌的面上滿是誠懇,卻將蘇連翹給嚇到了。
他撇了撇嘴,一雙眸子中迅速就漫上了一層晶瑩。
“您不要我了?”
虞輓歌詫異的看向蘇連翹,此言何意?明明是蘇連翹不想與她共度餘生,怎麼倒像是她的錯處一般。
忽然,她也平白無故的生了一些厭煩,“那你是什麼意思?”
說罷這句話,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她那急躁的性子又犯了,可是偏偏跟這古人,是最不能急躁的。
“連翹沒有想要與妻主殿下和離的想法,更是想跟妻主殿下一起過下去的,若是有哪句話讓妻主大人覺得不對了,連翹請罰!”
他說完,便順着牀沿滑到地上,竟是雙膝伏地,給虞輓歌行了個大禮。
尋常人家男子見禮,首面就應當是如此大禮,可是他們二人成親簡陋,竟是連這大禮也沒有行。
虞輓歌見了這模樣,就算是後知後覺,也知道自己前些日子是會錯了意。
眼見那晶瑩的淚珠子一顆一顆落在地上,蘇連翹哭的好不悽慘。
虞輓歌有些尷尬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按道理說,蘇連翹是她弄哭的。
所以,也應當由她去哄,可是……她從來就沒哄過男人。
甚至可以說,從前開始,她就從來沒有管過任何人的情緒,就算是生氣,也與她沒有任何干系。
想到這,她只能端起梨湯喝了一口,並且想想該怎麼面對這個跪着的,可憐兮兮的男人。
誰料,蘇連翹聽到聲音之後,卻悄悄擡起頭來,在看到虞輓歌正在喝着梨子湯的時候,面上有隱藏不住的欣喜。
“梨子湯……好喝嗎?”蘇連翹開口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虞輓歌一怔愣,半晌才應了一聲,“還行。”
蘇連翹聽了這兩個字,便從地上爬了起來,並且伸手將衣服上的塵埃拍淨,“那既然妻主大人您已經喝了連翹的梨子湯,是不是就不惱了?”
他來到虞輓歌的面前蹲下身子,將下巴輕輕地靠在虞輓歌的膝蓋上,開口輕輕問道。
就像是生怕驚擾了虞輓歌一般。
虞輓歌見狀,也不再端着,直接將那梨子湯一飲而盡,甚至還伸手輕輕揉了揉蘇連翹的長髮。
“若是怕,便過來一起睡吧,我也不是討厭你,但是確實今天的語氣算不上好。”虞輓歌誠懇的自我反省着。
蘇連翹根本沒聽見虞輓歌後面說了什麼,只聽到前面的一起睡,便一陣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今天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與蘇連翹一起睡。
人家都是想着如何在衆多男人的面前同妻主爭寵,而他卻要千方百計的想着如何才能讓妻主與他同牀共枕,實在是難得要命。
虞輓歌這邊剛把東西鋪在地上,蘇連翹就抱着被褥一股風一樣的闖了進來。
只見他攔在虞輓歌的面前,可憐兮兮的看向她。
“怎麼了?”虞輓歌見蘇連翹就站在她的面前,讓她連牀都下不去,手裡還拎着一個枕頭,還不知道往哪放。
蘇連翹開口說道,“妻主大人,你我本是妻夫,同睡在一張牀上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說罷,他甚至還朝虞輓歌眨了眨眼睛,滿臉的無辜神情。
“若是妻主大人您夜夜都在地上睡得話,外面還不一定將我們傳成什麼樣子呢,且地上有灰塵又冷,還有從門縫中透進來的冷風,連翹心疼呀。”
虞輓歌斟酌半晌,將枕頭扔在地上,“那你下去睡?”
蘇連翹手腳麻利的將虞輓歌鋪好的東西全部抱上牀,“您不陪着連翹,連翹害怕,小時候,都有人這樣陪連翹睡覺的。”
虞輓歌見狀,深深地看了蘇連翹一眼,直接將用品又在牀上鋪好,直接和衣鑽進被窩。
她本來還想着蘇連翹就是柔柔順順的小綿羊,只是單純的因爲害怕而已,沒想到,卻是她小看他了。
“睡吧,若你再出一聲,我一定將你從這屋子裡丟出去。”虞輓歌撂下狠話,希望蘇連翹能夠乖一些。
蘇連翹立刻捂住嘴巴,眼睛在這夜裡晶亮的瞧着虞輓歌。
虞輓歌盡力忽視掉蘇連翹的視線,深深的沉入睡眠。
可當她第二天一早,看見身上如八爪魚一般纏着的四肢時,還是感覺太陽穴在突突的跳着。
她就沒想到,蘇連翹的睡姿竟然會這般差,且還捆的這般牢,讓她動彈不得。
虞輓歌一動,蘇連翹嚶嚀一聲也醒了過來。
“妻主……?”早上的聲音有些沙啞,甚至還帶着一點小小的尾音兒。
聽起來奶聲奶氣,倒是比平日裡那個哭包順眼多了。
“你這般壓着我,我沒法下牀。”虞輓歌臉已經幾乎要黑透,本來這時候她應該已經在去往酒樓的路上的。
蘇連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悻悻的將手腳都縮了回來,抱着被子小聲開口道,“對不起……”
他的臉已經紅透,明明想的是好好的睡一覺,然後給虞輓歌留下一個好印象的,可是沒想到因爲他的睡姿實在太不雅觀,竟然……
也不知道虞輓歌還能不能讓他繼續留宿了。
“我今晚還可以同您一起……嗎?”蘇連翹的眼神希冀的追隨着虞輓歌的背影。
他實在是太喜歡身邊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這種安全感,是別人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