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和小狐狸心懷忐忑回到醫護室。
“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和你說了什麼?”
兩個人幾乎同時問對方。
兩個人又都很猶豫,因爲陽光告訴他們不要對任何人講。
“沒什麼!”
“沒什麼!”
兩個人又幾乎同時說。
李欣走了。
小狐狸也走了。
李欣在一樓的主任室找到了張家偉,他正坐在辦公桌前發愣。
李欣透過門上的窗戶看的清清楚楚。
她敲了敲門,張家偉說:“進來。”
李欣推門就進了張家偉的辦公室。
“有什麼事?”
張家偉問。
“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但又……”
“什麼事你說吧。”
“是關於陽光的……”
“陽光?”
張家偉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是這樣,陽光他讓我轉告你……”
說着李欣看了一眼張家偉身後的屏風,一個畫着巨大綠色花朵的屏風。
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它很不妥。
“怎麼了李欣,接着說……”
張家偉也看出李欣似乎有些顧忌。
“就你一個人在屋麼?”
“是啊,怎麼了?”
張家偉看李欣一直盯着那個屏風,他不解的問。
“沒事張醫生,屏風上的花……”
“這是老院長送我的,花叫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紅的很鮮豔……!”
“你說什麼?”
“我說紅的很鮮豔!”
張家偉覺得李欣不對勁。
“你沒事吧李欣,要不休息幾天?”
“不……不用。”
李欣聽着張家偉那句紅的很鮮豔,又看了看屏風上綠的很詭異的花朵,她沒在說什麼。
“你剛纔說陽光怎麼了?”
張家偉對陽光很在意。
“陽光讓我偷偷的轉告你,說有人要殺你!”
“什麼?有人要殺我?”
“他是這麼說的,我不知道應不應該信,但還是過來告訴你一下。”
“我知道了,謝謝你李欣。對了,他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就在一個小時前。”
“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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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對陽光的話雖然半信半疑,但她還是決定見見白偉奇。
一個變態的殺人惡魔。
而且是個精神病。
她見白偉奇其實很簡單,因爲白偉奇在服藥,而且是大劑量的,正好由她負責。
她和門外的警衛說一聲,警衛就給他把門打開。
白偉奇這時正躺在牀上,四肢,被束縛帶綁的結結實實。
警衛沒有跟進來,給病人吃藥不是他們的職責,他們只負責安全。
而綁在牀上的白偉奇,絕對安全。
白偉奇的眼睛讓小狐狸感到害怕。
就象是兩個黑洞。
按了一下牀上的紅色按鈕,牀頭慢慢的擡了起來。
白偉奇半坐着身子。
他看着小狐狸,每天往他嘴裡不停灌藥水、藥片的小狐狸。
小狐狸從藥車裡拿出標有白偉奇的藥袋,然後,端起水杯走到白偉奇身前。
她把藥倒出來攥在手裡,但沒有讓他吞。
雖然她看見白偉奇很配合的已經把嘴張開了。
“我有話要問你!”
小狐狸說。
按照規定護士是輕易不能和患者對話的,所以小狐狸站的姿勢稍微側着身子,這樣正好是背對着頭上的監控器。
一旦有人查,她完全可以說是白偉奇在自言自語。
白偉奇聽小狐狸跟他說話,眼珠似乎動了一下,因爲他的眼珠都是黑的,小狐狸也不敢肯定。
“問什麼?”
“我……我看見了一些東西,你知道是什麼?”
“東西……!”
白偉奇身上哆嗦一下。
“是不是披着人皮的東西,我告訴你他們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你相信我……!”
“你……你也見過?”
小狐狸問。
“我見過,它們很可怕,所以我殺了他們,但是沒人相信我,我殺的根本就不是人……你……你在那見到的?是不是這裡……你說……!”
小狐狸脊背上開始冒冷汗。
他一直都覺得神經病很可笑,他們說一些天方夜譚的鬼話爲他們犯下的罪行和錯誤找藉口,但是現在,她親自經歷了。
她說的話同樣沒人相信,如果她那時候殺了小劉,或者是披着小劉人皮的東西,那她現在會不會也被關在這裡?
“你……你是因爲殺了那東西才被關進來的?”
“是。我殺了他們,他們又跟到了這裡,我告訴你,你必須殺光他們,否則你也會變成他們的一員……”
小狐狸看着眼神有些迷茫的白偉奇,她知道,他剛進來的時候神智比現在清醒,他現在,已經神智恍惚,那是因爲長期服藥的結果。
好人,都可以吃成神經病的藥。
但是他的基本意識不會亂。
小狐狸相信他說的話,因爲她親眼看見。
每個人對自己親眼看見的東西都會深信不疑。
她把手舉起來,在白偉奇的嘴上面比劃一下,然後給他喝了一杯水,又把牀放下就出去。
回到醫務室,她來到洗手間,把手裡的一把藥片扔進馬桶裡沖走。
她想對見到的東西更加了解,想要對付那個東西,她覺得她一個人不行,但是現在她說的話沒人相信,所以她只能讓白偉奇恢復,恢復到剛進來時的狀態。
或許,他能幫她,幫她對付那個怪物。
如果白偉奇精神正常,他和自己一樣見到了別人沒有看見過的東西,那其他患者呢?
陽光,是不是也和白偉奇一樣,都經歷過不被人理解的遭遇……
那他們,就都不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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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張家偉從辦公室出來,他要回宿舍。
因爲醫院在偏遠郊區,所以他一個星期纔回家一次。
宿舍離醫院的主樓挺遠,在主樓後面。
張家偉一邊走一邊不時的回頭看看。
醫院有綠化帶,綠化帶兩邊有樹林,是什麼樹張家偉一直不知道。
火紅的樹葉,看着十分顯眼。
有點秋天楓樹的味道。
但現在是春天。
他在前面走,總是聽見後面有刷刷聲,自己停下那個聲音也停下。
是有人在跟蹤自己?
張家偉的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尤其是他想到了陽光讓李欣轉告他的話。
有人要殺他。
他開始懷疑起來,難道陽光說的是真的?
身後兩側是樹林,如果一個人藏在裡面,他很難看見。
他越想越怕,心裡專家,並不等於不怕死。
張家偉加快了腳步,那個聲音似乎也加快了,刷刷聲越來越近,而且張家偉可以感覺到,他就在右側的樹林裡。
是人的腳步聲,張家偉可以肯定。
是誰?他要幹什麼?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藉助隱隱約約的月光,他可以模糊的看到一個人影,是一個男人。
是誰他看不清。
他掏出手機,一邊跑一邊撥警衛室的電話,可一個沒抓住手機摔在了地上。
他沒敢去撿,因爲樹林裡的人影越來越近。
他拼命的往前跑,終於跑到了宿舍樓前,他推門就衝了進去。
宿舍的值班老頭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張家偉問:“怎麼了張醫生?”
張家偉把宿舍的門推開一條縫兒往樹林裡看,樹林邊上,站着一個男人,他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藉着宿舍門前的燈光他隱約看見,那個男人臉上閃過一抹綠色就不見了。
那好象是他的眼睛,人,長着綠色的眼睛?
張家偉又把宿舍的門關上,看了一眼門衛的李老頭說:“沒什麼,我……可能眼花了。”
回到自己宿舍的房間,張家偉坐在沙發上。
他把房間的燈都關上,閉起眼睛開始思索。
他不相信陽光說的所有話,但是有一些,他開始信了。
小劉的死陽光說中了,武家百的死陽光似乎也說中了,現在輪到自己。
這次陽光的話會不會應驗?
還有,陽光說兇手在他和劉北之中,是不是真的?
他自己什麼都沒做過,如果陽光的話是真的,那兇手是劉北?
張家偉覺得不太可能。
但是,他對劉北也開始提防。
命,只有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