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看着馮穹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走,我們在放文文葬禮的錄像看看。”
“還看?”馮穹雖然不理解柳嵐的意思,但還是把那張光碟拿了出來,在次放到DVD機裡。
柳嵐手裡拿着遙控器一點一點的往後倒,終於又倒到了他撲在蘇文身上痛哭的畫面,他把鏡頭定格住,扭回頭看着驚呆的馮穹。
“這……這怎麼可能?”馮穹瞪着眼睛說。
畫面上,柳嵐不但右手有一個硬幣大小的疤,左手上還有一行字,是“7月17日”。
字跡的傷疤很深也很清晰,但是馮穹可以清楚的記得昨天他和柳嵐一起看過,左手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字。
柳嵐把左手伸到馮穹面前說:“這是我昨天刻上去的,今天是8月19號,錄像是7月25日文文葬禮上拍的,爲什麼會出現?”
馮穹看着柳嵐的左手手背,他沒有說話,因爲他理解不了。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馮穹問。
“就和我上次跟你講的,有時候我醒來的時候文文就回來了,其實不是文文回來了,而是我回去了。”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打算怎那麼做?”
馮穹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柳嵐的話,讓他信,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如果不信,事實又擺在眼前。
“我不知道,如果我可能回去,我要救她,其實我已經試過一次了,不過沒有成功。”
柳嵐把第二次文文被綠色大貨車撞到的經過跟馮穹講了一遍。
“按着你說的文文死過兩次,第一次是被着火的汽車卡住燒死的?”
“怎麼你沒有印象?”柳嵐問。
馮穹搖了搖頭說:“沒有。可能你改變的某些事影響了我的記憶,但是昨天我們看過的這段錄像爲什麼我的記憶沒有改變?”
柳嵐也不理解,他也很迷惑。
“我要回去救文文。”
“你怎麼回去?”
“我不知道,如果按着昨天的經歷,應該是我睡着或者暈過去在醒來的時候就能回去或者回來。”
“用不用我幫你?”
馮穹雖然心裡還有些疑惑,但他還是決定支持柳嵐,畢竟這是他唯一能夠在見到蘇文的辦法。
“現在不用,如果有需要,我給你打電話。”
“那行!嵐子,我等你電話。”
柳嵐說完就從馮穹家出來,他要回家去睡覺,不過他現在心情異常激動,這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一次挽救他妻子的機會,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
他怕自己因爲興奮無法睡着,又到藥店買了一瓶安眠藥,在街邊的小吃簡單的吃了一大碗麪條他就往家走。
就在路過小區不遠處那條骯髒衚衕的時候,他又遇到了那個身穿風衣頭戴禮帽的男人。
那個男人步履踉蹌的從衚衕出來,渾身是血,那張糜爛醜陋的臉上全是泥土,他手裡還是拿着那把尖刀。
柳嵐家的小區雖然比較偏僻,但這個時候也不應該一個人都沒有,那怕是連個過路的都沒有。
除了那個風衣男。
柳嵐覺得有點奇怪。
似乎一切都靜止了,他聽不到汽車聲,聽不到以往的喧譁,似乎這個世界只有他和眼前這個男人。
風衣男臉上糜爛掉的皮膚和肌肉呈紫黑色,他沒有頭髮、沒有眼皮、沒有嘴脣也沒有鼻子,雖然他閉着嘴,可牙齒還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瞪着柳嵐,一瘸一瘸的朝着他走了過去。
柳嵐自從聽見他和妻子在那條衚衕的對話後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一種衝動,如果可能,他會殺了他,他不在象第一次看到他那麼害怕了,他甚至有和他拼命的想法,不過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去救蘇文。
柳嵐一直戒備着,他怕在象上次一樣風衣男突然襲擊他。
風衣男停住了腳步,他看了一眼柳嵐,因爲臉上沒有了皮膚和肌肉,柳嵐看不出他的表情。
“你到底是誰?”柳嵐問。
風衣男沙啞的說:“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有事情要告訴你,但是你必須聽我的。”
“那要看是什麼事兒。”柳嵐很有敵意的看着風衣男說。
風衣男似乎傷的很重,他不停的咳嗽,口中噴出了鮮血,他用手簡單的擦了一下。
“你現在必須放手,放棄你要做的任何事情。”
“你以爲我會聽你的?”
“你必須聽。”
“你知道我要幹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回去救她,但是我也知道,你不會成功的。”
“你認識文文對吧?”
“沒錯,我認識她。”
“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爲什麼阻止我回去救她,還有,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知道我可以回到過去的?”
柳嵐把心中所有的疑問都問了出來,他知道,如果眼前這個風衣男不把一切都跟他解釋清楚,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即使風衣男給他了答案,他知道,他同樣不會放棄,他要救她回來,他要讓她陪在自己身邊,每天看着她的一顰一笑。
風衣男瞪着柳嵐,他半天沒有說話。
“你爲什麼不回答我?”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你還不放手,我就殺了你。”
“你殺的了我?”
“現在不能,不過以前不好說,以後也不好說。”
風衣男的話很怪。
柳嵐看着他,聽着他說的話,他忽然覺得,難道這個人也可以象自己一樣穿梭在時間線上。
“只要我不死,都不會放棄救文文的。”
“你以爲就你一個人愛她?”
“我不知道,愛她的人可能不止一個,但她愛的人只有我。”
雖然柳嵐看到也聽到了風衣男和蘇文在衚衕裡面說的話,但他相信那是有原因的,他相信蘇文會給他一個解釋,所以他依然說的很有自信。
風衣男又不住的咳嗽,又吐出了很多的血,衣襟讓鮮血染的猩紅。
“你真的很固執,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我不知道什麼叫後悔,我只知道,如果有機會讓文文回來而我沒去努力,我不會原諒自己。”
柳嵐說的很堅定,沒有絲毫餘地。
“你愛她,我也同樣愛她,如果有可能的話,不用你去做,我也一樣會去。”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行?”
“你沒試過嗎?”
“我……我試過,但是我不會放棄,我還會再試……”
柳嵐想到自己的確是試過一次,但是蘇文還是出了意外,是那輛詭異的綠色大貨車再次奪去了蘇文的生命。
“你有沒有想過從始至終這都是一個圈套?”風衣男沙啞的說。
“圈套?什麼圈套?”柳嵐也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也沒弄清楚。我在勸你一次,放手吧!”
“不用說了,我絕對不會放手。”
風衣男忽然眼睛現出犀利異樣的神色,他吃力的揮着匕首再一次刺向柳嵐。
柳嵐覺得他要殺死自己是因爲文文,或許自己死了,他就會文文在一起,在7月20日之前過他和她幸福的日子,柳嵐不甘心,他也不會讓他得手。
他愛文文,他會尊重文文的意見,如果有一天文文要離開他尋找自己的幸福,柳嵐絕對不會阻止,但那是蘇文的選擇,現在不是,他看到風衣男再次想置他於死地,他也起了殺心,他想結果這個醜陋的男人,或許是因爲他阻止自己救蘇文,又或許是因爲他和蘇文的曖昧關係。
他相信蘇文,但是他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或許,是他一直在矇蔽蘇文,是他在幕後設的一個圈套,現在,柳嵐要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