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的進步,時代的發展,把很多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如果在一百年前,彩超就是一個奇蹟。
但是現在,彩超就是一臺普通的機器。
曲波不會看彩超,以前檢查的時候他都在外面等着。
這次花蕊堅持讓他跟進來。
因爲那二百元,醫生沒有阻攔。
曲波看着彩超液晶屏幕上的圖像,他能模糊的看出那是一個嬰兒。
嬰兒不大,有點皺皺巴巴的,樣子很醜很醜。
他沒見過這麼大的嬰兒,他一直希望有個漂亮的女兒,但是現在他有些失望。
因爲彩超裡的嬰兒——真的是很醜,甚至醜的有些恐怖。
花蕊也側臉看着屏幕,她滿臉喜悅:“老公老公,你看咱們的兒子多可愛、多漂亮!”
曲波站在一邊直皺眉。
馬醫生是過來人,她看曲波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馬醫生:“你是第一次見過四個月大的嬰兒?”
曲波:“是第一次。”
馬醫生:“這麼大的嬰兒都這樣,等生出來一個星期後就可愛了。”
曲波半信半疑的說:“是嗎!”
花蕊:“馬醫生——我能問問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麼?”
這是花蕊的最終目的,其實馬醫生心裡也跟明鏡似的。
馬醫生:“我給你好好看看啊!”
馬醫生跟花蕊說話的時候互相看着對方,都沒注意彩超的屏幕。
可曲波一直看着。
嬰兒是臉朝上,曲波正看着這個跟小老頭一樣醜陋的嬰兒,忽然嬰兒睜開了左眼,眼睛黑洞洞很詭異的看了曲波一眼,然後又忽的閉上了。
曲波讓嬰兒的舉動嚇的一哆嗦。
四個月大的嬰兒會睜開眼睛?
嬰兒看他一眼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外面有人在看他?
曲波看了一眼馬醫生問:“醫生我問一下,嬰兒——要多大才能睜開眼睛看東西?”
馬醫生笑了一下說:“一般要出生兩三個月後才能看見。”
曲波一怔:“出生後兩三個月?那麼久?”
馬醫生:“出生一個月的嬰兒,只感覺到眼前有物體移動,但是不能看清物體,一般出生3個月後纔會注意到人,也就是說——能看見爸爸和媽媽,怎麼——着急了?”說完馬醫生還笑了笑。
曲波又盯着彩超的屏幕,他可以肯定,嬰兒的確是看了他一眼,尤其是眼神很詭異,而且只睜開了左眼。
曲波:“那——四個月大的嬰兒會睜開眼睛嗎?”
馬醫生笑着說:“當然不可能,四個月大的嬰兒眼球還沒發育成熟呢。”
曲波沒在說什麼,但是他的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顯示屏。
那個嬰兒,在也沒有睜開眼睛。
或許是因爲現在看着顯示屏的不止曲波一個人。
或許是因爲他已經見過了曲波。
或許是因爲他覺得曲波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或許是因爲睜開眼睛只是一次偶然。
或許是因爲——人類壓根就不應該發明這種東西。
有一種說法,嬰兒在沒出生前是沒有靈魂的,那只是個軀殼,裡面裝的可能是任何……
我找不形容詞來表達我的意思,所以用了……
你可以理解成任何的一切。
出生的那一刻,會有魂魄來投胎,這樣——他就是人了。
馬醫生現在也眉頭緊鎖,花蕊看着馬醫生問:“怎麼了馬大夫?”
馬醫生:“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孩子——我看不出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花蕊:“怎麼會這樣?”
馬醫生:“可能是孩子還小,要不你在等等,下個月在來,五個月的時候看的還準,到時候——你直接找我就行,不用掛號排隊。”
兩百塊錢的效果讓曲波都沒想到。
他和花蕊回家了。
花蕊歡天喜地,她有信心肚子裡的寶寶是個男孩兒。
現在曲波的心情很複雜,尤其是嬰兒看他的那一眼讓他耿耿於懷。
至於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曲波到不是太在意。
他喜歡女兒,但是兒子也挺好。
花蕊懷有身孕睡的較早,曲波一般都是晚上工作,睡覺的時間是十點左右。
他現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保姆的臥室裡沒有電視機,曲波跟花蕊說過,想給她買一個小點的放在她臥室晚上看。
可花蕊說沒必要,她是來做保姆的,又不是來享福的。
所以有個規律,曲波是漸漸發現的。
只要他和花蕊睡覺了,保姆就悄悄的出來看電視,聲音放的很小很小,而且也不開燈,這樣就不會影響他們休息。
現在曲波看見保姆房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她探出頭看一眼,見客廳的燈沒關,曲波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出來了,不過是朝衛生間走去。
曲波看着保姆進了衛生間,隨後他聽見衛生間傳來鎖門聲。
保姆是典型的農村女孩兒,長的有點黑,但是不難看。
如果在城裡,她精心打扮一下,應該是個美女。
花蕊曾經問過女孩兒結婚沒有,女孩兒告訴她還沒有,甚至連男朋友都沒有。
花蕊開始覺得僱個年輕的女孩兒當保姆很多時候不太方便,但是花蕾告訴她,女孩兒是她朋友的親戚,在城裡沒合適的工作,先用着吧。
而且年輕人也勤快。
保姆的名字花蕊沒細問,只知道她叫小雪。
曲波看了下手錶,十點十分左右,他想回去睡覺。
電視機曲波把聲音調小,但是沒關,他知道,小雪一會兒會看。
根據曲波的觀察,小雪一般是後半夜三點左右才睡覺。
她哪來的那麼多精力曲波不知道。
小雪很識趣,平時不怎麼跟曲波說話,只是見面禮貌性的點點頭,有什麼事兒她都找花蕊。
曲波本來就內向,而且小雪是個單身大姑娘,他當然不會主動跟她搭話兒。
曲波站起來要回臥室,可他忽然想到個問題——小雪進衛生間有十幾分鍾,怎麼還沒出來?
他又坐下了,曲波決定在看一會兒電視,等小雪出來自己在回去睡覺。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已經十點三十多了,衛生間裡的小雪還是沒出來。
曲波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門前,他怕小雪在裡面出什麼意外。
他沒有敲門,那樣不太禮貌也很尷尬。
他裝作到冰箱裡取東西,冰箱就擺在衛生間門前。
曲波側着耳朵仔細聽了聽,裡面傳來一陣乾嘔的聲音。
小雪似乎是想吐,但又吐不出來,聽起來——她十分難受。
曲波一皺眉,拿了瓶水就回臥室了。
花蕊聽見曲波進來翻了一下身說:“怎麼才睡啊!”
曲波:“我剛纔到冰箱拿水,聽見小雪好象在裡面吐,是不是病了?”
花蕊:“可能吃壞了東西。”
曲波:“我也擔心,她吃的跟咱們吃的一樣,可別你也跟着吃壞了。”
花蕊坐起來想了一下說:“我去看看。”
曲波點了點頭。
花蕊去是最方便的,她們都是女人,沒什麼避諱。
二十多分鐘後,花蕊回來了,但是她神色古怪。
曲波:“怎麼樣,是不是吃壞了?”
花蕊看了曲波一眼然後坐在牀上,她沒說話。
曲波:“到底怎麼了?”
花蕊皺了皺眉說:“我問她是不是吃壞了,她說跟咱們吃的是一樣的飯菜,而且——最近一陣子她一直噁心想吐……”
曲波:“怎麼沒到醫院看看。”
花蕊:“我看她的樣子好象懷孕了,就跟我兩個月的時候差不多,而且——她自己也說,這個月例假早就過了但是沒來。”
曲波一怔:“這怎麼可能,她不是沒男朋友嗎?”
花蕊:“我跟她說能不能是有了,她很坦然的告訴我——她沒有男朋友,而且——她從來沒跟男孩兒那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