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朱九戒下了牀,走到陽臺上,望着遙遠的天際。一個人活着,就該有理想,有目標,有奮鬥,有成就。像自己的前生那樣活着,雖然可以滿足一己之快,雖然可以貪圖一時之利,但是,那樣活着有什麼意義?只不過是被人唾罵而已。而現在,自己漸漸被市民所認可,自己所做的一切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讚美,說明自己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
生老病死,是每個人在所難免的。但是,如果一個醫生能夠盡到最大的責任,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挽留住人的生命,大病可以化小,小病可能化無。如果醫生不作爲,那麼,病人的小病可以化成大病。一個人生病,往往痛苦並非一個人的,尤其是一個成年人。因爲成年人上有老下有小。
人是有責任的,自從他降臨到這個世上,他就面臨了一個有一個責任。這些責任如果從兩方面說,一個是對家庭的,一個是對單位的。如果往大出說,第二項可以說成是對社會的,再大一些,可以說是對民族的、國家的,如果再大一些,可以說是對世界的,地球的。比如一些環境、能源工作者,他們的責任就是要保護地球,保護生命,保護大自然。
如果以個正常人病倒,他會牽扯很多人。從小家範圍看,他的病會帶給家人痛苦。因此,朱九戒有了理想,他要做一名偉大的醫生,要爲更多的人減免痛苦。
朱九戒決定再次爲患者義診。因爲他知道,雖然國家有了農村合作醫療政策,但是,還是有一部分老百姓看病困難。
由於一中醫務室還沒有建好,常月天天閒在家裡,朱九戒便趁着自己不上班的時間,帶着她下鄉了。
國家有家電下鄉,朱九戒便來了一次醫護下鄉。朱九戒並沒有帶什麼現代化的醫療設備,因爲他沒有,要向醫院借的話,還得走一些程序。他知道,付院長一直反對自己搞這種活動,因此,他不想自討沒趣。
朱九戒和常月剛下樓,突然看到小區門口停着一輛小紅車。車窗一落,謝明珠的腦袋探出來,朝朱九戒揮揮手。
“姐夫,快上來吧,我開車去。”
朱九戒一愕。常月也是一愕。
常月低聲問:“姐夫,這位是謝護士吧,她怎麼叫你姐夫?”朱九戒苦笑道:“我怎麼知道?”
“你和她姐姐有一腿?”
“別瞎說,沒有的事,誰知道她爲什麼這樣稱呼,平時她是叫朱主任的,當然,有時……沒人的時候也叫朱大哥,我……我正覺得奇怪,她怎麼知道我們今天要下鄉。”
“不是你告訴人家的嗎?她是你小姨子,又不是外人。”
“別瞎說,什麼小姨子,我的小姨子不知有你一個嗎?”
說到這,朱九戒突然想到,不只常月,現在又多了一個白靜。
常月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只見白靜下來了。朱九戒看到白靜,頓時明白了。這透露自己下鄉消息的人應該就是白靜了。因爲朱九戒今天和鐵主任換了一個班,由於他和白靜、謝護士一個班,因此,白靜便問他爲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大事。朱九戒不想隱瞞她,便告訴她自己想下鄉送健康。
這事果然是白靜對謝護士說的。不過,由於當時朱九戒叮囑過白靜,不許她對外人說,因此,一開始白靜守口如瓶。但是,她的嘴巴再嚴,也禁不住謝護士的詢問。謝護士雖然來的時候不長,但知道朱九戒是個守攤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地調班。她看到白靜詢問調班原因時,朱九戒低聲和白靜說了幾句。謝護士就用了心思,她覺得朱九戒一定是有事,到底是什麼事呢?咱們的謝明珠謝護士對其他人的事可懶得關心關注,但對朱九戒的事那是大小都想知道。於是她就湊到白靜面前,問道:“白。護士,白姐姐,朱主任剛纔跟你說的什麼話啊?”白靜自然不肯說:“沒說什麼”
“不對,我覺得肯定有事。”
“你別亂想了,什麼事都沒有。”
“不會吧,白姐姐,如果沒事,朱主任會調班?這可不是他的工作作風,白姐姐,你就告訴我嘛,我保證不向外人說。”
“真的沒什麼事。”
“你騙我,我剛纔明明看到朱主任悄聲和你說的,你不肯說是不是。”
“是,朱主任是說他有事要調班,可具體什麼事,他沒告訴我。”
“不對,你在撒謊,白姐姐,你是朱主任的小姨子,聽說朱主任沒有親人,在這世上,他最近的人除了常月就是你了,他有事肯定會告訴你,你就別瞞我了。”
在謝明珠的百般央求下,白靜只好告訴她朱九戒要調班幹什麼。謝明珠一聽朱九戒要下鄉義診,頓時眉飛色舞,滿面紅光,一臉的期待神色。
“太好了,我也要去。”
“不,不行,謝護士,你要是去,豈不是要告訴姐夫,我泄了密嗎?”
“唉,你也是的,這叫什麼秘密啊,這是好事啊,白姐姐,你是朱主任的小姨子,難道你不想你姐夫名聲更好一些?這種事爲什麼要藏着掖着?該大張旗鼓纔對。”
白靜雖然也覺得朱九戒不該搞得這麼神秘,但還是說:“既然姐夫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你就別鬧騰了。”
謝明珠眼珠子一轉,想了想說:“你知道姐夫怎麼去嘛?”
“應該是和常月騎電動車去吧。”
“那不行,聽天氣預報說,這幾天可能有小雨,這樣吧,我開車去。”
“你也去?”
“是啊,不但我,你也去,咱們都去,爲老百姓送健康,這是我們醫護人員應該做的,既然知道了,怎能不去?再說,我不也是爲了朱主任好嗎,他這麼辛苦,怎麼還能騎車去,反正我有車。”
白靜一想也是,就點點頭,但是她眉頭一皺,說:“萬一姐夫不高興怎麼辦?”
“白姐姐,你放心吧,一切有我應付。”
白靜自然也想去,因此,她下意識裡還是支持謝明珠的行爲的。
兩人的出現,讓朱九戒有些吃驚。
“白靜,你們怎麼來了?”
“姐夫,是……是謝護士,她非要來……”
謝明珠也跳了下來,朝朱九戒一擠弄眼。
朱九戒看看她,說:“謝護士,你來幹什麼?”
謝明珠說:“我的朱大主任,難道世上的好事只能你一個人做嗎,你能去義診,我爲什麼不能,我也有愛心啊。”
朱九戒望向白靜,意思是說:她怎麼知道,是你告訴她的吧?白靜嘴巴一動,低下頭,正要說話,謝明珠搶先說:“朱主任,你別責怪白姐姐,這事與她沒關,是我自己猜出來的,哦,是這樣的,你和白姐姐悄聲細語時,被我看到了,我覺得你肯定是重大事情要做,所以就經過前思後想,覺得你不是想和常月結婚,就是要義診。”
“哦?”朱九戒看看常月。
“其實不難猜的,我瞭解過,你沒有什麼親人,常月這邊的親人也都走了,也就是說,你的家庭不會有什麼大事的,除非是結婚,不過……”謝明珠接着說:“要是結婚的話,不會只調班一天吧?所以,這一點可能性不大,除了結婚,我想,你要麼出去旅遊,要麼就是搞一些愛心活動,旅遊,據說你不喜歡,愛心活動就不同了,以前你搞過幾次義診的,所以我猜這次和前幾次一樣。朱主任,這可不是白姐姐說的,是我自己猜出來的啊。”
常月說:“你剛纔爲什麼叫她姐夫?”
“我叫了嗎?哦,可能是順嘴了吧,再說,我年級比你姐姐小,我叫你姐姐一聲姐姐不過分吧,那麼,按照這樣的輩分排下來,我叫朱主任一聲姐夫還錯嗎?”
常月哼了一聲,沒說話,她顯然看出,謝明珠是故意找機會接近姐夫。
謝明珠看看朱九戒,說:“朱主任,我聽說你要下鄉義診,就趕緊拉着白姐姐來了,雖然我們幫不上大忙,可現在排個序,接受個諮詢什麼的,總比沒有這兩個人強吧,朱主任,你就帶我們去吧,我們也想爲義診出點力呢。”
朱九戒點點頭:“那好吧。”
謝明珠笑了:“朱主任,常月,上車吧。”
紅色的小車在晨曦中飛馳着,遠遠看去,彷彿一道紅色的帶子在公路上游動。
公路兩邊,楊樹已經全綠了,風一吹,半空中飄着無數的茸毛。田野裡,麥苗綠意盎然,生機正濃。
謝明珠按開CD,舒緩的音樂像流水一般,淌入每個人的心底。常月看看她,只見她落下車窗,風吹動她一頭的披肩發,顯得飄逸無比。方向盤上,那潔白的雙手,如同玉一般,往身上看,上下全是名牌的服裝,顯得時尚、高雅。
“朱主任,咱們去哪個村啊?”
朱九戒說:“聽說城東二十里店是個患者村,每年都有十幾個羣衆住院,咱們去那裡吧。”
“嗯,馬上就到了。”
二十里店,並非是一個實數。從A縣到患者村,差不多二十六七裡。按照最早名字的由來,指的是從老城到村子的距離。不過,現在的縣城自然與以前大不相同了,路也不是原來的路了。
雖然距離多了幾裡,但在車程上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很快,二十里店到了。小車減速,緩緩地開進村子。有村民看到,駐足觀望。朱九戒擺擺手,讓謝明珠把車子停下,然後下了車,向村民詢問村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