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 老六要來了
這都快過年了，朱楨還在山東。
其實他本打算跟押送老七的隊伍一起返京的，但禁不住山東官員的苦求，老賊也寫信留他在山東再待幾個月。
上上下下都很清楚，只有他在山東鎮着，孔家孟家纔會老實，朝廷的新政才能順利推行。
朱楨只好無奈答應。其實他也是爲了補償老七老十，對山東百姓的虧欠。
好在以大學生爲主體的新政官員，能力也遠非當初在江西時可比，他們從九月平亂之後開始，僅用了三個月就完成了全省的黃冊編篡工作。
當然，這也跟山東人口不多有關係……
他還斥巨資興修水利，每年在山東開塘堰數千處，疏通河流數百處，修建陂渠堤岸數百處，工程量之大遠超歷朝歷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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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推進勢如破竹，進臘月時，編訂裡甲工作也完成了，只剩清丈田畝的工作還在收尾。
但從前幾天開始，他忽然就有些慌里慌張，時不時一個人碎碎念。朱能、丘福幾個親信偶爾能聽到一嘴兩嘴，好像在自我檢討這些年來犯的錯……
雖然在歷史上，山東長期是全國人口最稠密，經濟最發達，文化最先進的地區，西漢時就有人口三百九十萬戶，一千七百餘萬，佔全國的三分之一。
“不知道啊。”衆人搖頭道：“王爺那天還讓我們自己好好想想，都幹過什麼不法的事呢。”
三人便頂着呼嘯的北風，策馬朝北平趕去。
通州大營也是徵虜大軍的中軍所在。燕王就藩之後，爲了讓女婿不活在自己陰影下，徐達便把自己的徵虜大將軍府搬到了通州。
朱老闆很快就回信了，原則上同意了他的請求，只是讓他順便去趟北平——雖然北平在山東北面，而南京在山東南面，無論如何也算不上順道，但朱楨卻推辭不得。
幾人心說壞了，讓王爺聽到了，便惴惴的跟着進去。
經過初步測量，全省耕地面積已經達到了六千萬畝，達到宋朝的兩倍，更不用說元朝了……
十一十二卻說，父皇要求他們就藩之前一直跟着六哥，而且他倆也不想離開他。 朱楨其實也捨不得這兩個小子，便帶上他們一起去見識見識北境的酷寒。
朱楨便下令所有人到地頭上去協助清丈，軍隊也一起上陣，爭取在過年前，一鼓作氣將所有實地測量的工作完成。
真可謂生機勃勃，萬物競發！
至於田畝方面，國初時整個山東多是無人之地，朱元璋大力採取獎勵墾荒的措施，給種子給耕牛，誰種了算誰的。
一行人就在這白雪的世界中艱難的跋涉。幸虧新修的官道筆直通暢，讓他們不至於迷路，每隔六十里還有驛站給他們歇腳。他們這纔沒有誤了行程，大年二十八這天，抵達了通州……
但經過金元兩朝的蹂躪，山東早已奄奄一息。尤其是元朝後期，宗室之戰，紅巾起義，山東都是主戰場。飽受兵災蹂躪的同時，還成爲了黃泛區，水旱蝗災頻仍。
“我們都不知道該招啥啊？”
結果明初時統計戶口，山東僅剩了三十八萬戶，一百二十六萬人……用‘十不存一’都不足以形容其慘烈。
進去節堂後，朱棣示意關上門，然後對衆人發火道：“本王都跟你們說了幾天了，爲什麼沒有一個人來找我自首？非要讓本王重操舊業，挨個查你們個底朝天嗎？！”
因爲朱老闆告訴朱楨，他岳父徐達病重，命他代表自己前往北平探望，如果可以的話，就把徐達接回南京治療。
山東百姓又勤勞肯吃苦，趕上了好時代，自然迸發出無窮的力量，經過近二十年的開墾，基本上已經將因戰亂饑饉拋荒的土地，全都復墾。
經過近二十年的休養生息，朱老闆又五度從山西等地移民山東，如今全省已經恢復到七十萬戶，將近五百萬人口了。
“這種事別說沒幹，就是幹了也不能承認啊。”
“王爺，到底是啥事啊？恁好歹給我們透個底，啥也不說就讓我們自首？”朱能丘福幾個苦着臉道：
至於後續的複覈工作，以及編制魚鱗圖冊，可以留在年後慢慢搞起。
“感覺王爺就像要去投案自首一樣。”
“你們過來。”朱棣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又進去了。
“沒，沒有……”衆人便紛紛搖頭道：“在王爺和大將軍眼皮子底下，我們哪敢亂來？”
也難怪朱老闆在聽說山東民變後，會絲毫不擔心演變成叛亂。老百姓怎麼可能放着好日子不過，跟人造反呢？
有人說兩個藩王不是把老百姓折磨的厲害嗎？但老百姓都是從元朝過來的，跟元朝那些王公貴族一比，他們只能算小巫見大巫……
朱楨也跟朱老闆彙報說，自己和兩個兄弟打算在實地測量完成後，結束山東之行，爭取回京過年。
不過他病倒之後，燕王夫婦也全都搬了過來。
“別瞎說。”丘福眼尖，看到王爺黑着臉從節堂裡出來，趕緊讓衆人閉嘴。
而且將近半數都是十八歲以下的‘本朝人’，可見朱老闆恢復人口的措施還是相當得力的。
一路上的雪就沒停過，時而零零碎碎、飄飄散散，落在身上便看不見；時而紛紛揚揚、洋洋灑灑，讓人看不清眼前一丈外。天地間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山川河流，都變成了渾然一體的雪原。
“本王早就說過了！跟着本王來北平之後，你們幹過的所有的不法之事！”朱棣兩眼一瞪道。
經過幾年的磨礪，朱棣早已成長爲一名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自從署理大將軍一職後，他處事一直井井有條，處變不驚，深得官兵好評。
這種事，朱楨如何能不答應？
“王爺這是咋了？”幾人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怎麼盡翻自個的陳年舊賬開了？”
他便讓十一十二先行回京，自己則火速北上。
燕王妃日夜照料父親，朱棣則坐鎮大將軍府，替岳父署理起軍中事務來。
朱棣卻是不信的，厲聲說道：
“我告訴你們，過兩天我六弟就要來了！你們不要害本王！現在承認了，我還可以幫你們擦屁股。要是等他來了，休怪我跟你們鐵面無情，絕對不會保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