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處的哧哧響聲緩緩平息,疼痛卻越發厲害。
完顏靜歌起身,兩大步邁來,停駐在她身前,將右臂伸在她眼前。
她想也不用想,一口咬下去。
她有多痛,便咬得多深,滿臉的痛苦全部化爲牙齒下無比巨大的力量,狠狠地咬在他的右臂上。
飛花一聲驚呼,“主子,你爲何要這麼做?快讓她放開你。”
完顏靜歌望着印在朱小朵手腕處的烙鐵,輕輕皺眉,“你再不拿走烙鐵,只會誤了事。”
飛花這才迅速拿開烙鐵扔在地上,急急上前攀住完顏靜歌的右臂心疼道,“主子,你快讓她放開你啊。”
烙鐵被拿開的那一瞬間,朱小朵反而覺得疼痛來得更加劇烈,咬住完顏靜歌右臂的力量也就更加猛烈。
鮮紅的血漬沿着他錦繡的衣袖緩緩滲出,驚得飛花花容失色,“主子,你都流血了。”
完顏靜歌輕輕皺了皺眉,額頭上冒着細碎的汗水,卻顯得風清雲淡,戲謔道:“朱姑娘的胎記若是烙得不成功,瞧我怎麼收拾你。”
“這枚蘭花烙鐵印下去,定是印出一朵蘭花印,還能失誤不成。主子,你快甩開她呀,她會把你咬傷的。”語畢,飛花狠狠地剜了朱小朵一眼,“自在,快把朱姑娘拉開,我替主子清理傷口。”
完顏靜歌擡起左臂輕輕一揮,斬釘截鐵地道:“慢着,讓她咬着吧。”
飛花氣急壞敗,卻無可奈何。
似乎有一把把尖銳的利爪,在朱小朵手腕處的傷口上又抓又扯,疼得她滿身虛汗。
她的身子越發虛弱,咬住完顏靜歌的力道也越發越輕,最後緩緩鬆開他,一臉倦怠地擡頭,“真恨不得咬
斷你的手臂。”
完顏靜歌俯下身蹲在她身邊,從袖口中掏出一方淺藍色的漢巾,輕笑道:“都痛成這樣了,還有心思發狠罵人,你省點力氣吧。”
他替她拭淨傷口周邊的血漬,敷了藥,輕柔地握着她的手,道:“會疼一兩天,你暫時忍一忍。這藥膏不僅有止痛的作用,還會讓你的傷口癒合後變得自然一些。給你烙這枚蘭花印,是因爲我母親手上有一枚形似蘭花的胎記。”
他起身,退坐回竹凳上,挺直腰板,“去取一幅書房的畫像給朱姑娘。”
等飛花自在回來,朱小朵看着畫像中的女子,神色難免驚訝,“你什麼時候畫的?這是……這不是我。”
她搖了搖頭,堅定道:“這畫像上的人不是我,可是爲什麼如此像我?”
畫中的人和她有着一張七分相似的面容,素顏之妝,溫婉靜默,手腕處的蘭花胎記形似天然。她和朱小朵最大的區別是那雙眼睛。
朱小朵的眼中有一股勁力,而畫中人卻是含情脈脈,溫柔如水。
她想了想,道:“畫中人是你母親?因爲我長得像你的母親,所以你才救了我?”
不知何時,完顏靜歌的目光變得極輕極柔,目不轉睛地盯着畫像中的人,眉目間是一派淡淡的哀愁,“我也不肯相信,這世間還會有人長得和我母親如此相像。母親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父皇能一生一世都記住她。”
朱小朵一動不動地坐着,見他如此神傷,語氣輕緩了許多,“你母親生前皇帝最愛的妃子?”
完顏靜歌無助地搖了搖頭,慘笑道:“我母親從未進過皇宮。父皇甚至不知道我就是他和杜婷蘭的親生兒子。”
朱小朵和自
在飛花越發糊塗。
飛花忍不住問道:“主子,你不是皇上的長子嗎?”
“世人都以爲我是父皇的長子,鮮有人知我其實是他從戰場上認來的義子。那年我不過是黃口小兒,母親駕鶴西去,我只好四處流浪,最後被人賣入軍中當了一名火夫,機緣巧合下救了當時還未登帝的大將軍,因此被他收爲義子,並跟隨他南北征戰。”
朱小朵皺眉望着神思恍惚的完顏靜歌,不禁疑問,“你又是皇帝收的義子,又是他的親生兒子。難道是他征戰前和你母親所生,隨後你母親被他拋棄,無意中你又和他團聚?”
完顏靜歌不置可否,良久後才從畫中收回視線,“你不必知道得太多,只需要進宮選秀,有了這枚蘭花胎記,就會有我想知道的結果。”
朱小朵嘆了一口氣,無趣道:“你不告訴我,我還不想問呢。現在胎記已經種下了,沒我什麼事了吧?”
完顏靜歌目色沉重,心事重重,“你可以回去繼續春秋大夢了。”
朱小朵發狠地瞪着他,“你不解開我的穴道,我怎麼回去?”
完顏靜歌揮指一彈,一道無形的真氣擊在她身。
隨即,她擡了擡胳膊,不急蹙眉,“嘶……”
“回去躺在牀上,手不要亂動。飛花自在,送朱姑娘回房。”
朱小朵愧疚地望了一眼他被她咬傷的右臂,清晰可見他衣袖上的血跡斑斑,“你……不需要處理一下傷口?”
完顏靜歌垂眸睨了一眼緩緩滲出血水的右臂,冷冰**回答道:“我的事不用你關心。”
朱小朵忽然又查覺到他乖戾無常的性格,再不看他,大步離去,哼聲道:“活該你被我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