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完顏靜思依着朱漆脫落的樑柱輕輕靠着,也不顧衣裙上立即沾上了塵灰。她就那麼悠然自得地垂着眸,翹着纖細的蘭花指,一上一下地撥弄着拾指上套緊的那枚翡翠指環,“雖然這女人已經生過兩個孩子了,但是這身段這臉蛋還算得上是上品,你們就好好享受吧,享受完了,叫隔壁的兩個兄弟也來輪着玩一把。你們別看她長得清秀就憐香惜玉,陪男人睡覺可是她的專長。”
完顏靜思也不準備迴避,那悠然自得的姿勢是打算親眼看一回好戲。
朱小朵用力掙扎,身上繩索緊繃,只覺兩個髯須大漢盯來的目光像是在鑑賞珠寶一下,在她身上流連半響。
驀地全身激靈,忍不住輕顫,“完顏靜思,有種你殺了我。”
完顏靜思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撥弄着她指尖的翡翠指環,輕輕哼聲,“我哪裡有種?有種的人是你好不好。等把你折磨完了,再去折磨你那兩個小兔仔子。”
朱小朵漠然握拳,“卑鄙無恥。”
完顏靜思慵懶擡眼,不屑地看了看她,冷笑着,“你別叫,你叫得越大聲,他們越興奮。”
朱小朵呼吸越來越急促,小心翼翼地將目光投過去,落入她眼裡的是兩個粗壯的大漢越走越近的身影,一個個滿臉髯須,紅光油麪,眼裡冒着幾輩子都沒見過女的的精光,笑得賊眉鼠眼的。
只聽哐噹一聲,一道寒光閃閃的刀刃將劈在樑柱上。
她身上的繩索立即鬆開,想也不必想,掙脫了那繩索拔腿就跑。
“回來,想往哪兒跑?”男人粗魯的聲音迫在耳跡,氣息中還伴着酒氣與口臭,立即讓朱小朵一陣噁心。
她像是被人擰小雞一樣給擰回來,直接摔在身後一堆雜亂的稻草叢中。
立即有漫天亂飛的塵灰撲面而來,嗆得她喉嚨一陣沙啞咳嗽。再睜開眼時,已經見着這兩個噁心的男人撈開長袍脫着裡面的褲子,一臉賊笑地盯着她。
她起身想跑,已經被一個偏胖的男人壓在身下。
身後的那個男人還在扇風點火,“痛快點,麻利點,舒服完了就該小爺我了。”
空氣中流動着嗆人的塵灰,還有這臭男人身上的酒味與腋臭。
朱小朵一陣窒息,舞着小抓子在這男人臉上又抓又擾,立即爬破了他幾道口子。
男人一陣惱怒,一個耳光扇在她臉上,登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一旁的完顏靜思始終略過不言,面上盛着幽冷神色,對這一場好戲是不屑一顧。她只是悠然自得的在等一個結果,只要看着朱小朵被糟蹋,她便能解了心頭之恨了。
耳光聲一聲一聲地響起,完顏靜歌卻在冷冷地笑。
朱小朵被扇了幾下,頭一陣陣發暈,臉頰火辣辣的疼。
她在心裡暗罵,真他媽不是人,對一個女人下手如此的重。想反抗,已爲時已晚,男人抽了腰帶把她的手反摁着,雙腳直抵着她的雙腿,又開始猥瑣
地脫着褲子,“現在看你怎麼反抗,最好安靜一點,否則小爺我可會弄疼你哦……”
如此時刻,天地不應。
沒有了一絲希望,緩緩閉上眼來,眼角滑過一行淒涼的淚。
那男人粗糙的手撫過她的淚痕,調笑道,“別哭,小爺會好好疼愛你的,到時候就讓你……”後面的話說得越發噁心,她不想去聽,全身忍不住冷顫。
完顏靜思有一些不耐煩了,“快動手,別他媽廢話。”
朱小朵閉眼承受,只覺着一具熾熱的軀體漸漸靠近,全身便抖得越發厲害。
春末夏初的夜裡,送來緩風輕柔拂過,撩得她越發清醒。
就在她萬念俱灰,立即就會成爲這個噁心男人蹂躪的對象時,門外緩緩響起一個沉緩低弱的聲音,“住手……”
這聲音異常低弱,卻尤有懾力。
聽在朱小朵的耳裡,再熟悉不過。
緩緩睜開眼來果然見着一襲淡藍長袍的陸遠之,雙手掌着破門,泛白的指節緊緊攀着門棱處,似乎一鬆手整個身子就要登時倒地。他那麼虛弱,虛弱得連夜裡這陣輕風都會把他吹倒,卻滿眼憤怒又隱有擔憂地望來,“完顏靜思,如果你敢傷害朵朵,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他一直昏迷着,腦子卻是清醒的。
完顏靜思花了重金給他找大夫,依舊不見他好轉,趴在他身前又哭又吼。她冰涼的淚水滴在他的臉頰上,告知他其實她待他是真心的。他知道,他都知道……“靜思……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應該讓我看着心愛的人受傷受折磨……”
他說說,停停,“朵朵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立即死在你面前。”
朱小朵淚眼迷濛地望着陸遠之,羸弱如風中細柳的他,似乎隨時都會駕鶴西去。
蒼白的面容上,卻有一雙燦然有神的眸子。
也似乎,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能硬挺着,不讓眸光渙散無力。
他緩緩的,緩緩的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來,抵在自己身前,又道,“別傷害朵朵……算我求你……”
朱小朵心如錐扎,“陸遠之……”不爭氣的淚水延着她清瘦的臉頰垂落不停,每呼吸一下,心便狠狠的痛一下,“你別傷害自己,別……”
這些日子,他昏迷不醒,尤如死去。
好不容易醒來,卻是趕在她最危急的時刻,前來救她。
用他自己的生命,來威脅一個幾近瘋魔的女人。
朱小朵突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可以活着,什麼都不重要了,“你別再傷害自己,不值得,求你了……”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與另一個大漢僵住,站到一旁不知所措。
朱小朵的身子依舊輕顫,痠軟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微乎其微。
陸遠之朝她望來,眸色溫暖如四月春風,“朵朵,如果要我看着你遭受苦難,我寧願死在你前頭。”
一旁的完顏靜思早已怒不可遏,
嘶聲吼道,“陸遠之,你的命已經不值錢了。你要幹什麼,你還要護着這個女人嗎,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是這個賤女人啊。”一邊說着,一邊離開那根樑柱,尖銳的手指直指朱小朵,不甘的目光卻盯在陸遠之身上,“我若非要辦了她呢?”
陸遠之收回目光,清冷道,“如果我救不了她,那會就死在她前頭,免得難過。”
完顏靜思一邊流着淚,一邊不甘地疑問,“你要爲她去死?”
陸遠之沉默不答,一手掌緊門棱,一手握住匕首,明明虛弱地下一秒就要倒地,卻死死硬撐着,露了滿眼威懾的眸光。
完顏靜思睨視他半響,才道,“那你去死吧,無論如何我都留不住你的心,你去死吧,你死不死我都會折磨她。是她害我如廝地步,她必須承受我所承受過的所有苦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語畢,緩緩垂下直指朱小朵的手臂來,冷冷嘲笑。
不知是在嘲笑着誰,一邊又急急流着清淚,“已經都是這樣的結局了,我還怕什麼?大不了你死了,我再折磨死她,然後自盡……”她緩緩嘆一口氣,眼裡滿布滄桑,“活着真沒有意思,真沒意思……”
陸遠之吸一口冷氣,眼裡的眸光由清冷變成誠懇,語聲也輕柔起來,“靜思,我求你了,別再恨她。只要你放過她,我答應你,帶你遠走高飛,去過你想要的執手到老不離不棄的日子。”
完顏靜思緩緩望來,朦朧淚光中映着陸遠之蒼白的身影,喃喃念道,“不離不棄?不離不棄?”
陸遠之輕輕點頭,“對,不離不棄。”
完顏靜思忽而情緒激昂,“你是要我和不離不棄,還是要救這個賤人?”
陸遠之怕激怒她,立即解釋,“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對你並非假情假義……”
完顏靜思朗朗大笑,立即打斷了他的話,“哈哈哈……到現在了,你還要用謊言來袒護這個賤人,你以爲我看不出來,聽不出來嗎?就算你真的會和我不離不棄又怎樣。你可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身分?我在牢裡被人凌辱,好不容易趁着天下大亂逃了出來,卻被人劫去做了小妾。小妾,小妾,你懂不懂……那莊主說是腰纏萬貫,其實就是一個變態的小老頭。要是被他知道,我在外面養了你這個小白臉,我會死的……”
說着,又道,“可是就算是死,我也要見你最後一面……”
語聲陡然巨轉,變得異常狠毒,“還有,在死之前,我若不看着這個賤人被我凌辱至死,我怎麼肯罷休,那我豈不是白白恨了這麼三年,白白從一個金支玉葉變成現今這廝地步。”
陸遠之急急又道,“靜思,別再恨了,再恨多麼累啊……跟我逃吧。你既然不想過現在這樣的日子,何必要繼續留在這裡呢?”
完顏靜思猛地揮手,“你住嘴。”說着陰冷地望向角落裡衣衫不整的兩個粗漢,只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把這個賤人給我辦了,事後必有重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