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始終泰然自若,拭着精美瓷碗裡的百合連子羹依然灼熱燙手,便勺起來輕吧吹拂,“原來你早知道了。我本來是不打算向你揭發飛花,卻不料你火眼睛睛。飛花她……”
她的話還沒完,他已經臂手一擋,“小朵,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如果你是要替飛花求情,大可不必。女人若是因爲嫉妒生恨,這恨便在心裡永遠也抹不去。我不想有朝一日,看着飛花親手傷害你。在你和她之間,我分得清誰更重要。”
小朵溫婉一笑,“我知道你看中我。什麼也不說了,你處理了一天的政事,想必也饒了,先把這碗百合連子羹喝了,暖暖胃。”
羹湯下喉,只覺一股甘甜蜿蜒而下,再加上可以真切地看着她安安心心地呆在自己身邊,一臉盈盈笑意,他的心便更加甜蜜了。
然而,小朵始終可以從他眼角的余光中視見一股淡淡的哀愁,縱使是他竭盡全力地展現他的微笑,依舊掩不住他心中憂愁。
她看得清着了,“靜歌,飛花跟了你多少年了?”
羹湯飲了一半,他半再無食慾,匆匆將碗擱在几上,低沉道:“整整八年了,自她八歲起便一直跟在我身邊。”
小朵笑盈盈地又問,“平日裡,飛花一定很乖巧聽話吧。”
靜歌點了點頭,“飛花一向乖巧聽話,不像自在調皮難教。我大了自在與飛花整整十二歲,收留她們的時候,她們都還是個孩子。我一說什麼,飛花總是依言照做,從不讓我費心。而且,她甚會揣摩我的心思,總是把事情辦得妥妥貼貼的。”
小朵莞爾一笑,“你待自在飛花不僅是主僕之情,更像是兄妹。這般情誼,當真捨得飛花在午門梟首示從嗎?”
靜歌微微嘆氣,“雖是兄妹情深,可是她行刺皇后,而且三番五次,那是死罪,罪不可赦。”
小朵始終沉着氣,“我並不是要替飛花求情。我只是想讓你問問你自己的心,如果飛花真的斬首了,你能安心嗎?”
靜歌從榻上起身,背過身去,緘默駐足。
小朵正坐在榻上,替他回答道:“飛花真的被斬首,你斷然會心痛。而我,就成了間接讓你心痛的人。其實我被刺殺那一刻,就知道是飛花下的手。若要讓我親自來算是,我斷然會賜飛花一個死罪。可是,飛花死了,你不會開心,我便不會開心。”
靜歌緩緩轉身,一臉淡淡憂愁,“那你還要替飛花求情。”
小朵輕笑,“我說了,我不是替飛花求情,只是不願看着你如此難過。我有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你願意傾聽嗎?”
靜歌急急道:“洗耳恭聽。”
小朵亦起身,一邊走近他,一邊道:“飛花犯的確實是死罪。可是什麼罪不都是你一句話說了算嗎?不如饒她一命,但是活罪難逃。素聞爲國捐軀的慕容老將軍膝下有一子,年少英勇,年方十八便當了少將。而且,你不是要將這慕容少將派去邊關駐紮守城嗎。”
靜歌聽着糊塗,便問,“飛花的罪行與慕容少將有何關係?”
小朵笑道:“一個郞才,一個女貌,便賜婚於二人,讓飛花跟承慕容少將去邊關,從此不得再踏入皇城。她在邊關,便不能再陷害刺殺我。這樣,你便可放心了。”
靜歌甚是感動,“小朵,你當真不願我將飛花斬首。”
小朵莞爾笑道:“我只是不願你痛失身邊的親信。如果斬殺飛花會讓你心痛,我又怎麼能開心呢?”
靜歌的語氣是感動,又是輕微的責備,“小朵,你總是如此善解人意,又如此心地善良。呆在這深宮,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算計。”
她緩緩依進他與裡,頭是珠翠叮叮作響,幸福地笑着,“有你在我身邊,誰又敢算計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