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雲目光微瞟:“在你們看來,我一定要凶神惡煞地責備她,纔是我麼?”
“哈哈,我當然是開玩笑的!”慕紫煙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你都在想些什麼啊?”
“初八剛過,琴就給我飛鴿傳書,說沒能拿到六角金盤。剛知道這消息,我確實心裡有些怒氣。不過……”
“不過什麼?”自家哥哥心思太深,慕紫煙也猜不透,難得他願意剖白心思,她當然洗耳恭聽。
“我是想到了殷梨。”
慕紫煙的目光微微一變,略略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殷梨曾經幫我們了好多忙,淼淼是他姐姐,就算沒拿到六角金盤,那又怎麼樣?哥,找到殷梨的下落了嗎?”
慕流雲搖頭,嘆了口氣:“殷梨下落不明,這是淼淼剛纔親口所說道。”後面一句他沒說道:殷梨死的可能性非常大。
殷梨是裴淼的弟弟,他相信裴淼不會拿他的性命開玩笑。所以他信了,所以他對裴淼沒完成他交代的事情,釋然了。
慕紫煙在屋裡來回踱步:“一個人要怎麼樣,才能突然消失不見呢?”
屋裡再次安靜下來,沒人能回答她這個問題。
回到房間裡的裴淼精神百倍,絲毫沒有連趕幾日路的奔波勞累。
她現在非常想大聲的向霍音宣告,這個打賭,她贏了!
儘管骨子裡很興奮,躺到牀上沒多久,她還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掙扎着起牀了。
慕流雲有些詫異:“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休息一晚哪能恢復得過來呢?”
“我這麼急,是有事情跟你說道。”
“說吧,我聽着呢。”慕流雲放下了他的書。
裴淼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怎麼說,不僅要滿足了慕流雲的希望,還要把自己的心意也趁機說出來。
“我雖然沒有拿到六角金盤,霍音卻願意找我打賭。”
“打賭?”昨晚已經聽她講了事情發展經過,如今乍一聽,慕流雲很是詫異。
裴淼還是她那種略豪爽的性子,絲毫沒有入鄉隨俗,學會這裡女子的溫婉:“哈哈,沒想到吧,一開始我也沒想到!
”
“那麼,賭什麼?”
“六角金盤,還有你的答案。”
慕流雲眯起眼睛,認真的聽她說道。
裴淼隨即將賭約說了一遍:“我答應打賭也是有私心的。”她的眼裡滿滿的都是對他的情意:“我想知道你會不會原諒我沒完成任務,如果你真的原諒我了,那是不是說明,你對我……”
她咬咬下脣,鼓起勇氣說了出來:“慕流雲,我喜歡你。”
慕流雲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下,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女子好奔放,第二個感覺是,她和殷梨果然是姐弟。
裴淼緊張地看着他。
慕流雲的眼睛裡仿若深海一般,什麼也看不出來。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他的眼神始終能保持着這種淡定。
慕流雲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握住她的手,人也站了起來。裴淼下意識地跟着站起。
“去吃早飯吧。”
不用說答案了,這個動作已經表明他心裡的想法。
裴淼差點熱淚盈眶,他在前方牽着自己,這種感覺真美好。
慕紫煙提前到了飯廳,見兩人手拉手地走進來,一邊笑一邊請兩人坐下。
由此,裴淼與慕流雲的關係,雖然沒有當衆宣佈,但府裡的侍衛和下人,已經從他們看對方的眼神中,知道了應該知道的。
雖然都沒有明說,但裴淼儼然已經成了景逸王府裡的女主人。
慕紫煙對這個未來的嫂子也是非常滿意的,和她在一起聊天嬉戲的時候,總能想起以前和殷梨在一起的時光。
裴淼對這個女孩的心思也猜出了幾分,只是什麼也不能說不能提,因爲那註定是一個不會有結果的遺憾。
與慕流雲廝守了幾日後,裴淼依依不捨的和琴趕到了遠城。
“他真的那麼說?”
“是,”裴淼心滿意足地說道:“說起來,我最該感謝的人是你。若不是你,我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向他大聲地表白出來。”
霍音看着自己的裙襬發呆,心裡空了很多。
“霍音,霍音?”
霍音擡頭:“那恭喜姑娘,心想事成。”她拿出六角金盤交給她
:“我依諾言而行。”
裴淼低頭,仔細地看着那六角金盤:“多謝你了!”
霍音勉強地笑了一下。
陸離果然很快就來找她了:“這個打賭你輸了,你把六角金盤交給了裴淼,你怎麼跟薛漪交代?”
霍音沉默不語。
陸離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的神情有些呆滯。
霍音躺倒在牀上,一下都不想:“你先出去。”
陸離來,就是爲了討個說法,怎麼可能真的出去?他走到牀邊俯視着她:“你這是在逃避嗎?”
“我不欠薛漪什麼,也不用交代什麼。”
“那青芒呢?”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管。”
陸離皺眉:“你到底怎麼了?”
霍音翻個身背對着他。記憶裡還是那張線條無比優美的側臉,他坐在窗戶邊,陽光從外面灑進來籠罩住了他的全身,反射出一種淡淡的光華。
她很遺憾當初對慕流雲有好感的時候,自己不是女人。現在恢復了女兒身,那心卻早已遠去。曾經淡淡第喜歡過,如今衷心地祝福他和裴淼,只是心裡始終有那麼一點點的悵然和委屈。
“霍音?”陸離伸出手指戳戳她的手臂:“你睡着了?”
霍音目視前方,發呆。
陸離覺得索然無味,但也不想就這麼離開,坐到那兒吧無聊,於是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霍音沉浸在自己的低落情緒裡,也沒注意。
“咦,這是什麼?”
室內安靜了許久,突然發出這麼一聲,足以讓霍音回過神來。她不得不坐起來,待看清陸離手裡的東西,人一下子驚醒了。
她迅速地穿好鞋跑到他面前,劈手奪了過來:“誰讓你亂動我東西的?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陸離愣了愣,很少看到她發脾氣呢!
“這是什麼啊?”即使如此,他也不忘自己的好奇心。
“牙膏。”霍音擡眼瞟了瞟他:“知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的?”
陸離搖搖頭。
霍音看了他幾秒,從他剛纔拿牙膏的抽屜裡翻出一個新的牙刷來,“想知道啊,我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