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〇〇七

拿在手中仔細端詳,這,的確是出雲宮的東西,可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蹙起眉頭,收起一貫的玩世不恭,看着滿屋狼籍,心中不禁疑惑更甚,這丫頭怎麼會得罪出雲宮的人?

但是想了想,這也不併不像是出雲宮做事的風格,素聞出雲宮出手乾脆利落,但是再看看此時的新房,竟是一團亂,走向內閣,牀榻之上竟然還有被換下的那黑色嫁衣,宇文逸軒不禁嘴角輕輕抽了下,看來,是他想多了。

能有如此悠閒時間換衣服,想必這間屋子的傑作也是那丫頭所爲了,如此看來那丫頭應該是沒事。

可是這飛鏢又如何解釋?隨眼瞥見地上的一張紙條,他將它拾起,待看到上面的字後,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擡頭,看着桌上被吃了一半的蘋果,宇文逸軒突然覺得,他似乎娶了一個有趣的丫頭做妻子。

那丫頭身上似乎有太多的謎團是他想要去解開的,而那丫頭與出雲宮的關係,卻是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的。

清晨,陽光帶着暖暖的溫度,絲絲縷縷的透過門縫滲進房中。

宇文逸軒正一身雪白的中衣獨自一人坐在圓凳之上,似是剛剛梳洗完畢,神情還有些慵懶。

他本就不是一個太喜歡讓人近身的人,也因此身邊很少有什麼丫頭伺候着。

忽然嘴角輕揚,心中默數一二三,三字的音剛落,便見門被人推了開。

寧可馨推開房門,看着只穿了件中衣的宇文逸軒就那樣坐在那兒含笑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啞然。

她假裝沒有看見,淡定的關上房門,淡定的走向梳妝檯,卻始終躲不開那雙略帶戲謔的視線,她吼道,“有這個時間坐着不如先去把衣服穿穿好,別告訴我你堂堂一個王爺連這點自理能力都沒有!”

宇文逸軒聞言,故作委屈,“娘子,你這就錯怪爲夫了。爲夫可是擔心了娘子一夜,昨夜新婚之夜,房中卻滿屋狼籍,空無一人,爲夫還以爲娘子被那些個不長眼的採花賊當做野花采了去。”

寧可馨走至他跟前,一掌拍向桌子,惱怒道,“你才被當做野花采了去,你全家都被當做野花采了去。”話剛出口,她便開始後悔,現在怎麼說他也算是自己的相公,這麼說來,自己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禁淚流滿面。

宇文逸軒哈哈一笑,“是。是。如今馨兒不正是我家的人?”

寧可馨哼唧道,“是啊是啊,是又怎麼樣,你能奈我何?”

宇文逸軒此時心情極好,如墨的眸中是毫無掩飾的笑意,趁她不備,一把拉她入懷。

寧可馨毫無防備的踉蹌一下,然後跌坐在他懷中。

擡眸,卻見宇文逸軒眉目輕佻,滿是得意,正要發作,竟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與他的距離如此之近,近到就連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都頓時覺得濃郁起來,白皙的臉蛋頃刻間緋紅如霞。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想要推開他,卻發現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心中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才得泄憤。

而宇文逸軒,就這樣低頭看着跌坐在自己懷裡的她,有些嬌羞,有些惱怒,還有些不知所措,甚是可愛。

只是,想不到這丫頭竟然也會有如此女兒家的一面,實是稀罕,卻越是如此,越發的讓他想要欺負她。

寧可馨閉上眼輕輕呼出一口氣,調整了下自己剛剛如鼓的心跳,睜開眼,她咬牙切齒道,“宇文逸軒,你別逼我揍你!”

宇文逸軒調侃道,“這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娘子,我們還是低調些的好。”

寧可馨輕笑一聲,她已經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擡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他的穴,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裙,拍了拍手,邪邪一笑,“都說了別惹本小姐,你偏不聽,哎,何必呢,你看現在多不好啊,一個王爺卻只能跟個木頭一樣的在這傻坐着。”

說完給自己倒了杯茶,說了這麼多的話還真是有些渴了。

宇文逸軒也不惱,笑道,“馨兒,你也太小看爲夫了。”

言畢,他一個閃身奪過寧可馨手中的杯子,小飲一口,笑嘆,“馨兒喝過的茶,果然是好茶!”

寧可馨剛喝的一口茶就那麼毫無形象的噴了出來,瞠目結舌的看着他,“你你你!!!”

吞了口口水,她太小瞧他了,能在整個□□和江湖都有名號的人,怎麼可能只是個養尊處優的王爺那麼簡單。

他的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但若想贏她,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宇文逸軒輕咳兩聲,打趣兒道,“哦?真是看不出,馨兒還會武功。看來爲夫的確是娶了一個了不得的夫人啊!”

寧可馨回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撇撇嘴,“反正我本來也沒有要掖着藏着的意思,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但是,打從心底裡說,她覺得知道這件事的人還是越少越好,尤其是不能讓老頭子知道。

宇文逸軒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卻也不點破,這丫頭的單純直率並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有的,他不想破壞了這份與衆不同。

寧可馨看了看他,忽然吼道,“我說你快去把衣服穿起來,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麼,雖說我們成了親,可那也就是名義上的。”杏目一轉,“我想了想,咱們還是約法三章一下好了。”

宇文逸軒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問,“哪三章?”

寧可馨邪邪一笑,“這第一嘛,你不準跟我睡同一間房。第二嘛,你要給我錢花。至於這第三嘛,我倒是還沒想好,待我想好了再告訴你,但是你只能點頭,不能搖頭。”雖然成了親,她可不想就這樣把自己就交了出去,畢竟說白了,她又不喜歡他。

宇文逸軒爽朗一笑,“爲了體現爲夫的大度,讓讓你便是,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好了。”況且,他也不是一個喜歡被責任束縛的人,他不愛她,縱然不會要了她,他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宇文逸軒並沒有問她昨晚去了哪裡,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未發生過。

看了看時辰,也已不早,收拾準備了一下,宇文逸軒便帶着寧可馨拜見皇上和皇后去了。

新婚第一天,媳婦要早早的向公公和婆婆敬茶,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即使是帝王之家也亦是如此。

只不過,這兩人卻倒好,打打鬧鬧直到正午才進了宮。

站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兩個人卻也顯得十分隨意,毫無緊張感可言。

宇文逸軒依舊一身素色錦服,寧可馨打扮的也是一如既往的簡單,但兩人站在一起卻反而顯得相得益彰,十分養眼。

相比之下,一旁同是來敬茶的宇文逸樞和寧清雲就顯得拘謹了些。

微微行禮,“父皇母后,皇兄皇嫂。”

寧可馨照葫蘆畫瓢,想着今天這小子竟然肯願意和自己約法三章,那自己也得給他長點面子,畢竟這在外,他們怎麼說也是夫妻,“父皇,母后。皇兄,姐姐。”

宇文逸樞同寧清雲笑着朝他們點了點頭,畢竟在父皇母后面前,他們還是不敢如他們兩那般隨意的。

皇上心中輕嘆一聲,同樣是兒子和兒媳,怎麼就相差那麼多,欲哭無淚,本以爲這娶了親就能讓小兒子收收心,卻沒想到,哎,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皇后看了看皇上一臉的無奈,笑着打圓場,“看看,這多般配的一對璧人,想是昨晚太辛苦今兒個纔來遲的吧,正好剛剛御膳房剛送了膳食,就留下來一起吃了再回去吧。”

宇文逸軒笑道,“那兒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牽起寧可馨的手,向飯桌走去。

寧可馨看着牽着自己的那隻手,恨不得拿把刀把它剁下來才解氣,這小子今天這是第幾次佔自己便宜了?

一頓飯吃下來,寧可馨幾乎快要憋死了,她暗地裡拉了拉宇文逸軒的衣袖,輕聲說,“宇文逸軒,我們還要在這兒待多久啊。”聲音裡竟帶着些委屈。

宇文逸軒一愣,繼而擱下手中碗筷,笑着說道,“父皇母后,兒臣突然想到還有些事情要辦,就先帶馨兒回去了,改日再進宮看望父皇母后。”

皇上皇后似是習慣了一般,也只是笑着答應,沒問何事,對自己這個兒子,他們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

“皇兄皇嫂,我和馨兒就先走一步了。”說罷,宇文逸軒牽過寧可馨的手,便向外走去。

出了宮,寧可馨開心的向宇文逸軒眨了眨眼,“還沒想到你真夠義氣,你不知道,在那裡吃飯簡直是憋死我了。雖然我不是一個喜歡按規矩禮儀做事的人,可是畢竟我姐姐在那裡,我還是要顧忌些。”

宇文逸軒笑道,“馨兒這一番話,莫不是在跟爲夫抱怨你剛剛沒有吃飽?”

寧可馨嫣然一笑,“所以夫君大人,不介意請妾身吃一頓飯吧?”指了指前方,“我看,就請我去茗心樓搓一頓吧。”

宇文逸軒朗朗一笑,“這有何難,怎麼說那也是爲夫與娘子相遇的地方不是。”

茗心樓,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他們仍選擇了初時相遇的那張桌子坐下,只不過上次有五個人,今日卻只有他們兩個人。

宇文逸軒替她倒了杯茶水,調笑道,“馨兒,爲夫聽說,你有一個特別的嗜好。”

寧可馨毫不客氣的端起茶水喝上兩口,問,“什麼嗜好?”

宇文逸軒笑曰,“春,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