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百里延淵不是認人擺佈的傻子,想在他身上佔到便宜只怕有些不容易。
那些上門來的大夫,他倒是都迎了進來。只是不由分說的,給他們各自灌下小計量的“纏綿”和“悱惻”兩種毒藥。
既然他們都聲稱可以解毒,百里延淵就叫他們各自去解毒。
這麼一來,他們吹的牛皮馬上被戳破了。一個個都暈倒在地,百里延淵毫不留情的把他們直接丟了出去。
等到大皇子府門口,堆滿了暈倒的大夫,上門想詐騙的人,才漸漸散去。
這麼一來二去,時間又耽擱了一日。
看着還是昏睡不醒的顧歡顏,百里延淵心急如焚,連着給她輸送了好些內力,可她只是臉色紅潤了點,依舊沒有醒來。
也算是百里延淵誤打誤撞,暫時壓制了她的毒性,延緩了她的壽命。
可這麼下去總歸不是辦法,百里延淵在公告上又加上了一千的黃金,兩千兩重金懸賞名醫。這可算是天文數字。
所以這幾日京城裡到處都議論紛紛,只是卻並無人到百里延淵那裡上門請纓。
一直到懸賞的金額提到了五千兩黃金,依舊也只有人眼熱,並無人上門。
百里延淵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吩咐下人,收拾行李,打算去別處探尋名醫。
剛要出門,門口的懸賞,忽然給人撕了下來。
守着懸賞的小廝,第一時間馬上通知了百里延淵。
百里延淵懷着最後一絲希望,把人叫了進來,看到手裡拿着懸賞的是一個少年,面上有些狐疑,頓時有些失望,嘗試的問了問。
“你可有把握解除懸賞上的兩種毒藥。”百里延淵倒是也沒有深究。
那少年盯着百里延淵看了一眼,嘴裡嘟囔了一句,“原來真的不是你中毒啊!”接着脖子一揚,竟是理也不理百里延淵的問話,隻手往前一伸,“拿來!”
拿來什麼?百里延淵給他弄的有些糊塗。
那少年眼睛一斜,“毒藥啊!我知道你府上的規矩,要解毒,先要服毒。快點把毒藥拿來。我還等着救人呢?”
他倒是知道規矩,百里延淵啞然,這少年倒是有些意思。看來他真的有些本事,要不怎麼可能這麼自信滿滿,自願服毒呢。
使了個眼色,一邊的小廝把早就備好兩種毒藥遞了過去。這兩種毒藥正是“纏綿”和“悱惻”,只是計量稍稍輕了些許。
那少年看也不看,仰頭一口吞了進去。
接着他馬上給自己把脈,眨眼的功夫,便從懷裡摸出一堆小玉瓶,從裡面挑了幾個,倒出幾顆丹藥,一口吞了下去。
他也不講究,直接就地一坐,閉目養神了起來。
百里延淵也有些好奇,便也在旁邊等了起來,他倒是想看看這少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越看越是覺得少年有些面熟,只是一時之間,想不出到底在哪裡見過他了。
過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那少年眼睛緩緩睜開,馬上起身,“現在我可以給病人治病的吧!”
百里延淵在他身上一番打量,少年除了臉色有些發白,其他倒是真的沒有什麼變化。不若其他大夫,吞下了毒藥,不過一刻功夫就暈倒。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的叫府裡的大夫,幫少年把脈完了之後,確定毒藥已經解開。這才吩咐道。“好,紅棗,帶這位小大夫去屋裡。”
等到那少年的背影走的看不到,百里延淵腦子裡精光一閃,他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少年。
難怪他覺得少年面熟,這少年他的確見過,是在安陽公主府裡。當時這少年低頭站在她身後,像是很受安陽公主的寵愛。
百里延淵只見過一次,所以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作爲大夫呢?會不會是安陽公主搞的鬼?百里延淵心生警惕,不放心的跟了過去。
那少年進到顧歡顏的屋子,直接走到牀前,很是熟稔的幫她把脈,翻看眼皮,動作嫺熟。看起來從醫多年,的確是個大夫,沒有任何異常。
可他畢竟在安陽公主身邊出現過,百里延淵還是不放心的,堅持在屋裡看着他給顧歡顏治療。
這個少年自然就是小白兔。
小白兔毫不在意百里延淵的監視,自顧自的在顧歡顏牀前忙碌着。
因爲顧歡顏中毒很深,雖然小白兔已經給她吃下解藥,但是一時半會也不能醒來。
等着顧歡顏藥效發作的功夫,小白兔看向一直呆在他身後的百里延淵,問道,“她是怎麼中毒的?”
百里延淵沒有想到他會問及此事,以爲他是要打探他府裡的消息,有些不悅,“你只負責解毒,旁的事情,無需多問。”
小白兔毫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句,“我是大夫,自然是需要知道她如何中毒。就算是同一種毒藥,從嘴裡吃進去的和從手摸上去,毒性也不一樣。若是不瞭解這個,我要怎麼做到對症下藥。”
百里延淵眉毛挑了挑,有些不情願的回答,“‘纏綿’之毒是從口入,至於‘悱惻’我也不知。”
這個回答,小白兔很是不滿,忍不住冷冷諷刺了幾句,“人在你府裡,你竟然不知怎麼中毒,你這個皇子做的還真是……窩囊!”
百里延淵嘴巴抽了抽,只覺得面子裡子都丟光了,恨不得把眼前之人打入大牢,可是顧歡顏的身子,暫且只能靠他。這口氣,百里延淵也只能嚥下。
又給顧歡顏喂下幾碗解毒的湯藥,她這纔有了反應,幽幽醒來。
“姐姐,你醒了?”小白兔見她眼睛動了動,趕忙湊了過去。
顧歡顏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小白兔那張着急的小臉,“小白兔,你怎麼在這裡?”
“先不說這些,我給你把脈。”小白兔又摸起她的脈象,馬上提筆又寫下一個方子。早有下人,接下去熬藥。
聽着兩人對話,百里延淵心情更差了,這兩人看起來倒是熟悉。他們是怎麼熟悉的呢?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都同在安陽公主府裡呆過,這才釋然。
可這兩人姐姐弟弟的叫這這麼親熱,明顯就很熟稔。
被無視的了百里延淵,有些不悅,腆着臉上前,“顧歡顏,你終於醒了。你記着你的命是本皇子的,本皇子沒有叫你死,你就不能死!”
這番說辭,只換來顧歡顏的嗤之以鼻。心裡很是不屑,這人就是這麼自大,她才懶得理會。
不過見他衣衫不整,髮絲凌亂,眼睛發紅,“百里延淵,你幾日沒有梳洗了,怎麼這麼臭!”
顧歡顏可是個小心眼的女人,上次給他嫌棄的事情,一直記着心裡。今日終於把這句話還給他了。
“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百里延淵氣結。他哪裡想到這個女人一開口就是說這個……她還真的是一點虧都吃不得。他弄成這樣,還不是因爲這幾日,一直守在她牀邊,沒有功夫梳洗的啊!
不過低頭一聞,身上果然有些氣味。之前顧歡顏沒有醒來,他一直憂心她的情形,倒是沒有注意。
“你給我等着!”很是有些潔癖的百里延淵,覺得一刻都不能忍,撂下一句話,便回去梳洗了。
待到百里延淵離去,小白兔神色一變,出口抱怨道,“姐姐,你怎麼就一點都不省心,我纔出門不過幾日,你就又弄了個什麼身中兩種劇毒。”
小白兔本是得了顧歡顏的吩咐,繼續去盯着令牌主人的老巢,不過在那裡呆了幾日,一回來京城,便聽說了大皇子府裡的高額懸賞。
他本也只是抱着可是藉機進來的打算,可等他看到病人是顧歡顏之時,幾乎要炸毛了。
所以現在百里延淵一離去,他就忍不住想顧歡顏抱怨。
“我也沒有招誰惹誰啊!”顧歡顏自己也覺得很是苦逼,她不過就是在府裡呆着,哪裡都沒有去,怎麼就又中招了呢?
小白兔把他知道的事情,與顧歡顏一說,兩人一起分析了起來。
“這府裡你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小白兔也不幹了,不能叫顧歡顏白白吃了這個虧。
得罪人?顧歡顏首先想到的就是百里延淵,她與他從來就是一見面就吵架,幾乎沒有好好說話過。
只是他已經給下過一種毒,現在再下豈不是浪費。再說了現在她對他還有利用價值,他也沒有必要給她下毒,尤其是花重金給她請大夫。所以下毒之人,一定不是百里延淵。
不是百里延淵,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幽空麗了。
小白兔一知曉此人,恨不得馬上就去探探。
只是他哪知,此事早有人已經幫他做了。
“幽空麗,這次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百里延淵冷凝着臉,衝着跪在地上的幽空麗問話。
之前顧歡顏沒有醒來,百里延淵也沒有心思處理此事。現在確定了她無恙,自然當務之急便是要把下毒之人找出來。
在這府裡,與顧歡顏有仇的就只有幽空麗一人。
這可不,剛一洗漱完畢,頭髮都來不急擦拭,他便衝到了幽空麗屋裡。
“陛下,你在說什麼?”幽空麗初時見到百里延淵進屋,一臉喜意的迎接他,可哪裡想到他劈頭蓋臉就來了這麼一句。
百里延淵毫不憐香惜玉的掐住她的下巴,“少給我在這裡裝傻!顧歡顏的毒難道不是你下的?”
“那個賤人中毒了!”幽空麗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喜意。
聽她如此稱呼顧歡顏,百里延淵手下力道又加重了一分,“給我說,是不是你下毒的!”
幽空麗啞着嗓子,笑了幾聲,“不是我做的,不過好啊,好!那人倒是先一步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不用狡辯,若是你說了實話,本皇子倒是可以考慮給你一個全屍。”
幽空麗被掐的有些喘不過氣,可她脾氣執拗,竟是一聲也不求饒,只是一雙淚眼看住百里延淵,“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要我的命!你可知,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妃子!”“沒錯,你既然想要她的命,那我只能先要了你的命!”百里延淵語氣裡沒有絲毫情意,只有森森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