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瑜?
殷止戈垂眸,頓時沉下聲去。
醉仙樓。
天瑜換上了花魁舞姬特製的碎花漏肩長裙,化了妝,跟着一衆舞姬一同亮相。
從一出場,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與這裡的風塵女子不同,她帶着不一樣的清純和優雅,雖然用狐狸面罩遮住了一半的面容。
可那微微揚起的薄脣,面罩底下透出來的一雙澄澈的目光,吸引着不少的目光。
男人們的眼睛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一般,怎麼也捨不得離開。
而天瑜,發揮了她曼妙的身姿優勢和絕妙舞姿,遊走在衆多舞姬之中,像一個精靈跳動,在衆人的心上劃過。
同時,她的目光也在衆人面上一一滑過。
醉仙樓是京城最大的煙花之地,所有男人都會來的地方。
這裡魚龍混雜,雖然亂,可也是獲取信息最快的地方。
要想快速找到事情的真相,這裡也許是很好的途徑。
一曲舞畢,衆人叫囂着,再來一曲。
天瑜自然也不會讓人失望,起身,又是一曲。
不少人在激動處竟然掏出銀兩,開始往天瑜的腳邊扔過去,浪.蕩的話語一聲比過一聲。
對此,天瑜也是淡淡一笑,以做迴應。
大半天下來,天瑜也乏了,便乾脆躲入了後臺,稍作休息,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眼睛微眯。
今天,還沒收到什麼消息。
老媽媽在後面踩着輕快的腳步跑了進來,手裡那袋銀兩在天瑜面前晃了晃,眼睛裡寫滿了狡黠。
“你瞧,這是我們一個晚上賺的,連我們這兒的頭牌,都賺不到這麼多呢。”
天瑜瞥了那錢一眼,面無表情。
“這些客人也只是一時圖新鮮罷了,再跳幾天,風頭過去了,也就不新奇了。”
“那得趁着這個時候好好賺一筆啊。”
老媽媽說着,靠近天瑜,看着銅鏡中她那張妖孽般的臉頰,笑了笑。
“那太傅家的吳公子,點了名要你,只一個晚上,就可以賺……”
她話還沒說完,便見天瑜從桌上抽出一把匕首,乾淨利落地抵在她的脖頸上。
嚇得她硬生生把後面的話給嚥了下去,轉而妥協道:“姑娘,您這是何必……”
“從一開始我就說了,錢你賺,我來跳舞,拿我想要的東西。”
天瑜的語氣陡然冷了好幾個度。
“若是再打我的主意,就算拆了你這醉仙樓,加上你的性命,都不夠賠!”
老媽媽連連點頭道:“是是,我這就與那吳公子說……”
說着,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天瑜收回目光,還沒將匕首插回刀鞘,便聽見一個男人俊朗的笑聲。
她猛地一回頭,便見男人坐在她身後,身子微微向後仰,一副隨意的模樣。
天瑜隱隱覺着有些不對。
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竟然不知道。
而且,方纔那老媽媽出去,也就一會兒的功夫,他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察覺到此人來者不善,天瑜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緊緊地攥着手裡的匕首,試圖趁機攻上。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目光在她手上掃了一圈,不由得勾脣一笑。
“那老媽媽手無縛雞之力,也會看人,知道你來頭不小,不敢得罪。
可我不同,你打不過我,我也不怕你背後的勢力,就你那把匕首,想如何?”
天瑜冷笑一聲,“就算殺不了你,我也會自我了斷,絕不會落到你手上!”
“你的性子倒是烈得很。”男人輕笑一聲,眉宇微挑,眼中閃過一抹戲謔。
可惜,他帶着蒙面,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只是,這樣烈的性子,怎麼會到這裡來?”
“與你無關。”
“是,與我無關,你說的沒錯。”男人聳了聳肩。
“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一個好好的大姑娘,爲何自甘墮落?
這裡的男人如同洪水猛獸,就算你自認自己不會失足,卻保證不了別人不會強迫你。
莫不成這次,你也是來引我?”
天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許久,“你想說什麼?你還是那日那人?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男人道:“你不該做這個,這不是你該來的 地方。”
天瑜皺眉道:“你是誰?”
男人卻沒有多講什麼,只一個翻身,便從窗戶躍了出去。
天瑜追過去,從窗戶往下望,卻只看到底下街道人來人往,哪有那個蒙面黑衣人的身影?
“奇怪……”
天瑜也沒多想,跳了一天的舞,着實有些疲累,便稍稍洗漱了一下,便睡在醉仙樓了。
後來兩日,她繼續在醉仙樓跳舞,時不時問起關於醉仙樓的情況,卻始終一無所獲。
第三天晚上,她又等到了他。
她在化妝,透過銅鏡,瞧見窗邊的人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男人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停留許久,繼而問道:“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天瑜沉默,一句話也沒說。
“呵。”男人輕笑一聲,聲音淡漠。
“這醉仙樓不像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你身在這裡,需得萬分小心,一不留神,可是萬丈深淵。”
“多謝提醒。”天瑜收回目光,繼續化妝。
隔了好一會兒,依舊不見身後有動靜,猛地一個回頭。
四下一看,卻見屋子裡空空蕩蕩,那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她垂了垂眼眸。
而另一邊,覃湘身子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思來想去,決定辭別西川。
青兒見着覃湘開始收拾行李了,不由得問道:“您身子剛好,真的打算就這樣走了嗎?”
覃湘擡頭,往皇后宮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笑。
“來西川也有些日子了,縱使呆在別人家裡白吃白喝,終歸心裡過意不去。
再者說了,覃國也需要我。”
“那皇后娘娘那邊……”
“娘娘那邊,我會跟她說的,她也會理解。”覃湘笑笑。
目前,她確實還沒想好怎麼跟鍾小舒說起。
這麼些日子了,只怕鍾小舒一挽留,回程的日子又得耽擱下去。
於是,當晚,她便留了一封書信,交代青兒交給鍾小舒。
也不需要什麼相送的車馬,一個人僱了一輛車,輕裝簡行,也就這樣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