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要死!
誰那麼缺德把她踹下來了!
身側凜然的風聲漸漸沒了,鍾小舒不再頭暈目眩。
等到她感到不對時,她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口溫泉之中。
漫天的水澤,浸透了她的口腔,這才緩緩回過神來,睜開眼,朝岸上游去。
看着這一方天地,她意識清明瞭些,目光幽幽地打量着,一雙好奇的眸子藏也藏不住,止不住地看。
這是一個溫泉山莊,她得出了一個結論,面色有些幸運。
若這是一片土地,她怕是早已在這摔成肉泥,屍體被狼分屍了吧。
幸虧,這是一泉水。
鍾小舒眸子彎了彎,又浸滿寒霜,目光幽幽地朝山上看。
神色間皆是冷然,脣瓣悄然勾起,帶着一絲如罌粟般的危險肆意。
最好……別讓我找到你。
否則,你絕對不會好過。
這次我未死,下一次,你必死。
俗話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我這顆小草,還活着呢。
她目光染上了血氣,脣瓣的弧度涼薄如刃。
鍾小舒心慈,但並不手軟。
她渾身溼漉漉的,有些冷,忍不住縮了縮身子,看着面前一處空幽的山洞,目光閃了閃,帶着止不住的好奇之色。
她覺得裡面,一定別有洞天。
眉宇間染上絲絲興味,鍾小舒笑意漫上了眸子,起身進去了,目光帶着三分探究和七分興味。
一進洞,沒有所謂的別有洞天,只有一個……面色痛苦的男子。
鍾小舒嚇了一跳,同時有些失望。
說好的別有洞天呢?
這叫別有其人??
鍾小舒不想說話,驚訝了一瞬,看着那男子一眼,正打算起身離開。
“對不起打擾了。”
那男子卻猛然起來攔住她的去路,目光又冷又傲,看着她不甘不願地低了低頭。
頗有些彆扭地說:“請你……救我。”
鍾小舒一臉懵逼地看着他,看着這副不甘受辱的模樣,當場就想走人了。
又見他肩膀上傷口因爲他方纔的大幅度動作而撕.裂,正細細密密地滲出血珠。
終歸是心一軟,沒說什麼,坐了下來。
這才仔細地端詳着這男人,劍眉星目,眉宇間的凌厲着實刺人。
面色難看,比她籃子裡的白茅花還要蒼白。
鍾小舒想到了一個詞——冰美人。
隨即別過眼沒打算看他,怕繃不住笑意。
好一會兒,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面色微微正常了些,看着他,緩緩地將白茅花拿出來。
細細搗碎,看着已經成糊狀的草藥,這纔將其輕輕地敷在了男子身上,目光控訴,面色那個心疼都快溢出來。
她好不容易豁出命摘的藥,肉疼,心疼,全身都疼。
她看着面前精壯的男子,來不及欣賞,現在只剩滿腔心疼。
感受到這詭異的目光的鄭從:“……”
雖如此,傷口上的一陣清涼傳來。他滲着冰的目光還是柔了柔。
如二月飛雪一般簌簌地化了,看着她盛滿謝意,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色也好了不少,眉目舒緩了些。
鍾小舒看着這洞,默默嘆了一口氣,目光幽幽,看着他面色好了不少,低聲囑咐。
“不要做太過於大的動作,傷口撕.裂的話就難搞了。”
鄭從低聲應着,面上一片謝意。
鍾小舒擺擺手,朝洞外走去,舞半分留戀之意。
她方纔看見懸崖之下有藤蔓,那個該死的長度,再加上她在懸崖上也看到了一些藤蔓,心中便跟個確信了寫。
通過那藤蔓,可以上崖。
這般想着,她腳步又輕盈了些,目光都帶着幾分輕鬆。
後面地鄭從見她如此輕快的模樣,一個閃身到她前面,目光帶着幾分詢問之意。
“恩公這是要去哪?”他目光有些急,看着她滿是困惑。
鍾小舒掃了一眼他,目光飄飄然,不緊不慢風淡雲輕。
“自然是上崖。”
語氣中帶着幾分散漫,順便還四處望了望。
鍾小舒親眼看見這男人眸子在一瞬間熱切了些,如同惡狼撲食。
“……”
誰能告訴她這個綠幽幽的目光是怎麼回事?
鄭從眸光一閃,瞬間充滿了懇求和希翼,頗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那雙寒眸似乎閃了閃。
“在下名叫鄭從,被人誤打下山崖,勞煩姑娘救人救到底,也帶鄭從一同上路。”
鍾小舒:“……”
就你長這樣你被誤打忽悠誰呢?
鍾小舒沒拆穿他,暗道一聲厚顏無恥和謊話拙劣。
冷哼一聲,沒說話,徑直朝外走去。
說謊話也不挑一個可信的,差評。
若鄭從聽見此話玩,必定當場鬱悶致死。
鍾小舒剛走一步,鄭從上前攔住,面色一片冷意。
“若不帶着我,你也別想走。”
鍾小舒抽了抽嘴角,沒理這個似乎瘋了的人。
反而徑直向外走去,而鄭從也不惱,不驕不躁地跟在她身後,始終保持着一步的距離。
鍾小舒走一步,鄭從跟着走一步,幾乎是形影不離,連步子的節奏都一模一樣。
鍾小舒看着他如同我狗尾巴一般跟着自己,終於忍無可忍,一張小臉帶着幾分怒氣。
轉身看着這張人畜無害實際狡詐如狐的臉,張口準備呵斥他:“你……”
話還沒說完,後者則一副無辜的模樣,看着她盡是驚奇,目光微頓。
看着她笑,好看的桃花眼挑起,打斷了她的抗議。
“恩公這是同意了?那鄭從謝謝恩公了。”
鍾小舒:“……”
她還沒說話呢啊喂!
鍾小舒佩服這男子的厚顏無恥和妄自揣測。
半晌,還是無奈地點點頭,看着他目光頗爲無可奈何,隨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直覺告訴她她要是不同意他能糾纏到她煩悶致死,怕了怕了,是在下輸了。
鄭從聽着,眉眼如注入了光,看着她滿是感激,面上還是十分高冷道:“多謝恩公。”
鍾小舒看着她,長舒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使勁抽了抽嘴角。
少年你冷傲的人設早就崩了不要再維持了,你就是一個厚顏無恥的無賴!
還是徹頭徹尾的那種!
無奈之下,鍾小舒只好扶額,帶着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