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
皇帝萬萬沒想到,自己和丞相的話全被聽了去。
長公主坐在自己府中,心中是又苦澀又氣憤,若不是她去了天仁樓一趟,也不會聽到皇帝和丞相所言。
她怎麼也沒想到皇帝把殷止戈和鍾小舒請回來,居然是爲了利用他們!
想到這,她心中就無比的氣憤。
雖然她早就知曉天子無情這一道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兄長竟然爲了私吞西川,要把她的女兒也給出賣了。
火氣中燒,長公主猛地摔碎了手邊的茶杯。
聽到動靜的宮女趕緊進門,“公主,您沒事吧?”
見着地上只是一堆殘渣,長公主則是怒氣沖天的樣子,宮女嚇得渾身一抖。
“呵,我倒是要去問問,他到底想做什麼!”長公主冷冷的說了句後,便奔向了大殿。
皇帝正批閱奏摺,外頭的小德子來報,“長公主求見。”
“讓她進來罷。”
長公主三步並兩步的走到皇帝跟前,“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說。”皇帝言簡意賅,完全沒在意到長公主眼中的怒氣。
“您爲何要讓我的女兒回來?”長公主差點脫口而出就要質問,可話到了嘴邊她還是硬生生的給嚥了下去。
皇帝聽到這話,才慢悠悠的擡起頭,“這殷將軍本就是我天祈的將軍,被西川擄去,我怎能坐視不管!”
見他義正言辭,長公主若不是那天晚上聽了全部,還真要被他騙去。
她心寒。
“陛下,您爲何要在外頭說他們在天祈受盡苦楚?”
皇帝皺了皺眉,他這話明明未讓旁人知曉,怎麼還就傳進了長公主那裡去了?
“說什麼胡話!”皇帝並不打算承認,畢竟,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有多重視自己的孩子。
可骨肉親情,在家國霸業面前,是根本不值一提的。
到這,長公主才知道,皇帝壓根就不在乎他們能不能從西川回來,一切都只不過是藉口罷了!
“陛下,您要做些什麼,臣不能多問,可您利用我的女兒,這萬萬不可。”長公主先是跪拜,後又面無表情的說了這麼一段話。
可聽後的皇帝卻是大怒,當下就打翻了奏摺,把旁邊的小德子嚇得一驚。
小德子趕緊把奏摺收了,“長公主,今日陛下心情不好,你切莫撞槍口,還是快些走吧。”
路過她旁邊,小德子好心提醒一句,可長公主絲毫不買賬。
什麼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要拿她女兒當棋子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越想越來火,長公主只覺得心頭燒得慌。
“陛下,您爲了國家安康,臣無話可說,可臣希望您別把臣女兒當靶子。”
此話一出,皇帝立馬更氣憤了,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好啊,好啊,朕現在做什麼,都需要你來過問了?你一個女子,干涉朝政,你想做什麼!”
小德子在旁邊聽的一哆嗦,干涉朝政,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當下立馬衝着長公主擠眉弄眼的,希望她不要再說下去。
可長公主是什麼脾性?她不依的事,就沒人能做!
“臣妹不是那個意思,臣妹只是說,不想犧牲女兒。”
一句不想犧牲,頓時讓皇帝冷笑。
“簡直是胡言亂語,不識大體!來人,給我罰,罰長公主二十大板,禁足三個月!”皇帝被她命令似的語氣氣的不行,當下就下令讓人把長公主給帶下去。
長公主臨走之前,還是冷冷的看着皇帝,“陛下,臣妹知罪,可臣妹絕不會讓您隨便把弄我的女兒。”
就這麼,長公主硬生生被打了二十大板,送回了自己宮裡。
而此時此刻也被安排暫住宮中的鐘小舒也聽說了此事,頓時有些詫異。
皇帝一直以來都極度寵愛他的這個妹妹,從來都是做什麼依着什麼,從來不說什麼不字。
而這次,竟然令人打了她二十大板,還要禁足。
要知道長公主一直以來都是無比高傲的,在皇帝呵護之下更不可能受一點苦。
這二十大板對於她來說,定是最爲折磨的。
而鍾小舒對長公主,一直以來都是不肯原諒的,畢竟她做過那麼多錯事,在她眼裡,長公主和寧舒妍沒什麼區別。
只不過她這次也有些好奇,這長公主到底是做了些什麼,竟然讓皇上如此的勃然大怒。
就在鍾小舒怎麼想都想不通的時候,長公主那邊就派人送了信來。
放在原來,鍾小舒是拆都不可能拆的,甚至還會把它給撕乾淨了,可現在,好奇還是大過一切。
鍾小舒一點一點看完信裡的內容,意料之中,只不過這事真的發生了還是有點讓她覺得心裡不舒服。
把信放好,她就那麼坐在宮門口,風吹着,卻讓她更清醒。
等到天一點一點黑了,殷止戈才匆匆的回來。
卻在門口發現靠着牆睡得迷迷糊糊的鐘小舒。
他頓時有些急了,這天雖然快要入春了,可冷風還是颳得很大的。
鍾小舒被他弄醒,只呆愣愣的笑了笑,“你回來啦?”
看的殷止戈更爲心疼。
連忙把人帶進屋裡,殷止戈這才知道信的事。
“這信裡說的可都屬實?”殷止戈臉色陰沉。
鍾小舒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頭,“雖說我從不想承認長公主,可她的爲人也不至於拿這件事來跟我胡說。”
這話鍾小舒沒作假,那長公主之前曾對她,確實是有過之而不及,但她的爲人一直都還算可以。
更不可能拿她的親兄長在這裡跟她說三道四。
所以這件事,百分之百是真的。
“那看來還是我們被人給利用了。”殷止戈淡淡的看了眼院子,只覺得在這天祈,心裡更冷,更無奈。
鍾小舒笑了笑,“我早就想到了,只不過還真如我所想,這纔是讓我最心冷的。”
想起昨日皇帝那把酒言歡如逢知己的樣子,鍾小舒再一次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帝王心。
冷漠到連他的妹妹,他的外甥女也不會在乎。
或許今年的冬天是還不會過去的,春暖花開還要好一些時候。
鍾小舒眯了眯眼,心裡這麼想着,無聲的嘆了口氣,給殷止戈倒了杯水。
“你也不必太惱火,我們既然也跳進了這坑裡,一時之間也肯定是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