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聽了那個李大人講了一晚上的,二皇子與三皇子從小到大的恩怨錄?”鍾小舒聽着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個睡前故事有點過於硬核了吧。
但殷止戈還真的就點了點頭,“是的,李大人講得口若懸河,我也覺得十分驚奇。”
也怪不得三皇子一派,一向都是由他來當說客的了,這口才當真是了得。
以前他們夫婦倆,也就是被李大人這一張巧嘴給忽悠了過去,還以爲他是好人。
鍾小舒輕哼一聲,表示現在她可不會再隨隨便便被矇騙了
“那……最後怎麼說呢?”故事的結尾總要有一段提煉總結,表達主旨吧,所有故事都是這樣寫的。
殷止戈回憶了一下,脣角微微一勾,說道,“然後李大人就說,如今幸得老天開眼,讓二皇子多行不義必自斃,被皇上禁足宮中,放眼所有皇子之中,已經再無第二人能與三皇子相競爭的了。局勢十分明朗,三皇子品性才學又都是一流,民心所向,讓我儘早明白到底該事主誰。”
合着就還是要拉攏站隊那一套嘛!
樣式雖然變了,套路還是那一套,萬變不離其宗。
鍾小舒癟了癟嘴,頗爲瞧不起這麼一番周旋賣弄來,忙拉着殷止戈的手道,“止戈,你可千萬不能被他給繞暈了就答應了啊!李大人和三皇子他們的品性如何,就算是別人不知道,我們還能不知道麼!整個都是一窩子黑心眼的吃人怪!”
對於這些身居高位的人來說,對於人命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中。
那李大人對待晚娘的時候根本就絲毫沒有念及感情,就是對待街邊一乞兒只怕都沒有那麼心狠手辣,但他愣是對待自己枕邊人都能如此,可想其心黑到了什麼地步。
這種人,豈能與他們同道而行!
“可是小舒,我已經答應了他們了。”殷止戈靜默了半晌,淡淡的說出這句話來。
平地一聲驚雷!
鍾小舒眼睛都瞪大了,“你說什麼?!”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殷止戈回答應了李大人的拉攏之意,站隊到三皇子陣營當中去!
他明明,明明飯前還讓自己安心,一副很理智的樣子!
等等,殷止戈現在也表現的十分的淡定理智的模樣。
鍾小舒見他如此,氣頓時就不打一處來,立刻就跳了起來,“止戈你是吃醉了酒麼?你怎麼能答應他們啊!我們之前不都是看清楚了他們的面目的麼,你在想些什麼啊!瘋了麼!”
鍾小舒也是真的急了,一連串的問句劈頭蓋臉的就朝殷止戈甩過去,如果不是沒有殷止戈高,就算是站起來也矮他半個頭,鍾小舒一定會指着他的腦門罵過去了!
“止戈!你——”
“小舒,你先不要着急。”殷止戈試圖想安撫下暴跳如雷的鐘小舒。
她怎麼能不着急,朝堂上一步選錯,那就是步步錯,更別說三皇子那幫子人人品絕對有問題,她是肯定不願意與他們成爲一條船上的人,爲了這羣人赴湯蹈火,指不定事成之後還會被無情的拋棄斬殺,根本就不是明君!一開始就是一條錯誤的選擇!
“你怎麼讓我不急!你居然會答應那幾個狼子野心的人,我恨不得將你罵醒了纔好呢!”
說罷,鍾小舒就重重的握拳朝他打了過去,她自然是怨念責怪的意思,但也知道肯定是打不疼殷止戈的。
結果沒想到,平時靠得溫熱舒服的胸膛,一拳頭打過去卻是像碰到了鐵壁一般,沒把殷止戈打醒打疼,反倒是讓鍾小舒自己將將恢復得差不多了的手給震得一片發麻發酸。
當即就忍不住抽疼了一聲,“嘶——”
“別動別動!小心扭到了筋骨,你纔好不能再傷着了,我來看。”殷止戈立刻就變了臉色,不似剛纔那般淡然,臉上急得比鍾小舒罵他時候還焦急三分。
殷止戈心下心疼不已,手上動作輕柔至極,嘴上又不免責怪起她的衝動來。
“我讓你先稍微冷靜一下,聽我慢慢說,你看看,現在可好,傷了自己,你這是存心讓我不好受是不是?你受一點傷,疼的分明是我纔是!”
這會兒鍾小舒的氣也還沒有全消,手大大方方的交給他,臉上還是瞪着殷止戈,“還不是因爲你答應了李大人!不然我怎麼可能氣成這樣!”
殷止戈一邊仔細的幫她揉着手腕,一邊沉聲解釋道,“小舒,在皇子爭派當中,很顯然我們一開始就相信錯了人,沒有遇到良善之輩,而是被李大人所哄騙,錯信了他所說的二皇子是卑劣小人,狼子野心昭然天下,殊不知二皇子根本不是那樣,卑劣的是他們纔是。”
“二皇子自回京以來,這麼久了一絲一毫都沒有爲自己謀劃什麼,與這些暗潮洶涌當中獨善其身,只一心想要操練他的士兵,爲的也並非什麼牢牢掌握兵權,而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練就能夠保衛天祈的軍隊出來。我當上中郎將之後,與他接觸的機會其實比親兵之時少了許多,但看見的卻更多一些。”殷止戈語態鄭重的說道。
“二皇子此人,才幹一點都不輸給名聲在外的三皇子,道德品行是他所帶練過的士兵都可以看見的。如果一定要選一位皇子爲未來的君主的話,我寧願選二皇子,而非虛僞假面的三皇子殿下。”
鍾小舒還未曾聽他這樣說起過趙麒此人,她還以爲自從殷止戈不再當黑麒軍中一員之後,二皇子就與他們再無交集了。沒想到,殷止戈卻是深.入的瞭解了趙麒,反而破除了以前的偏見,得見其真正的品質出來。
——那是真正的愛民如子,帶兵如親之人,這樣品性的皇子,纔可擔全天下百姓叩首的皇帝陛下。
“既然如此,那止戈,你爲什麼還要答應李大人所說,投靠三皇子的陣營當中去呢?”
鍾小舒不解了。
面對最關鍵的一問,殷止戈倒是不急着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