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是不混圈的,因此那一次即便李陽旭說他在圈中有些許名氣,他也不太能分辨這所謂的些許到底是有多少。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不混圈的樂樂似乎也能接觸到圈子裡的一些信息,原因還是出自樑中徵。
那天回去以後,樂樂本以爲樑中徵被李陽旭如此下面子,惱羞成怒之下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卻沒想到纔沒過一週時間,這人又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死灰復燃。
樑中徵在微信上敲他的時候,樂樂甚至以爲自己看錯了,而當看到對方若無其事地跟他打招呼,樂樂簡直覺得這個世界魔怔了。
他耐着性子和這個人周旋了幾句,等他說出“你別再來騷擾我”時,樑中徵的回答讓他似乎窺探了點內情。
忠貞不二:“我的樂樂啊,別那麼絕情嘛,你看看就是因爲你老是這個性格,你的小男票沒談幾天就被你嚇跑了。”
樂樂心想,這個人大概是把李陽旭當作是他男票了,卻又不知道從哪裡得知的消息,以爲他和李陽旭才談了沒幾天就掰了。
他苦笑了一下,但回覆樑中徵的話語就冷情多了:“我和他怎麼樣是我們倆的事情,跟你沒半毛錢關係好嗎?別給自己貼臉了,我就算要柔情似水,對象也不會是你。”
樑中徵早已習慣樂樂這種滿身帶刺的性格,況且他這次來的目的不是爲了和他一爭個高下,而且在他得知樂樂和李陽旭已經分開,一切都只是樂樂在虛張聲勢的情況下,語氣就更隨意了。
忠貞不二:“樂樂,我跟你也認識那麼久了,你怎麼就寧願相信那種空有其表的人也不相信我呢?”
樂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回覆道:“相信你不是打算一腳踏兩船嗎?”
忠貞不二:“這件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好,可是我不都答應你會慢慢和他斷乾淨嗎,你要給我點時間。”
樂樂簡直懶得和這個人說了,幹說不幹的人見多了,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現在的他對樑中徵可以說是沒有一丁點好感,要不是怕他又去騷擾別的朋友,將兩人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樂樂真的想秒刪這個人。
他以工作忙爲由,不再搭理樑中徵,對方等了許久都沒有收到回覆,便也歇了繼續叨擾的心。
可是讓樂樂沒想到的是,在那之後樑中徵每天都會來定時騷擾他,一開始只是普通的日常問候,偶爾撩撥一兩句,到後來目的性越來越強,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騷擾,就只差將“跟我約一炮”直接說出口了。
樂樂不勝其煩,從最初有禮地回答兩三句,到後來偶爾回個“哦”或者“嗯”,最後乾脆直接不回了,可那人還是死心不息,每天雷打不動地來敲響樂樂的微信。
這天樑中徵一如既往地來找樂樂,然而開口的第一句話,讓樂樂難得地興起了一點興趣。
忠貞不二:“我跟他分手了。”
樂樂實際上是不相信的,而且現在的他對樑中徵有沒有分手完全沒有任何興趣,只是像在看一個跳樑小醜一樣看他。
樑中徵彷彿只是要找一個傾訴的對象,即便樂樂完全沒有搭理他,還是自顧自地繼續說得興起。
忠貞不二:“他說覺得我外面有人了,和他說話都心不在焉的,心沒放在他身上。”
忠貞不二:“哎,可是這樣也好,畢竟之前我一直跟你說會跟他斷乾淨,只是和他那麼多年了,不是說斷就能斷,這次他提出,正好可以斷清。”
樑中徵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久,樂樂邊忙工作邊偶爾去瞄兩眼,一句話都沒回復,純粹當看個八卦,看這個人裝逼看得有滋有味。
爲九陽茶業投入的第一階段服務到了收尾階段,這些日子組員們都在忙着向各個渠道收回數據進行彙總,小組人手不足,樂樂這個小組長也得擼起袖子一起忙活。
再過兩天就要到九陽進行第一階段的項目彙報,樂樂自我感覺已經走出了受李陽旭影響的階段,全心投入到工作中,而當認清接下來估計再也看不見李陽旭後,樂樂的心情倒是放輕鬆不少。
這天樂樂一如既往地投入到工作中,等回過神來早已過了下班時間,他匆匆忙忙地整理好文件便關電腦下班,卻沒想到一踏出公司大樓,迎面就看見等在路邊的樑中徵。
這時晚上剛過八點三十分,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樑中徵的臉在黑夜中看得不是特別清楚,但饒是這樣,樂樂也一眼就看見他那張討人厭的臉。
他沉着臉直接拐彎就走,權當完全沒看見這個人,可是樑中徵一直盯着門口的方向,樂樂一出現的那一刻就看見了他,馬上大步上前扯了他一下。
“樂……”話還沒說完,樂樂反手就甩開了他,後者臉色黑了一瞬,馬上又恢復那殷勤的面孔道:“你怎麼這麼晚才下班?我在這兒等你好久了,你肯定沒吃飯吧?走,我請你。”
“我不去啊!”樂樂都快被這人煩死了,怎麼過去從沒發現這人這麼煩人過,想大罵他不要臉,卻又忌諱着這是在公司樓下,只能沉着聲滿臉怒容道:“你能不能別再煩着我了?算我求你了,認識你是我倒黴,我也認了,咱倆就當沒認識過行不?”
樑中徵一臉委屈:“怎麼還在說這個?我不都說了嗎,我和他已經分手了,這次是真的你相信我。”
“不是這個問題!”樂樂覺得自己都快急出病來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就算現在左擁右抱,我也不會有任何感想,求你放過我吧,真求你了。”
樑中徵卻彷彿當聽不到一樣,“你別說氣話。”
樂樂覺得這人已經陷入一個誤區,和他再說也是白費力氣,乾脆頭一甩,徹底將他當成空氣,恰巧這時駛來一輛空的taxi,樂樂馬上招停了快速上了車,將樑中徵隔絕在車外,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他覺得樑中徵就像瘟疫,本以爲自己破處的事情告訴樑中徵後,對方肯定會熄了糾纏他的心,卻沒想到這人不但沒有放棄,還覺得更加有機可乘。
樂樂突然想到李陽旭,那個說“盡力”就盡力的人,和樑中徵相比,行爲簡直紳士到極點。
樂樂以爲自己總算躲過一劫,第二天提心吊膽地一大早就回了公司,晚上一到點就馬上收拾東西從公司側門溜走,幸運地沒再碰見他。
然而到了第三天,當他帶着小組成員集體出發到九陽茶業時,那陰魂不散的人竟早早就候在那裡,一見樂樂還高興地朝他揮揮手,彷彿前兩天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
樂樂簡直氣絕,心想肯定是公司的同事,那個跟他和樑中徵是共同好友的小花出賣了他!
他怒火沖天地走向樑中徵,在破口大罵的一瞬突然想到身後的同事們,只能暫時按下憤怒,跟組員們說先上去不用等他,那表情憋得看着都快扭曲了。
在同事們一步一回頭,滿臉狐疑的盯視下,樂樂只能努力擺出和善的表情送走他們,等人一消失,馬上就轉過去瞪着樑中徵,狠聲質問他到底來幹什麼。
樑中徵一臉無辜:“我在微信上跟你說話,你也不回,我去公司找你,你還躲我,天知道我昨天等了你多久。前天也是,我一下班就去找你了,站了這麼久,就想和你吃頓飯,結果你倒好,轉個身就坐車走了,留下我像個傻子一樣。今天要不是小花跟我說你會來這邊,我感覺自己指不定一個月都看不見你。”
樂樂心裡着急,這裡是九陽樓下,雖然覺得李陽旭在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會出現,但還是不想冒這萬分之一的險,況且就算不是他,讓九陽的其他對接過的同事看見他在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也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他將樑中徵拉到一邊,憋了幾天氣,忍不住一開口就直接罵人了:“先生,你到底是不是有病啊?我爲什麼躲開你,你心裡沒點逼數嗎?你要是精蟲上腦,就去找回你的男票,這個世界如此大,爲什麼你就是要纏着我不肯放過我?”
一口氣說完,樂樂呼吸都有點喘,但已經快到開會的時間了,他心裡也是急得很,忍不住又道:“你別跟我耍什麼裝可憐的那一套,都是成年人了,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別人還看不懂嗎?我真沒有跟你說氣話的打算,這幾天說的也是我真正的想法,我求你,別·再·纏·着·我·了!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會報警的。”
樂樂的話說得太狠,樑中徵的臉黑了又黑,原本還想着繼續裝可憐博同情,可當聽到“報警”兩個字,臉色頓時就更不好看了。
他也不裝了,抓着樂樂手臂,一臉兇狠道:“你別給臉不要臉啊,不就是個被人上過的破鞋嗎?還以爲自己的菊花鑲金了?人家已經不要你了,在圈子裡混得風生水起的,你就是被人用過一次就棄的貨色,還立什麼牌坊?爺我就是看你可憐,打算哄哄你的,還敬酒不喝喝罰酒,就你這種性格,除了我還能有誰忍得下你?!”
樂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心裡也慌得很,不知道到底是樑中徵的哪一句話戳中他心底最不願承認的事實。
“誰告訴你的?”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隨即樂樂的肩被輕輕一搭,很快地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他心跳如擂地擡頭看了眼,在觸及對方熟悉的臉龐時,樂樂以爲自己快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