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您別說了,織善明白”看着處於彌留之際的母親,索綽羅?織善強壓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安慰着。
“善兒.....額娘知道....打小你心氣兒便高,甚不輸.....不輸那帶兵打仗的鬚眉男兒,咳咳.....正因爲這樣....你阿瑪才遲遲沒有...咳....咳”馬佳氏拉住欲轉身爲自己倒水的女兒劇烈的咳喘着,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快到盡頭,望着這一生唯一的女兒馬佳氏有太多的不捨與憐愛,她明白自己女兒的倔強與堅持,卻一直因爲自己的身體與自私,拖累着女兒如今,自己快要離開,女兒又正好所得隆恩,得到皇帝賜婚,做額孃的,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幫女兒做出決定,她,不能再耽誤女兒。
織善自然明白額娘要說的話,她白皙纖細的手掌不停的輕輕撫摸着額孃的胸口,試圖將她劇烈的咳喘平復下來。
試問自打四歲那年跟着一心無慾的阿瑪離開之前居住的貝子府後,至今十三年過去了,自己鮮少跟其他同族旗人來往過,本想着在陪完母親這一生後便與父親南下江南,從此避世,怎料就在三日前,府中卻突臨一位“不速之客”。
本以爲遠離那個權力漩渦中心,自己便可擺脫那個所謂的“格格”身份,不再被繁複的宮廷禮教所糾纏更不必再像她所知道的那些格格阿哥們甚至連自己所愛的人都無法選擇,貌合神離的走完一生。這樣的壞境讓她想逃,想離開,憑什麼,憑什麼女人就必須謹準三從四德,七出之條,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
想起三日前阿瑪接下那一道賜婚的聖旨後的嘆氣與額娘喜憂參半的表情,織善在心裡苦笑着,皇命不可違,縱使他們逃到天涯海角,身上卻流淌着滿族旗人的血液,阿瑪縱使清心寡慾一輩子,這一次,卻只能選擇低頭,
“額娘,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織善會安靜的嫁
過去,安安分分的做好一個側福晉的職責。”低垂着頭,織善喃喃的說着,表示出對這段即將來臨的婚姻極大的反感與不信任。
“善兒....額娘知道你的恐懼與不屑....咳咳....但額娘....只希望你能快樂的生活”緊緊攥住女兒的手,馬佳氏眼裡啜着淚說“聽你阿瑪說,對方......雖貴爲郡王....有是皇上面前的寵臣....但...咳..並沒有.....恃寵而驕....這次皇上賜婚,嫁過去...他定待好好待你...”
看着病牀上的母親,織善在心中哀嘆,額娘啊,女兒要的快樂生活,不是被束縛與控制啊!
☆ ☆ ☆
換下朝服的睿卿一臉陰沉的端坐在王府後院閒水榭中的石凳上。閒水榭是一座修於一個湖池中的小涼亭,池中假山溪流置得無不華美富麗之極,閒暇時候睿卿便可在此倚欄而坐,或品茗或賞着水榭邊奇花異木好不悠閒自得。
而今日的睿卿端坐於石凳之上,看着池中歡快暢玩的錦鯉心底卻泛起一股深深的怨念,遙想五年前向皇上討得一個婚姻自由的承諾,便以爲當真不會像朝中其他大臣一般被政治婚姻所束縛,雖明知自己已年近而已,卻還孤身一人以落人口實,外界猜測其爲斷袖的傳聞已風生水起。
前日從四皇子口中得知皇上有意賜婚於自己,便連府中前來道賀的衆多文武大臣都無暇顧及,即刻進宮面聖望以五年前的承諾制止皇上的決定,卻被皇上一句“朕不願見的自己的大臣因公務繁忙而連自己的終身大事就此耽擱,甚而此次並非賜婚嫡福晉之位,僅爲側福晉,只爲愛卿加油賢妻家有,更能心無旁騖的報效朝廷,而嫡福晉之位,朕記得當年的承諾,不會加以干涉你的選擇”抵回。
望着皇上一臉抿笑,氣憤如他甚至沒有聽見
一旁深得皇上寵幸的瑾貴人的話,只依稀記得那個那個即將嫁於自己的女人名喚織善,爲正白旗索綽羅?戴俊之女。戴俊......
睿卿在腦海中尋找着有關此人的信息,自十八歲由先皇聖祖擡愛入朝爲官至今已過去九年。
九年間,他步步爲營,運籌帷幄,官場中每一次動盪換血都無法傷及到他,而他卻對官場中每一個大臣都瞭解非常,而自五年前當今聖上繼位後令他嚴查朝中貪官更讓他對朝中各個道貌岸然的同僚瞭如指掌,腦中思索一番後卻不曾找到此人的印象,繼而將回憶範圍擴大,直至回到十四年前。
睿卿自小因雙親早逝,聖祖皇帝又思念女兒,故將這可憐的小外孫收至宮中,跟着皇子皇孫長大,天資聰穎的他自小便有過目不忘,耳聞不忘的過人記憶。
回想十四年前還是十三歲的自己一日跟隨着外婆雲妃在御花園中與同爲貴妃的瑜妃提起一位因無心官位的貝子爺帶着家中病妻與年幼的女兒辭官了,兩位娘娘說來神情不由得憂傷又帶着些許羨慕,是啊,同爲深宮后妃,自然能理解彼此的難過,女人,不過想嫁一個愛自己疼自己的男人,即便沒有錦衣玉食、綾羅綢緞,但那個男人愛自己,何須什麼位高權重,而那個辭官的貝子似乎就叫索綽羅?戴俊。
原來是一個無官無職的沒落貴族,睿卿自然明白自己今日的身份顯赫,即便是娶皇上的女兒也未嘗不可,可皇上究竟何意?竟指婚一個消失十四年的貝子之女給自己。思及此,睿卿不願再多想,自打八歲入宮,深知後紅存在太多齷齪之事,爭權奪利絲毫不遜於朝堂之上,只怕是那個沒落的貴族心有不甘,利用自己在宮中人脈妄圖用女兒來換取榮華富貴也不是不可能。
是嗎?想到此,睿卿嘴角掛起譏諷的笑,既然你選擇如此,那我睿卿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辦法能拉攏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