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三年,這兩年弘曆過的不好,確切的來說,是很不好,具體表現爲,他原本以爲的“狗咬狗一嘴毛”的局面並沒有全方位的爆發,這讓焦急的等待着抓住下屬小辮子的皇帝陛下很是憂桑。
乾隆十一年的選秀過後,藉着皇帝的手,結成了許多怨偶,幾乎每天都有粘杆處上報某家某家雞飛狗跳的後宅生活。皇帝陛下喜滋滋的看着別人家後院的熱鬧的同時,暗搓搓的捉摸着,明兒個,那誰家的小那誰也該參那小誰的小那啥一本了吧?正好,爺我想把那誰誰的職位空出來給我七大姑的外甥侄子呢……表說皇帝陛下任人唯親,人家的親,可不是因爲那位是他的親戚,而是因爲這位外甥侄子是粘杆處在編成員……
誰知道,皇帝陛下等了又等,等了還等,一直等到那誰家小那誰的姑娘變成了寡?婦,也沒能等到那渴望已久的奏章……這是怎麼回事呢?
仔細一琢磨,皇帝陛下一拍龍椅:媽蛋,失誤了!
但凡是無法無天,敢作敢爲的嫡女,一般在家裡都是像祖宗一樣供着的,這樣的閨女雖然能禍害對方全家,但是其波及範圍始終存在於內宅。而且高門嫡女的教養,使得她們完全明白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得罪不得,這就讓她們在外面給婆家孃家拉仇恨值的概率降低了很多。最後的最後,這樣千嬌百寵的姑娘,即使嫁到了殺父仇人家,她爹也不可能爲了坑對方全家而犧牲自己個兒家的姑娘……結局就是,在他姑娘生了兒子之後,妥妥的讓他閨女守了寡……
最近成婚沒一兩年就要辦喪事的人家越來越多啊……有的是男方掛掉,也有女方以外身亡的。再過一兩年,簡直又要迎來一次婚嫁狂潮,而且多是二婚,這下,皇帝倒是插不上手了。
頭婚是皇帝指婚就夠惹眼了,誰家還能讓皇帝再給指個繼室呢?至於休妻和離什麼的?你老婆是皇帝金口玉言指定的,你如果想要拆夥,就證明了皇帝陛下的決定是錯誤的。天地君親師,天老大地老二,皇帝他老人家排第三啊!你開罪了天地,報應也許還要緩一緩,弄得好了,甚至能推到下輩子去,你置疑皇帝陛下,那就叫抗旨不尊,分分鐘收拾你啊!皇帝正愁沒有好藉口擼了你全家呢!
媽蛋,真是下手夠狠,妥妥的這是要等着孩子長大分府單過,當老封君的節奏啊!至於什麼婆婆拿捏媳婦,那是兒媳婦指着婆婆和丈夫的信任和寵愛,人家姑娘根本不需要啊!
皇帝默默無語的望天:人家的生活是一部電視劇,我的生活是一部反轉劇啊……
皇帝憂桑的跑到皇后涼涼那裡去求安慰,經過皇帝陛下的不斷科普,皇后娘娘對於“電視劇”這一新鮮事物有了一個粗略的瞭解,她甚至明白了電視劇的種種分類。有鑑於此,皇后娘娘在聽完皇帝陛下有關反轉劇的吐槽,緊跟着就來了一句:“所以,我的生活其實是一部宮鬥劇?”爲皇后娘娘的機智點贊!
“嗯?宮鬥?不,你的生活不是宮鬥劇,你屬於後宮種田流,真正的宮鬥劇,得是聖祖那樣的後宮……你的對手都被我掃清了,曉得不?”此時此刻,皇帝陛下也不忘在自己的臉上貼金。
“我說的是前生……用你的說法,我還算是個重量級的炮灰。”皇后娘娘話,毫不猶豫的給了皇帝一記響亮的耳光,有如實體一般啪啪的打在皇帝陛下那張還沒來得及把得意收回來的臉上。
“這個……嗯……”皇帝陛下一下子語塞了,“總活在過去裡的人是沒有希望的,知道不啦?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明白不?那個,我還有事情,晚上再過來看你……”
在皇后娘娘越來越犀利的眼神下,皇帝陛下沒有出息的潛逃了。
在回養心殿的路上,皇帝順着皇后娘娘的思路開始腦補,如果自己的生活是反轉劇,皇后的是宮鬥劇,那弘晝的是什麼?單元劇?好像不是誒,弘晝的生活,在大清土著們的眼裡,看起來更像是星爺無厘頭的搞笑片……活喪絕對是大製作、大票房的商業電影有沒有?那他爹的生活又算什麼?歌頌勞模的電視劇還是“如何把帽子帶的又綠又穩”的科教片哎呦,不能再腦補下去了,腦補什麼的容易跑偏好麼?
重新回到工作臺的弘曆又開始小心眼的琢磨起如何把他不順眼的人都擼下去了……
皇帝這邊暗搓搓的琢磨如何幹掉礙眼的下屬,他弟弟弘晝則是光明正大的跑到別人家去敲詐銀子了。
衆所周知,和親王繼承了先皇的優秀傳統,開創了抄家王爺的新時代,於是不管是多大小的官員,一聽和親王上門,恨不能把家裡最破爛的東西都拿出來擺設,一定要給和親王一種清正廉潔的印象,恨不能把家裡的牆都砸掉,營造出一種“環堵蕭然,不蔽風日”的感覺。
可惜,弘晝要是那麼好糊弄,他就不是那個寧可汗流浹背,也要把銀子從弘義閣揹回家的死扣王爺了。從歷史的經驗教訓中,這羣京官兒們總結出了恭送和親王的正確方法:嘴裡哭窮是必要的,手上大方也是必不可少的。這位祖宗,今兒個你若是不哄好了,明兒個他就能在早朝上參你一本,不管有沒有事,也不管他參的是否屬實,皇帝陛下絕對的會派人來把你家查個底兒掉。或者,皇帝陛下就等着和親王這一本奏摺呢!
至於爲什麼皇帝不每天干掉一個礙眼大臣——你是sb嗎?別管是貪官還是酷吏,水至清則無魚,如果每一個貪官污吏都要被幹掉,大清的官員有95%都要被做掉了好麼?剩下那5%,還有4%是沒來得及貪的……
爲了給世人和歷史留下一個寬和大方、鬆緊適度、執政有方的名聲,皇帝陛下也是很憋屈的啊……
今天又在右都御使那裡敲詐了一萬兩銀子,媽了個巴子的,那老小子居然能拿出那麼多錢來?他是御史啊!言官啊!一個言官都這麼闊綽,出手這麼大方,可見他一定沒少收別人的好處費。這老小子不是個好東西!趕緊跟四哥報告,他看好的御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右都御使絕對沒有想到,弘晝這貨居然還有後手!
弘晝奉旨貪污一萬兩,同弘曆打了報告,四六分成,弘曆四,他六,揣着六千銀票,和琉球進貢上來的一套價值八千兩的鑲嵌着寶石的黃金頭面,樂顛顛的回家去了。至於皇帝到底要不要收拾右都御使,那全取決於皇帝覺得他值不值貪污這些錢——說實話,靠着每月俸祿,四時節禮,走親訪友,是絕對不夠的。所以,皇帝的宗旨是:貪污可以,不要過度。
至於那些不識時務,又阻撓皇帝陛下改革步伐,干擾皇帝陛下擴大人才範圍的迂腐老臣們,弘曆已經逐漸的開始讓他們或者告老請辭,或者衣錦還鄉了。皇帝甚至正在和吏部研究新的退養政策,以及養老金的上繳和發放問題……皇帝陛下,這樣下去,大清會被你玩壞的!
封建制度下的養老和醫療保險制度?!真心沒問題麼?皇帝陛下,放慢腳步,冷靜一下呦喂!
誰也不能阻擋愛新覺羅改革帝弘曆的步伐了,而他的一號馬仔,自然是他的親弟弟,弘晝。而現在,他的報馬仔,正拿着他從皇帝哥哥那兒硬拗過來黃金頭面跟額林布商量着把它算進卓博喇庫宜爾哈的嫁妝裡。
“福晉,你看,這是琉球新進的頭面,我瞧着樣子不錯,給我們格格做嫁妝吧!”弘晝指揮着小太監把頭面呈上來給額林布看。
“你瞧,這是我今兒個在街上看見的新鮮樣子的點心,給你嚐嚐。”只顧着姑娘不管老婆的情況,在弘晝這裡是不會出現的。
“卓博喇庫宜爾哈纔多大,嫁妝都攢了多少了,將來嫁出去了,也是搭給別人家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外孫和外孫女’,你就不心疼?”額林布吃着點心,打趣弘晝。此話一出,果然,弘晝開始皺眉思考了……果然,不太划算呢……
那就補做嫁妝,等她留頭了,就帶着玩!八千兩的手勢,給一個才留頭的姑娘帶着玩,弘晝,你究竟是真寵愛閨女呢?還是沒事哭窮呢?你果然是裝窮的貨色吧,是吧,是吧!
眼見着自家王爺好似人販子一樣拿着頭面裡的一對金釵,對着姑娘賣蠢:“阿瑪的好哥哥,你看這個,喜不喜歡,等着日後你留頭了,就給你帶着玩好不好啊?”
只見和親王家獨一無二的大格格以挑剔的眼光上下的掃了一眼,冷豔高貴的點點頭:“好啊,本格格準了。”
“怎麼跟你阿瑪說話呢!”額林布一瞪眼,卓博喇庫宜爾哈一癟嘴,委屈的小樣,令弘晝一陣心疼。
“哎呦,我們格格不是挺好嗎?小小年紀就有我愛新覺羅家的風範,一身的皇家氣度,多好。”永遠不要在二十四孝老爸面前批評他閨女,無論你說什麼,錯的總是你。
額林布以一種無藥可救的眼光看着面前這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父女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好歹,自家姑娘不在張口閉口的“小爺我……”如何如何了,也算是個進步吧,哎,兒女都是債啊!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了~媽蛋,知識競賽什麼的,絕對是個令人折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