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卻見聶雨萍在跟旁邊的胡姓警察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而副局,早已是滿腦袋汗了,先不說我們誰說的對於錯,只看我現在滿臉血污,張姓三個警察滿臉憤怒,明顯的我就是一個受害者。這裡是什麼地方?警察局,在警察局吃了虧,哪怕就是我這個青年有些出格的舉動,那也不能打人,而這,就已經足夠讓警局聲譽損毀了。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哪裡人?現在什麼職業?”副局儘可能的放緩語態,他只想營造給聶雨萍一個比較好的工作態度,至少不能讓她把整個警局的人都看成張姓警察這樣的人,或許可以挽救些什麼吧。
“我叫樑曉強,17歲,臨縣人,現在是學生。”
“臨縣人?學生?那你來這裡是做什麼?現在應該還是上課時期吧。”副局儘可能的以溫和的態度指出我的疑點,如果可以,他希望把我劃爲壞學生甚至流氓混混一類,這樣,就是打了,也還有話好說,有言相對。
我哪裡能明白他們這些人精的想法,但本着現在有利的態勢,我只是循規蹈矩的說與做,最起碼好的印象,被欺負的印象都已經深入聶雨萍這位女記者,憑藉這一點,只要我不做出過分的舉動,那咱就是勝利者。
“我是一個體育特長生,我來市裡參加明天舉辦的中學生春季運動會,不想再公交車站牌前,被人偷了錢包。我的比賽證,身份證,一系列重要的物品可都放在了錢包裡,如果拿不回錢包,我明天的比賽可就要耽誤了。到時候學校怪罪下來,我也只能將這位警察對我所做的事情說出去,如果學校到時候要告你們的話,我可不管。”
這麼一解釋,咱的可憐程度又增加了。加上聶雨萍在胡姓警察那裡得來的確切事實,當然,這個事實僅是我被打事件之前的事,而那卻着實是對我有利的。胡姓警察已經完全相信了我,她道:“我已經在胡妹妹這裡得到了事情經過,副局長,你能給人家一個什麼樣的交代呢?”
副局暗歎了一聲,這些小警察真不懂變通。但如此,他也十分清楚了現在的情況,只能儘可能的去彌補些什麼,以至於不讓聶雨萍對他們警察局有太過分的看法。他道:“小聶同志,我代表我們警察分局對此事深表誠摯的歉意,並向小強學生道歉,小強學生,對不起了。”
隨即,他轉向張姓警察三個,厲聲喝道:“你們三個還不趕緊道歉。”
張姓警察儘管心底惱怒,但此事情況不容他有個人情緒的發泄,於是,三個人向我鞠躬,深深的,輕聲說道:“對不起。”
“啥?你們說啥?我聽不見。”我一下子忍不住得瑟起來,但隨即,我發現自己做的有點過了,一旦讓聶雨萍對咱有了壞的看法,那我好不容易又挺幸運營造出來的局勢,就要坍塌了。我立刻坐正,神態嚴肅。
“對不起。”三人再次道歉。
“好了,現在把偷竊案的事情交給你們,老張,把握好機會,戴罪立功吧,別再讓我對你失望了。”副局揮手,讓那張姓警察三人出去了。
“局長。”我裝作有些擔心的問道:“我明天着急用比賽證與身份證,您什麼時候能給我找到錢包?”
副局想了想,說道:“這裡既然有那個小偷的基本資料,我們很容易找到他,由此順藤摸瓜,想必用不了三個小時,定然能夠將你的錢包帶回警局。嗯,你是在這裡等啊?還是先到醫院看看傷?”
想起剛剛張姓警察一開始打我的動作,他把文件夾放到我的臉上然後才舉起拳頭的,想必這樣不會留下什麼痕跡。想到這一點,我語氣不善的說道:“除了鼻子不小心被他們打破之外,其他地方都墊了東西打我,還挺有技巧,只讓我疼,身上卻沒有留下絲毫傷痕,哼,也幸好如此,我沒有太大的傷,不然,我非告你們不行。”
“對不起了對不起了,我代表警察分局向你道歉了,是我們警察做事過分,我以後一定加強管理制度,不容這類事情再度出現。”副局很鬱悶,但卻不得不這麼跟我一個勁兒的道歉,有聶雨萍在一旁看着,事態可夠嚴重的。
“樑曉強,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這會也晚了,我也帶你去吃個飯,然後再領你來警局拿錢包,這件事情我一定負責到底。”聶雨萍說道,眼神還挺惡的看了副局一眼。
好人啊!我無限感慨,應予了聶雨萍的想法。然後我跟着聶雨萍走出審訊室,同他們吩咐一聲,我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將臉部的血污洗乾淨。正要走出洗手間,卻發現張姓警察推門而入了,這個時候還不敢太過囂張,聶雨萍與副局就在外面等着。於是,我就捂着肚子裝作痛苦的喊道:“疼啊,我臉都腫了,真疼啊,太痛了……”
又摸着臉頰說:“哎喲,胸口疼,肚子疼,屁股疼……”
直把張姓警察氣的渾身發抖,但卻又不敢做什麼,直到我出了洗手間,他才一拳砸在了洗手檯上。我沒能看到如此一幕,不然,我會更加得意。
走出洗手間,胡姓警察將他們暫時扣押了我的手機給送了回來,隨後,副局將我們送出警局門口,這才一而再的與我們道歉告別。聶雨萍帶着我打了的士,對司機說:“去醫院。”
“不,不用。”我立刻喊道:“姐,不用去醫院,我是體育特長生,受傷是經常的事,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並沒有大礙,連皮外傷都算不上。”隨即一笑,我道:“我餓了,要不您請我吃飯?”
我們在一家‘魚鄉管’吃的飯,聶雨萍爲我點了不少好吃的。我們聊了些個子的經歷,簡簡單單,溫馨如友人。聊天中,我得知了聶雨萍是一個剛剛拿到記者證幾個月的菜鳥,當然,人家的工作能力卻是不容置疑的,幾乎每天都會去警局詢問新聞事件,還有其他敏感場所,她告訴我她挺喜愛這門工作,所以特用心。
我就忍不住感慨了,能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是多麼的幸運啊。
吃過飯,我纏着聶雨萍說:“俺們是鄉下小子,第一次來市裡,姐姐帶俺到處轉轉吧,看看邯市的夜景啊,都說城市裡夜生活精彩,俺們挺羨慕的。”
聶雨萍被我一口家鄉話逗樂了,她說行,然後帶着我在幾處商業繁華區逛了好久。最後被我左一聲姐姐右一聲姐姐叫的心都醉了,她一揮纖細手指,道:“喜歡什麼,姐買給你做禮物,千萬別跟姐客氣。”
俺心底的花都開了,一把抱住聶雨萍的肩膀,腦袋都湊到了她的肩膀上,曾來曾去,我說道:“姐對我真是太好了,我要有你這麼一位親姐姐就好了。”
“小強乖,我以後就是你親姐姐了。”
我心裡一陣感動,隨即,我邊在心裡鄙視自己,邊把吃豆腐的不良心思統統拋掉了。我心底對自己說:做人,不能這麼無恥。
看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聶雨萍帶着我打車回到了警察分局,這裡,副局與張姓警察已經在等着了,他身邊一個小青年低垂着腦袋,我看着衣着像是白天被我打了的小偷的同夥。副局一看到我們進來,他立刻迎上來,將錢包遞給我,同時說道:“我們抓到了另一個小偷,現在滿意了吧。”
我輕輕哼了一聲,看向張姓警察,說道:“看,我說他們偷了我的錢包吧!還說沒錢包就沒證據,真懷疑你會不會做警察。”
被我一通打擊,張姓警察竟也沒再臉紅脖子粗的氣惱。在我同聶雨萍不在的時間裡,張姓警察狠狠的被副局訓斥了一通,並囑咐待會兒可被再給他丟人了,這才表現的如此安靜。
副局插口道:“我們會注意的,你還是看看錢包裡少了什麼東西沒有?”
這一提醒也倒是,我立刻翻開錢包,裡面五百多的現金,以及身份證等等其他東西,一點也不少。但我發現一種情況,我錢包裡的錢被人換過,因爲我的錢一般都是從熊哥那裡得來的,他那裡的錢都是新的,並且大多時候編號都緊緊挨着。他們那裡都是以現金賭博玩樂的,而平常人誰會成天帶着幾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錢來回走動,所以都是臨時從銀行取出來到那裡玩的,而大額的取錢,一般都是整理過的新錢,而我對此也覺得蠻好看,所以錢包裡一直都是五百的連號新錢。
可現在,這五百塊錢都是舊的,就更不用說連號了。雖然沒少錢,但這個發現卻讓我靈光乍現,我突口說道:“少了三百塊錢。”
栽贓,奶奶的,沒想到咱用的如此嫺熟。
“不可能。”那個一直垂頭沉默着的青年立刻擡起腦袋叫喚道。他的同伴被揍,並且還被抓進了派出所,雖然他們老大有關係,但這關係可都是錢給供出來的。幫一件事情,你能不給錢?而自己的同伴卻也被揍的挺嚴重,進了醫院,誰都知道,就是沒病,進醫院也扒你一層皮,所以剛到手的五百塊錢立刻沒了。可誰想,他的夥伴還沒走出醫院,張姓警察立刻風風火火的趕到了。不容分說,直接把他們帶進了車裡。
張姓警察倒也沒有爲難他們,只是讓他們把錢包交出來,然後到警局走走過場就行了,畢竟,張姓警察也是拿着他們老大的錢的。事情,不能做的太過。好不容易湊了五百,可現在竟然說少錢了,他哪裡能不着急,今天竟是賠錢了。
“你知道啊我知道?”我梗着脖子就是死認少錢了,我道:“錢包裡本來八百塊錢,是家裡給的兩個月的生活費,現在少了三百,我以後可怎麼過啊。”
我無比悽慘的哀號……
副局給張姓警察打了個眼色,後者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這個錢該他補上了。張姓警察有種一頭撞死的衝動,他開始一再的向那個傢伙確認了錢包裡就這些東西,他知道那個小偷不會騙他,哪知我這個失主卻是死死的咬定少了三百塊錢,他知道,被栽贓了。
張姓警察掏出錢包,數出三百遞給我,拿着錢的手有些顫抖。旁邊的副局一看,立刻奪過去他的錢包,又從裡面翻出二百,加上這三百,一同遞給我,說道:“這二百塊錢就當是我們警局的賠禮道歉吧,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們還會是好警察的。”
我一把收起五百塊錢,笑着點頭:“嗯嗯嗯,有您這位局長的管理我相信,他會變成好警察的。”
手掌擡起,我徑直指向了張姓警察,這分明就是說他之前一直都是壞警察。副局大漢,覺得我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隨後客氣的將我們送走了。
走出警察局,我同聶雨萍沒有直接分開,先是慢慢走了一段路,聊了一些話。最後,我滿臉深意的笑容,對她說:“想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
我就知道,聶雨萍會一臉震驚。我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她說了一遍,只要在最後的錢包少錢的事情上,我沒老實交代,怕她給報道出去,其實報道出去也無妨,就是擔心警察局的人知道後由此而找我麻煩。
其實,整件事情咱也真的說不上錯,要是不這樣做,那我就任憑人家拳打腳踢吧。還有錢包,也很難找回來了,這一耽擱,可連明天的比賽都參加不了,所以一連串的事情都不允許我任憑欺負,最重要的還是性格,我不是那種肯吃虧的人。哪怕你多牛,我就是缺胳膊斷腿兒的也讓你受盡折磨。
聶雨萍也理解我,最後嬌笑着打我的腦袋,我們玩鬧了一陣。我說:“姐,今天你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請你喝酒啊,嘖嘖,白得來的二百塊錢,不花了我心裡都難受。”
聶雨萍看了看錶,立刻拒絕道:“現在都十點多了,我還要回去趕稿子,排版,不然明天早上出不來新聞,你還是先回賓館吧,等以後有機會,你再請我喝酒。”
確實是晚了,我們互換了手機號後,分開了。
回到賓館,大家都關心我找回錢包沒,我說找回了。其中並沒有提其他事情,這些都是學生老師的,我不想他們替我擔心的。
晚上洗個澡剛準備睡覺,手機響起,翻起是一個短信:小強弟弟,問你一個事情,你那錢包裡是不是本來就不少那三百塊錢?
我一看就知道,聶雨萍已經想到了什麼,但我不能這麼跟她明說。因爲我可以想象到,一旦明說了,她指定會寫進稿子裡,之後會不會惹出麻煩就要擔心了。我纔不想這麼費神,於是直接回道:自個兒想去吧。
不久,手機又響:呵呵,好了我明白了,明天你就看報紙吧,我爲文章題目寫的是:學生智鬥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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