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秋雲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木然地看着兒子。
“媽媽,帶我一起去吧,我保證以後會聽您的話。我只想和您在一起!”
秋雲欽沉默了半晌,嘆了一口氣,說:“唉——兒子,你提這個不現實啊。你要也去了那裡,媽媽很忙,誰來照顧你呀!”
“我來照顧他!”秋雲龍朗聲說道,“我和咱侄兒一起過去。”
“雲龍你瘋了?你還在學校教着書呢!”
“這個學年,學校本來就沒有給我安排什麼教學任務。唉,在這兒待着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請個一年半載的假,陪陪我們的乖乖侄兒呢。”
看看姐姐沒有什麼反應,秋雲龍低頭一笑,接着說道:“順便,我還可以在那邊找個清靜的去處,好好寫一寫我的《易經乾卦新解》——那可是我秋雲龍……第一部關於古代哲學的‘論著’,哈哈!再說了,你去那邊——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了。”
“你那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哲學論著’啊——不務正業!害的我兒子都快跟你一樣神經兮兮的——滿嘴不離‘易經’、‘八卦’了!”
“謝謝老舅!”小子鈞幸福地抱着舅舅,甜甜地喊道。
“謝什麼謝?我不同意!我閨女怎麼辦呢?”秋雲欽沒好氣地說。
正在這時,門鈴又響了。
5.2
秋雲龍打開了門。
這次,卻是小清兮。
“囡囡,你怎麼也到這兒來了”秋雲欽迎了過來,奇怪地問。
小清兮顯然也沒有料到——母親居然也在這裡。
“我在學校聽說了哥哥的事情,我猜他會到舅舅這裡,所以,就過來看看。”小丫頭嘟着小嘴,對媽媽說。
說罷,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偷偷朝屋內瞅了一眼——哥哥果然在裡邊。
“囡囡來得正好,”秋雲欽把清兮讓了進來,慈愛地對她說,“快,囡囡來給哥哥做做表率,跟哥哥說,他做得對不對。”
然後又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對子鈞說:“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做的這些事兒,闖下了多大的禍!給學校和媽媽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你現在站在妹妹面前——好意思嗎?”
接下來,就該等着聽小清兮怎麼數落自己的哥哥了——平時,每當哥哥貪玩、不愛學習的時候,妹妹總免不了會跑過去“鄙視”哥哥一番。
“媽媽,這件事,您不能怪哥哥!”小清兮低着頭,沉默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說。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秋雲欽愕然地看着女兒。
秋雲龍趕緊用手遮住臉,把頭一側——生怕姐姐看見自己在偷偷地笑。
5.3
反了!一家人都反了?難道是串通好的?——加上連日的工作勞累,秋雲欽再次感覺到了眩暈。
只見小丫頭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認真地說:“媽媽,我們都捨不得您。您不知道,哥哥這幾天有多難過,每天晚上,他都抱着您和爸爸的照片,在牀頭哭呢——我看見了的。”
秋雲欽吃驚地慢慢轉過頭,以一種陌生的目光望着兒子。
而兒子正看着妹妹,眼圈紅紅的,淚水幾乎又要奪眶而出。
“媽媽,”小清兮撲閃着淚汪汪的大眼,接着說,“您能不能不走啊?您離開了我們,我們怎麼辦呢?雖然有舅舅,對我們也很好,但我們還是要媽媽!”
“孩子!——”秋雲欽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一對兒女摟在了懷裡,泣不成聲地說:“媽媽知道,對不起你們!”
很久沒有被媽媽這樣抱過了。小清兮在媽媽的懷裡,輕輕抽泣着、盡情地撒着嬌。
“兮兮,”子鈞擦乾了眼淚,淡定地說,“我剛纔和舅舅已經商量過了,我們打算——讓媽媽去!但,我們也得跟媽媽一起過去,兮兮你呢?”
“好啊好啊!”小丫頭破涕爲笑,“我也去!媽媽,我也去!”
5.4
“聽聽,聽聽!”一直在旁邊默默看着母子三人的秋雲龍,也開口說話了,“你聽聽孩子們的心聲吧!姐,你還能說什麼呢?”
“雲龍,”秋雲欽皺着眉頭對弟弟說,“你怎麼老跟小孩兒一樣跟着起鬨呢。這個事情,它不好辦啊!孩子們要跟過去,那學業怎麼辦?還有好多後續問題不好解決呢,你想到過沒有啊!”
“那就臨時轉學唄,這還不好辦?”顯然,形勢已有轉機!秋雲龍對着姐姐擠了擠眼,說,“你可別告訴我,轉學的事兒你搞不定哦!這邊的學校,依我看,肯定是求之不得;那邊嘛,找你們領導啊——他既然安排你過去,那就得想辦法——解決子女學業的問題!再說了,我就不信,還有我老姐辦不到的事兒?”
“你少在這兒嬉皮笑臉地恭維我!”秋雲欽沒好氣地說,“這事兒,我得試了才知道。要是轉學轉不了,那對不起——你們還得待這兒!”
“切!”秋雲龍乾脆把頭別了過去,不理她了——憑他對自己姐姐的瞭解,如果姐姐這樣說——那就意味着,基本已經同意了。
5.5
“還有啊,”秋雲欽轉身對着小子鈞嚴厲地說,“兒子,我得跟你先約法三章。到媽媽身邊,不是不可以,但時間,只能是一年。這一年中,你必須乖乖地聽話,好好學習!一年之後,你務必無條件轉回到北京,聽懂了嗎?作爲男子漢,你要做到言而有信!”
“沒問題!沒問題!謝謝媽媽!”小子鈞跳了起來,欣然接受。
而小清兮也拍着手,跟着哥哥一起跳了起來,就像一隻歡快的小喜鵲。
“還有,我還沒說完呢!這兩天的事情,我可以先原諒你——畢竟是媽媽先對不起你們。”秋雲欽繼續對小子鈞說,“但是,你要給我記住——不管是逃學、不尊重老師,還是毀壞公共設施,都是大錯特錯的事情,尤其是後面兩種情況!從今往後,你絕對不許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否則——後果你應該能想象得到。聽明白了嗎?”
“明白!”小子鈞使勁兒地拍了拍胸脯。
秋雲龍趕緊趁勢說:“小子,你捉弄老師、在學校搞破壞確實做得都不對!這不是一個男子漢應該有的行爲。你以後要是還敢這麼做,就別怪舅舅從此真的看不起你了。”
小子鈞趕緊握緊拳頭舉起手:“別別別,老舅,我發誓行不?我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小清兮用力拍着手,笑着喊道:“我相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