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雲秋的聲音剛落下,一道又一道聲音便從四面八方傳達而來。
“雲秋道友所言極是。”
“申屠豹,你們可以離開,但那小子不行,無論是誰,今日也別想帶走他!”
“不錯,等一切查探清楚了,若真和此子無關,以我等身份也自不會再爲難他。”
這些聲音,皆都是來自帝域各大頂尖勢力中的大人物所發出,一個比一個威嚴,宛如大道之音,響徹天地間,令人心悸。
一瞬間,樂無痕、申屠嫣然、虞丘荊、顓臾水等人的臉色都陰沉不少,心中焦急,紛紛把目光望向了身邊長輩。
“諸位,這陳汐只是略有嫌疑而已,你們如此做派,可有些過分了,莫非你們以爲,就憑他一個人,就能殺害七位神靈至尊?”
申屠豹皺眉開口,有些不悅。
他是真不相信陳汐能夠辦到這一步,原因很簡單,那雒少農等人可無一不是封神之榜靈神境中排名極爲靠前的神靈至尊,而陳汐這小傢伙……以前誰聽說過他的名字了?
這樣一個聲名不顯的小傢伙,哪怕在莽古荒墟中和雒少農他們發生過沖突,可又怎可能憑藉一己之力,全滅雒少農等人?
“哼!此事幹系重大,有嫌疑便要查探清楚,你申屠豹若再如此,可就等若是和在場所有人爲敵了!”
翟雲秋冷哼,神色冰冷無比。
“我若不答應呢?”
申屠豹也怒了,反問道。
見此,一旁的樂北遊忽然一笑,勸道:“好了,兩位稍安勿躁,不就是查探情況嗎?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翟雲秋點頭道:“還是北遊兄深明大義。”
申屠豹卻是眉頭一皺,掃了一眼樂北遊,但最終卻並未說什麼。
可這樣一來,樂無痕卻不答應了,不悅道:“九叔,陳汐可是我朋友,有着過命交情,怎麼能這樣?”
樂北遊笑了笑,不以爲然道:“只是查探一番而已,稍安勿躁,若不是這位陳汐小友做的,我保證沒人敢傷害他。”
樂無痕怔了怔,有些無奈和煩躁,事態的發展,隱隱已脫離了他的掌控,這讓他不禁有些愧對陳汐。
自己之前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保證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可如今卻發生這等事情,這讓他心中自是憋屈無比。
不止是樂無痕,申屠嫣然、虞丘荊、顓臾水等人皆都不悅,暗自惱怒不已。
他們正待說些什麼,卻被陳汐笑着制止:“北遊前輩說的對,這件事還是查清楚爲好,我至今還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怎會把一切目標懷疑到我頭上了。”
說着,他目光望向翟雲秋,平靜道:“不知這位前輩能否指點一二?”
若是不知底細的人,聽了這一番坦坦蕩蕩的話,只怕也會打消掉心中幾分疑慮不可。
連樂無痕等人心中都不禁暗自感慨,沒想到陳汐說起謊來也如此爐火純青,眼睛都不眨一下。
翟雲秋卻是冷哼一聲,目光如電般直視陳汐,帶着一股迫人的威勢,道:“小傢伙,你應該清楚,說謊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陳汐淡然笑了笑:“無須提醒,還請指正。”
翟雲秋深吸一口氣,嘿然道:“那好,我問你,我翟氏子弟翟俊是否是你所害!”
聲音中,帶着一股震盪心魄的力量,似只要陳汐說謊,就會遭受滅頂之災一般。
這是一種秘法,專門震懾神魂。
不過對於陳汐而言,顯然根本不夠看的,想也沒想便詫異道:“什麼?翟俊死了?”
一副乍然聽聞此事的震驚模樣。
翟雲秋眼眸眯了眯,仔細審視陳汐許久,冷冷道:“少裝模作樣,你怎麼不想想,爲何那麼多人,偏偏我等就懷疑到你頭上了?”
陳汐皺眉道:“這位前輩,你這麼說可有些血口噴人了,敢問你是否有證據?”
見陳汐一副死不認賬的模樣,周圍其他大人物們皆都皺眉,若非礙於樂北遊、申屠豹等人在場,他們只怕早已出手,將陳汐擒下嚴刑拷打一番了。
翟雲秋也是怒極而笑:“證據?好!那我問你,在莽古荒墟時是否和翟俊發生過沖突?”
陳汐坦然:“發生過一次,但僅僅只是交手,當時不少人都在場。”
翟雲秋繼續道:“那我再問你,是否和雒少農發生過沖突?”
陳汐依舊點頭:“有過,但那只是爲爭奪道根,彼此並無搏命。”
“那你是否也曾和公冶哲夫、月如火、金青陽、昆吾青、裴文之間發生過矛盾?”
翟雲秋一口氣報出一串名字,將全場所有的注意力都牢牢吸引過來,與此同時,更有着一道又一道可怖的威壓席捲而至,壓迫在陳汐身上,令得他眼眸驟然一眯。
半響之後,陳汐這才道:“雖然我不願承認,但這卻是事實。”
此話一出,全場震動。
之前,他們大多數人也是第一次聽說陳汐的名字,再加上陳汐根本未曾躋身封神之榜上,令得他們也懷疑,這樣一個聲名不顯的年輕人,又是哪裡來的膽魄,居然敢得罪如此多神靈至尊。
所以此刻當聽到陳汐親口承認時,他們心中依舊不免泛起一陣漣漪,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年輕人。
“那我最後問你一句,雒少農他們的死,究竟是否是你所爲!?”翟雲秋大喝,若驚雷貫空,震耳欲聾。
“不是。”陳汐回答的言簡意賅。
“那好,你既然如此說,便讓我施展搜魂之法,查探一番,若真沒撒謊,你現在便可以離開,如何?”翟雲秋冷冷道。
“這樣似乎不妥吧?”
一旁的樂無痕再也按捺不住,感覺這老傢伙簡直把陳汐當做了囚犯對待。
申屠嫣然等人也都不悅冷冷看向了翟雲秋,有宗族長輩在場,他們可不會畏懼對方了。
翟雲秋自不會把這些小輩的干擾放在眼中,他目光森然,一直鎖定陳汐,只要對方流露出任何一絲的異動,便會被他察覺。
可惜,直至此時,陳汐也未曾流露出任何一絲馬腳來,不過這並未打消翟雲秋心中的懷疑。
反而因爲陳汐表現的太過鎮定,令得他愈發感覺,這件事哪怕不是陳汐所做,也必然和此事有所關聯了。
“我再問你一句,是否願意接受老夫的搜魂之法查探,一證清白?”翟雲秋咄咄逼人。
陳汐臉色一沉,嘿然冷笑道:“這位前輩,還請你搞明白一件事,第一,我不是囚徒,可沒有義務配合你查詢真相,二,你再三質疑,我也不怪你,畢竟,誰讓翟俊死了呢?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頓了頓,他神色中帶着一抹憤然道:“但是,你提出搜魂的請求可就太過分了,莫非你真當陳某人的尊嚴可以任意踐踏?”
一字一句,莫不慷慨激昂,鏗鏘有力,儼然一副受委屈之後義憤填膺的模樣。
看得樂無痕等人心中又是一陣驚歎,沒想到陳汐演戲也演繹得如此惟妙惟肖,簡直足可以以假亂真了。
翟雲秋神色一滯,心中恚怒不已,若不是有樂北遊、申屠豹等人在,他直恨不得撕碎了陳汐的嘴巴,將其先鎮壓了,這樣一來,根本不愁對方不答應了。
“好了,此事到此爲止吧。”申屠豹開口,欲要結束這一場“質問”,帶一行人離開。
“且慢!”
忽然,遠處雲層中傳來一聲渾厚低沉的聲音,是乘坐在九眼碧蟾上的公冶南離開口了。
“年輕人,你若問心無愧,便答應搜魂,若最終證明並非是你所爲,老夫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向你謝罪!”
公冶南離聲音平淡,卻自有一股撲面而至的壓力。
而聽到他做出的允諾,更是讓在場不少人震驚,僅僅爲了此事,公冶南離竟不惜以尊嚴爲賭注,可見公冶哲夫的死,給他公冶氏造成了何等大的傷害,讓得他做事也變得不計手段了。
可對陳汐而言,這簡直就像個笑話,他忍不住冷笑道:“謝罪?是以死謝罪嗎?若僅僅只是道歉,恕難從命!”
以死謝罪!
聽到這等帶着挑釁似的字眼,令得公冶南離眼眸一寒,渾身氣勢愈發迫人,冷冷道:“小傢伙,別不吃敬酒吃罰酒!若非看在樂北遊他們的面子上,我等焉有時間聽你廢話?”
誠然,在這些大人物們眼中,陳汐的確根本算不上什麼,連跟他們對話的資格都沒有,之所以遲遲不動手,無非是給樂北遊、申屠豹等人顏面。
可若陳汐寧死也不配合,那他們可只能不講情面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死寂無比。
所有目光都在看着陳汐,似在等待他會做出如何抉擇。
樂無痕等人則心急如焚,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申屠嫣然驀地一咬銀牙,正欲挺身而出說些什麼,可卻被陳汐再次傳音制止:“都別動,這一切交給我來處置。”
這一刻的陳汐,神情顯得異常沉靜,眸子中卻已是漠然一片,再無任何一絲情緒波動。
他目光一一掃過在場那些來自帝域的大人物,脣中輕輕吐出一句話:“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字字平靜,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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