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個人獨來獨往,並不只是孤獨而言,她可以抵擋住所有的留言,卻無法抗拒這種孤獨的感覺。有好幾次,她很想跑到冷雲浩那裡,推開那扇門,跟那個男人說,你要是不想讓我呆在這裡,你有本事把我開除算了。
這是五年前的梅曉媛會幹出來的事情,但是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不經世事的小姑娘了。她留在這裡是爲了方逸塵,那麼就不能輕易的離開這個地方,否則自己這一趟算是白來了,還落了個笑話。她是個堅強的女人,知道在這個時候,除了忍耐之外,並沒有別的辦法。
也許是覺得理虧,她並沒有去找蘇洛顏。既然已經開火了,那就不可能再做什麼朋友,而梅曉媛對於朋友這個詞語,也沒有多少概念。她只是越來越渴望能夠離開這個地方,只有這樣,她纔會覺得安全。
又到了週末,她實在是無聊到了極致,一個人整天這樣晃盪着,到底不是回事。心底對那個男人的思念又多了幾分。想着上一次見到方逸塵的時候,也算是有些不歡而散,但是畢竟自己守候的是他,就算是他心底裡有怨言,有痛苦,不衝着自己發泄,還能夠跟誰傾吐呢?
梅曉媛嘆了口氣,決定還是要去監獄看望方逸塵,只是心情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輕鬆了,她只是覺得心底裡有些沉重,似乎有口氣一直對壓在胸口,想要喘出來,卻總是不能。
方逸塵的生活因爲梅曉媛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方家算是將他放棄了,之前張叔還來看望過他幾次,每次他都是沒有一句好話。心底對方老爺子多少有些怨恨,他還記得宣判庭上,方老爺子顫抖着手要打他的耳光,那個時候,他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方老爺子,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已經劃清了自己與方老爺子的界限。
方老爺子回美國去了,一起去的還有張叔,這是張叔臨走的時候告訴他的。方老爺子的身體已經大不如以前了,丟了老臉不如,在這裡看到方逸塵這副德行,心裡除了傷心之外,再無別的情感。方逸塵沒有說什麼依舊只是沉默。
這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似乎從小時候開始,他就一直沒有得到過方老爺子的認可,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個老爺子的兒子。他可是方家唯一的血脈,爲什麼這個父親對他就是這麼的不滿,他就算是不滿又能怎樣?能夠撇清血緣關係嗎?
現在,就算是老爺子要跟他保持父子關係,他也不願意要了。這麼多年的放逐,他已經成了習慣,能夠自己生存下去,不再依靠這個家給予的溫暖。所以,他在監獄裡一直都是沉默着,心底窩着一口氣。
沒有人來探望他,可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出來,他心底裡有多麼的渴望溫暖。每當探監的日子到的時候,他的目光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望向那個出口。而那幾天,也是他情緒最爲撥動的時候。一個人渴望被在乎,這是一種本能吧。
所以梅曉媛的出現,雖然不是他預期的,但是還是給他帶來了一些溫暖。至少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乎他,還會惦記着他。現在,每到了探監的日子,他的心情就會輕鬆許多,因爲有個人會帶來他想要得知的消息。
“小媛,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告訴你,下次來的時候給我帶幾本書過來,我把書名都寫給你,你下次給我送來。”方逸塵看到梅曉媛的時候,臉上倒是露出了笑容。但是今天的梅曉媛,興致並不是很好。每次她來這個地方的時候,都會給方逸塵帶一些東西,小到牙膏牙刷,還包括他打點獄警的東西。
“嗯,好的,我下次來的時候就給你帶過來。這段時間你還好吧?怎麼鬍子沒有刮乾淨?”梅曉媛仔細端詳着方逸塵,歲月是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方逸塵雖然是花樣美男,但是滄桑的歲月還是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看到方逸塵臉上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容顏,她沒有產生多大的感覺,愛一個人,應該是與那張臉沒有關係的吧,就算是這個男人變成醜八怪,她還是會記得兩個人在一起的那種美妙感覺。所以,她一直都在守候,渴望能夠得到這個男人的真愛。
“是嗎?看來今天我沒有仔細刮。對了,小媛,這幾天你那邊進展如何?有沒有弄清楚什麼情況啊?”方逸塵倒是有些急不可耐,他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收集冷雲浩的消息。監獄裡有報紙,他之前很多年都不曾看報紙,也不關注上面的新聞,但是現在,爲了能夠知道冷雲浩的動態,他沒有放過報紙上關於天翔的任何消息。
“還是老樣子,現在能怎麼樣?”梅曉媛低垂下眉頭,原本心裡就是爲這件事情不爽,現在方逸塵提到這家事情,又讓她想起上班遇到的那些不愉快。可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要學會隱藏,不能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傳遞給冷雲浩。
“小媛,你得抓緊時間啊,我昨天看報紙了,天翔把城東的那塊地都拿下了,要是你一點作爲都沒有,這座城市到時候都是冷雲浩的天下了。我們不能讓那個混蛋得逞。小媛,你現在不是在天翔上班嗎?難道你不知道這些事情嗎?”方逸塵咄咄逼人的問道。
他從報紙上得到了許多消息,可是看到那些消息的時候,他除了對冷雲浩的恨意增添了幾分之外,對梅曉媛的工作進展也有了一些不滿。他現在最恨的就是自己不能走動,否則的話,他還可以出去干涉這件事情的發生。他雖然不懂商業,也知道城東的那塊地有多麼的重要,政aa府已經在幾年前就規劃了要擴大城區,現在冷雲浩將那塊地拿了下來,就意味着以後城東的商業命脈全部都把握在他的手裡了。
如果任其發展的話,不需要幾年,冷雲浩就能夠以一個商業巨人的姿態俯瞰整座城市,到時候他方逸塵想要撼動這棵大樹,將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在監獄裡籌謀着報仇的事情,然而他的實施者梅曉媛,卻並沒有帶給他想要的效果。所以,他認爲這是梅曉媛沒有努力工作的原因。
“那塊地本來就是天翔一早拿下的,你也知道天翔的實力,現在這座城市裡沒有誰能夠跟天翔抗敵的。冷雲浩是有手腕的人,前幾天還跟美國客商吃飯,說是要拓展美國的商業市場。”梅曉媛將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她也只是隨口說說,卻不想方逸塵的臉色越辯越難看。
“你當時在場對不對?你在場爲什麼不破壞?小媛,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你難道真的把自己當成天翔的員工了嗎?你是要輔佐冷雲浩得到這一切是不是?”方逸塵憤怒了,這個時候便開始大聲的咆哮。
梅曉媛並沒有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她不是沒有努力,她一直都在努力的付諸行動。冷雲浩是個謹慎的人,她根本就沒有機會下手。所以她清楚的認識到眼前的形勢就是要按兵不動,獲得冷雲浩的信任,只有獲得了信任,才能夠有機可乘。
“你以爲冷雲浩是豬腦子嗎?他現在根本就不信任我,我現在有任何動作他都可以把我開除,到時候別說搞垮天翔了,就是救你出來都是個問題。”梅曉媛據理力爭,但是這樣的話,並不會給她帶來轉機。
“冷雲浩,冷雲浩,你口口聲聲就是這個名字,你想獲得他的信任,我看你就是喜歡上他了。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算了,我的事情以後都不要你管了,你要是喜歡他,你就去喜歡得了。”方逸塵甩手生氣了。
在他看來,梅曉媛應該個自己是一個鼻孔出氣,絕對不可以對冷雲浩有任何的好感,那個男人奪走了他的妻子蘇洛顏,還讓他失去了一切,他不能容許任何人在他的面前對冷雲浩有好感。梅曉媛說過了要幫他的,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逸塵,你爲什麼要這樣說我?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很難?冷雲浩給我穿小鞋,我現在就如同一個廢人一樣呆在那裡,所有人都排斥我,要不是爲了你,我會呆在那裡嗎?”梅曉媛說完話,眼裡已經包含着委屈的淚水了,她沒有繼續跟方逸塵針對這個問題探討下去,立馬起身,頭也不回的朝外大步走去。
可是那種委屈在心裡淤積着,根本就沒有地方派遣出來。這麼多天以來,她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可是,一想到方逸塵已經失去了所有,如果自己再放棄這個男人的話,那麼他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她所有的事情都會爲那個男人着想,只是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他說是要報仇,她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爲了滿足他的心願,自己還是受着委屈的堅持下去。她不是要求這個男人處處都要體諒自己,可是每個人都有負面情緒的時候。
她能夠忍受孤獨,但是不能夠一個人抗拒所有的寒冷。她只是希望這個男人能夠體諒一下自己的難處。她不是沒有努力,她一直都在爲兩個人的未來努力。可是,那個男人難道不自私嗎?他到底是爲了報仇,還是想要重新得到蘇洛顏?這一點在梅曉媛的腦海中一直都是一個疑問。她知道,方逸塵還是在乎那個女人的。
就算是那個女人現在不要他了,跟其他的男人在一起了,但是方逸塵還是沒有放棄蘇洛顏,就如同那個女人是他的專屬一樣。他一定要跟蘇洛顏有一個結局。很多次,她很想勸說方逸塵放棄蘇洛顏,因爲那個女人並不愛他,這樣的糾纏對於彼此來說,都是一種痛苦。可是,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他就像是陷入到一個泥潭裡了一樣,而且現在是越陷越深,他一定要實現報仇這件事情。梅曉媛不是完全沒有分辨力,她在天翔集團呆了差不多一個月了,冷雲浩的商業頭腦,還有經營理念,在某種程度上,都是讓她頗爲讚賞的。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達爾文不都說了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對於方逸塵來說,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很多時候,我們不願意放過別人,其實說到底,我們只是沒有放過自己而已。
他想要報仇,不過是在這場較量中輸得不甘心。這些話她很想告訴方逸塵,但是還是忍住了。不想打擊到他的積極性,不想讓他一個人在絕望中痛苦。所以她只能夠一直這樣傻傻的等候着,陪伴着他往前艱難的行走。
但是那個男人每次都將髒水潑到她的身上,她心底明明只有這個男人,可方逸塵始終都不願意相信。他想要得知冷雲浩的情況,她如實彙報的時候,他又覺得十分的不滿意。他不能接受冷雲浩過的好的事實,於是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到了梅曉媛的身上。
她是一路哭出來的,淚水在臉上肆意的流淌,夾雜着這幾天在公司裡受到的怨氣,她原本過的好好地,可是這個男人的出現,讓她看到了希望,現在又陷入到絕望之中。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命運的安排,如果她沒有從英國回來,那麼就不會陷入這個怪圈裡。
梅曉媛沒有打車離開,而是一個人沿着人行道往回走,心痛的感覺,總是讓人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好幾個時辰了,身心疲憊襲來,她沒有想要躲閃,倒是有一種自虐的傾向。
只是覺得兩條腿如同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整個人疲憊到了極致,可是她不想停下來,也沒有打車的衝動,只是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似乎看不到鏡頭一樣。從監獄回來的路,有一段是要穿過一個隧道,那裡鮮少有人,只有孤零零的幾盞燈。
梅曉媛從那裡走過的時候,迎面走來了幾個一路說笑的男人,一看穿着就是附近做工的人,他們操着不標準的普通話,拎着啤酒瓶,說着黃段子,大搖大擺的朝這邊走來。梅曉媛沒有聽清楚他們到底說的是什麼,這些對於她來說,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可是,這樣一個漂亮的單身女人從黑暗中走來,對於一羣喝了酒長期沉浸在壓抑狀態中的男人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所以,當梅曉媛從他們身旁走過的時候,這幾個男人不約而同的回頭望了她一眼。
她是落寞的,從神情上就能夠看得出來,但是如此漂亮的女人晚上一個人走夜路,這也是一件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要麼就是受了感情的傷害,要麼就是心理有問題。那幾個人見到梅曉媛的時候,心理是咯噔了一下的。
平日裡他們能夠見到的女人,多是抱着孩子眼神呆滯的鄉村婦女,說着家鄉話,然後粗俗的撩起衣服,露出一對大白兔奶孩子,這樣的場景他們司空見慣,而像梅曉媛這樣類似於女神級別的女人,他們卻常常只能是遠遠的看上一眼。
也許是喝了一點酒的緣故,也許是男人天性的好奇,其中一個男人衝梅曉媛的背影吹了個口號,然後發出一聲放浪的笑聲。梅曉媛沒有回頭,自始至終都是按照自己的節奏往前走來。夜色不過是濃郁了一點,但這裡靠近市區,也不算是偏僻,所以她並沒有在意。
“美妞,大爺跟你說話呢?你咋不回大爺幾句?多少錢,你跟爺說,爺今天有錢,跟爺回去玩玩吧。”那人見梅曉媛一直都沒有理睬,倒是來了興致,索性站住開始調侃梅曉媛了,另外幾個人則是一起符合着*的笑起來。
這些話在梅曉媛的耳旁自動屏蔽了,她沒有理睬這些人,只是往前走去。不回頭,那麼就是一種沉默的抗拒。然而,這個舉動,讓平日裡受盡了委屈,此時在酒精的催化下想要釋放一下的那位兄弟來說,梅曉媛的冷漠有些激怒了他。
“你拽毛啊,老爺給你錢你還不要嗎?你給老子站住,老子今天不花錢也要玩了你。”那人將手中的酒瓶扔了出去,落在馬路邊上,聽到清脆的碎裂聲之後,他已經追上了梅曉媛的腳步,那雙髒兮兮的手一把抓住了梅曉媛的胳膊。
“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梅曉媛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並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剛纔那幾個人在那頭訕笑,她也只是當這些人無聊的起鬨。何況這個男人喝了酒,她可不想與這幫人有任何的交集。
“幹什麼?你說幹什麼?當然是幹你每天都要乾的事情,不要跟爺裝,爺雖然是個打工的,但是爺有的是錢。”那人說着,從褲兜裡掏出幾張紅大頭來炫耀了一把。估計是剛領了工資,又出去喝了一點酒,因此便開始叫囂了起來。
梅曉媛想要擺脫這個男人的束縛,但是她畢竟是個弱女子,看到那男人泛黃的牙齒上還落着青菜,她心裡就覺得一陣噁心。她不想得罪這個男人,不想自己在這個時候吃虧。可是這條道上,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連個車輛都沒有。
“你放手好吧,不然的話我可報警了。”梅曉媛想要掙脫男人的那雙髒手,但是另外一隻手突然猛地一把攬住梅曉媛的蠻腰,手上便加大了力道,在她的後背上一陣摸索。梅曉媛只覺得頭皮都開始發麻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才能夠讓這個男人停止自己的動作。另外幾個男人只是站在那裡傻傻的笑着,等着看一場好戲。
“好啊,那就報警唄,現在啥子都還沒有做,你就報警,這樣多不好玩啊,等爺把事情做完了,你報警,爺陪你去警察局再玩。”那人yin笑着,一張臉就開始靠近梅曉媛,梅曉媛用盡全身力氣來反抗,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
“你掙什麼掙,就你那點氣力,跟爺比算什麼?爺待會一定會讓你沒有一點力氣的。”那人的嘴巴就湊了過來,對於梅曉媛來說,這是致命的。她甚至可以聞到這個男人晚上吃了大蒜的味道,胃裡已經開始翻騰了。
對於梅曉媛來說,這就是最恐怖的事情,之前的委屈現在都算不得什麼了,她只想着能夠儘快的逃脫這個男人的髒手,可是自己一個人孤立無援,在這個地方,她怎麼也逃脫不了。男人的手已經在她胸前摸了幾把,她尷尬至極,卻是無計可施。
“我看你就是嘴硬,不過身子倒是挺軟的,爺喜歡,你只要乖乖的聽爺的話,爺一定不會虧待你的。現在跟爺走吧,爺說了爺有的是錢。”那人倒是沒有想在這裡霸王硬上弓,而是一把拽住梅曉媛,想要跟她做那樣的事情。
他是把梅曉媛當成了他想象中的風塵女子,因此絲毫都不遮攔自己的本性,梅曉媛又惱又怒,卻是沒有辦法。她想要掙脫,又害怕激怒這個男人了,自己沒有好下場。但是要她從了這個男人,她寧願死都不會願意的。
“你放手,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梅曉媛還在掙扎,但是那人卻根本就不搭理她,只是用力的鉗住她的手,半是推搡的要梅曉媛跟他走。跟一個喝了酒的男人講道理,就如同秀才遇到兵一樣,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哪種人?爺喜歡的就是你這種人,你以爲自己高貴嗎?你還不是下賤胚子,爺說了爺有的是錢,你還囉嗦什麼?”那人明顯有些不耐煩了,現在梅曉媛不能夠按照他的心願跟他走,他便當着所有人的面,藉着自己的酒勁兒對梅曉媛動手動腳了。
她是寧願死也不願被這個男人輕薄了自己,他想要靠近自己,她則是努力的守護着自己的陣地,堅決不讓這個男人得逞。兩個人在路邊拉扯着,而梅曉媛明顯佔不到上風,而另外幾個男人,則站在原處衝着這邊大笑。
沒有人幫助她,這個時候,她內心不停的呼喊着方逸塵的名字,電視中的畫面,總是會在關鍵時刻出現她心中所想的人,但是現實畢竟不是小說,她期待的那個人沒有出現,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從隧道里進來了一輛車,通亮的車燈照射到這裡了。剛纔還對梅曉媛動手動腳的男人,眯縫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將車燈照射到這裡來的那個男人。
梅曉媛心裡此時是有一種驚喜突然降臨的感覺,因爲這束光給她帶來了希望,讓她不至於落入這個男人的髒手裡。她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個人的身影,可是光亮太大,她看不清那張熟悉的容顏。
冷雲浩從市郊回來,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梅曉媛,期間傑森打過電話,說這個女人再次去監獄探望方逸塵了。他也沒有當回事。畢竟都是感情動物,他能夠理解梅曉媛對方逸塵的感情,所以也就沒有理睬。
他只是沒有想到,剛纔車子從隧道里出來的時候,看到這邊顯出幾個人影來,他也只是無意,將車燈照射到這裡。於是他的目光看到的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被一雙大手鉗制着,想要掙脫那樣的束縛,卻又是無能爲力。
如果是平日,他並不會多管閒事,因爲這與他而言沒有一點關係。可是就在此時,他本來只是想要照射一下之後離開時,那個男人的髒話卻落入到他的耳朵裡了。他是個有教養的人,話不多,也不會輕易說出什麼髒話來。
“奶奶的,給老子把他的破車砸了去。”那男人叫囂着,那種囂張的氣勢激怒了冷雲浩。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有這樣的資格敢對他大呼小叫的。所以,他將車停靠在路邊,寶藍色的賓利在燈光下也是璀璨的。
當他打開車門從車裡探出頭來的實惠,梅曉媛已經認出了他。她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實惠會遇到冷雲浩。她已經有半個月沒有看到這個男人了。他穿着一身中長的黑呢子大衣,就如同韓劇裡的俊男一樣。冷酷的容顏輪廓分明,她來不及尖叫,那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冷雲浩,快救我。”在這個時候,就如同抓住了救命草一樣,梅曉媛開始大聲的疾呼。無論是什麼情況,現在冷雲浩在這裡,那麼她就會有獲救的機會。她不想被這個男人糟蹋,不想自己淪爲別人的獵物。她努力掙脫着,想要靠近冷雲浩。
是在聽到梅曉媛的聲音之後,冷雲浩才確定自己看到的女人竟然是她。他只是沒有想到梅曉媛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會被幾個農民工模樣的醉漢掠在手上。如果梅曉媛沒有叫他的名字,他想他頂多只是將那個人修理一番,然後揚長而去。
他的心情原本非常的好,今天的事情進行的異常的順利,十分鐘之前他還跟蘇洛顏打了電話,他帶來禮物要給她。一想起那個女人見到禮物的可愛模樣,他就覺得自己心裡滿滿都是歡喜。車子一直都在勻速前行,他只是沒有想到,中間會鬧出這樣一段戲碼。
“呵呵,原來是老相好啊,好哇,那這一次,我成全你們。”那個男人裂開嘴笑了,一口黃牙在燈光下是那麼的耀眼。旁邊那幾個人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並沒有離開的架勢。所有人都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好事。
那個男人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來,冷雲浩的一個飛毛腿就伸了過去,只聽到一聲慘叫,那男人跌倒在地上就沒有爬起來的可能性了。他恐怕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穿着將就的男人,竟然會有這樣好的功夫。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冷酷的容顏,不願意搭理任何人。他只是靜靜的出現在這裡,冷酷的目光掃射過來,就讓人不寒而慄。他是冷雲浩,無論任何情況下,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那男人在地上掙扎着,努力想要起身。
“你孃的,老子不會放過你。”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冷雲浩的一個箭步已經上來,用力的揣在他的後背上,他撲哧大叫一身,而後門牙就跌落了幾顆。看到嘴角滲透出來的血液,那幾個旁觀者立馬變了臉色。誰也沒有繼續在這裡逗留,一溜煙的就拋開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保持着剛纔的姿勢,鋥亮的皮鞋還落在那個人的後背上,就算是這樣的姿勢,他都覺得沒有任何的意義。他的皮鞋被男人身上抖落出來的灰塵弄髒了,他沒有伸手彈一彈。一旁的梅曉媛已經嚇呆了,現在冷雲浩出現,讓她的心終於找到了一個安歇的地方,她迅速的躲到冷雲浩的身後,在這個男人的庇護下顫抖着。
冷雲浩還是沒有說話,過了很久,直到身下的男人沒有動彈了,他才鬆開腳朝自己的賓利車走去。而身後的梅曉媛,則一步不離的跟着他的身影。她現在已經不能呆在這裡了。只有這個男人的出現,才讓她看到了希望。
不管冷雲浩有沒有同意,她一頭就鑽進了冷雲浩的車裡,瞬間覺得被溫暖包裹着。這是一個男人帶給女人的安全感。她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在她需要保護的時候,方逸塵並沒有出現在這裡。相反,給予她保護的是另外一個男人。
“剛纔,謝謝你。”過了許久,車子終於開始啓動了,梅曉媛才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她是真的很感謝冷雲浩的出現,他讓她看到了希望,讓她感受到了溫暖。她從心底裡對這個男人充滿了感激。她不敢相信,如果今天冷雲浩沒有出現在這裡,那麼她一個人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場景。
但是冷雲浩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專注的開着車,彷彿沒有聽到梅曉媛要說的話一樣。他並不關心這些事情,何況,就算是別人,他那個時候也會伸出援助之手吧。他願意打抱不平,不過是因爲那個男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罵了他一頓而已。
“我下午去監獄看望方逸塵了,所以,纔會出現在那裡。”就如同解釋一樣,梅曉媛還是將自己的行蹤告訴了冷雲浩。但是她並不知道,她想要說的這些,冷雲浩其實是知道的,只是,他對這些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這個女人要去哪裡,與什麼人接觸,只要不是傷及到蘇洛顏,那麼他都可以忽略。他只是念想着蘇洛顏,想着待會見到這個女人了,要將這份禮物送給她。將梅曉媛送到小區門口,他便停下了車,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梅曉媛從車子裡走了出來,看到冷雲浩的車尾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他是要去找蘇洛顏的吧,那個女人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了他?她十分的不解,也怎麼都想不通這個事情。難道她不漂亮嗎?難道他不懂得欣賞嗎?她在心底苦笑了一聲。
發生了這件事情,她還是告訴了方逸塵,時間不過是在一週後了,她答應了要給方逸塵帶去幾本書。她不是要這個男人懊悔的譴責自己,她只是希望在這個男人不能保護她的時候,能夠想到自己還有保護這個責任。但是,方逸塵的表現,讓梅曉媛大爲吃驚。
“你難道沒有腦子啊?大晚上的一個人到處跑,你就是活該,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跟我可沒關係。”他的態度是那麼的生冷,想要撇清楚與梅曉媛所有的關係,他不知道,在那個時候,她心底滿滿想的都是他。
她只是希望方逸塵能夠看到她的努力,能夠感知到她渴望溫暖的心,然而,那個男人並不把她當回事。他只是關心自己的事情,將她撇在了一邊。梅曉媛的眼眶紅紅的,有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
“逸塵,我覺得好累,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梅曉媛哭着說道。這麼長時間以來,一個人孤軍奮戰的日子並不是很好受,她只是希望自己累的時候,能夠聽到這個男人的幾句安慰。她沒有要求他要做很多事情,這算是一點點而已。
“累?你有多累?你要是把心思都放在這件事情上,會有那麼累嗎?我看你就不要做一些無畏的事情吧,冷雲浩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的,他早晚都會知道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方逸塵冒出這句話的時候,梅曉媛還是吃了一驚。她沒有想到這些話是從方逸塵的口中說出來的。那麼長時間的付出,竟然被他褻瀆了。
“逸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件事情跟冷雲浩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現在肯定是被那人玷污了。你難道希望看到我變成那樣嗎?”有一種憤怒開始在心底油生,她只是希望能夠得到他的諒解,他難道就不能做到嗎?
“我什麼意思?你心裡不清楚嗎?不要告訴我,你已經跟冷雲浩發生關係了。梅曉媛,你要是幹那樣做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方逸塵的眼神變得惡狠狠的。他沒有去關心梅曉媛,也沒有關注這個女人的情緒,他只是陷入到自己的揣測之中,將這個女人想象成一個銀蕩的女子。
委屈的淚水開始在梅曉媛的眼眶裡打轉,她不知道方逸塵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他看不出自己的付出嗎?她若不是爲了幫助他,她會在這個地方一個人孤軍奮鬥嗎?她可以不用這麼辛苦,她可以回到屬於自己的城市,繼續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不想跟你說了,逸塵,你變了,也許我們再重逢原本就是一個錯,你根本就不愛我。這段時間我不會來看你了,你自己多保重。我想我們兩個人都需要冷靜一下,這段感情該怎麼走,彼此心裡都要有個數。”
梅曉媛說完便起身朝外走去,那種心情就如同寒冬臘月的風一樣,猛烈的灌進她的心裡。她想要逃離,卻是無處可逃。沒有人體會到她的心情,沒有人願意守護在她的身邊。她也是個女人,也需要別人的保護。
身後傳來方逸塵的咆哮聲,他憤怒的想要把身前的桌椅推翻,但是他連做這樣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不能。他憤恨的看着梅曉媛離開的背影,覺得這個女人簡直是可惡至極。他需要的是幫助,而不是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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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梅曉媛說的那樣,她暫時在心裡將方逸塵放下來了,不去想念那個男人,就算是想起,似乎也不再是從前的甜蜜了。兩個人之間有太多的裂痕需要去修復,她覺得自己需要靜下來,哪怕什麼事情都不做,也要保持這顆心的寧靜。
很多時候,我們都以爲那就是愛,也只有折騰到一定程度,才能夠明白那種悽苦。因爲自己心裡念念不捨,以爲對方也是這樣想的,所有心甘情願的付出,想要得到那顆真心,然而到了最後,終究是失望瞭然。
她不知道這樣的失望帶給自己的是什麼,難道這一輩子終於釋然這一切不再是遺憾嗎?喜歡一個人,原本只要留在記憶裡就可以了,何必還要繼續糾纏不清?她那個時候是高估了自己吧,所以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很想找一個朋友跟自己聊聊心事,她不是沒有煩惱的人,但是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除了方逸塵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去找誰。她最信任的人,一直都是傷害她最深的那個人。她多麼希望方逸塵不要繼續這樣傷害自己。可是,這麼簡單的念想,竟然比什麼事情都要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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