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守口如瓶
聽了姜嬸的話,尚楚不敢怠慢,換了鞋子後,就直奔樓梯往樓上走,一邊問身後緊緊跟隨的姜嬸,“夫人在房裡大概呆了多久了?”
姜嬸算了算,“老爺大概是四點半左右離開的,現在快九點了......”
四個多小時
兩人來到顏敏的臥室門前,尚楚敲門,“媽,您睡了嗎?”
裡面沒有人應。
尚楚又敲了兩下,“媽!”
姜嬸在旁邊心疼道:“夫人每天飯後都要喝一碗湯藥的,今晚連晚飯都沒吃。”
尚楚不作聲,又連續敲了幾下房門,蹙眉,又問姜嬸:“家裡有幾把備用鑰匙?都放在哪了?”
“每個房間都只有一副,先前樑叔離開時沒交接清楚,現在都混在一起了,要每一把都試一試。”
姜嬸難爲情的回答,尚楚也沒怪罪,“趕快去找!”
姜嬸離開後,尚楚一直守在顏敏房門口,來回踱步,偶爾停下來,又敲一敲門,可是,始終沒有聽到裡面的動靜。
尚楚急了,覺得母親應該不是在睡覺,就算覺性再大的人,這麼敲門也一定醒了。尚楚思索着姜嬸剛纔彙報的情況,父親來了,又是怒氣衝衝離開的,想想應該是和那篇報紙的報道有關係,連他都能想到可能是母親做的,更何況父親這麼精明,也一定查到了。
母親這一輩子,並不是很幸福,雖然出身名門之家,卻婚姻不幸,嫁給一個並不愛她的男人,離異後也並不是沒有合適的再婚對象,但是母親只願苦守一個人,這輩子只認得風建柏一個丈夫,人到中年,患了子宮癌,也有抑鬱症的前兆......
如果不是因爲這些,尚楚也不會壓抑着所有的情緒不發泄,不是對母親沒有怨言,只是沉默的憋在心裡,無聲的抗議着。
但是尚楚知道,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在母親面前生氣的時候,母親纔會在意,纔會聽話,纔會收斂。
這個人就是父親風建柏。
“少爺,鑰匙來了。”
姜嬸拿來了一盤鑰匙,裡面至少有二十把,連帶着其他幾個尚家老傭人也跟着上樓來了,擔心夫人出事
。
尚楚接過鑰匙,一把一把的試,沒多久,擰開了門鎖。
尚楚把門推開,幾名傭人也湊上前,但只是停在房門口,不敢往前進。顏敏的臥室很大,一眼望去,房間空無一人,尚楚走進去,發現沙發、chunag上、房間的四角,全然沒有母親的身影。
浴室的門半掩着,尚楚的心不由‘咯噔’了一聲,立刻邁起步伐衝進了浴室......
“媽!您怎麼了媽?媽!媽!”
臥室裡突然傳出少爺的驚吼,等在外面的傭人們心想一定是出事了,果不其然,沒過十秒鐘,大少爺打橫着臉色蒼白昏迷中的夫人,從臥室裡奔出來。
“去叫救護車!”
顏敏因服用大量的安眠藥,處於重度的休克中,尚楚進入浴室的時候,女人如死寂了一般,背身跪倒在浴缸的邊沿,長髮散亂,四肢甚至有些僵硬了。
到達了醫院,便進入緊急搶救中,醫生說如果再晚送到醫院一步,藥物若滲透進大腦,造成腦死亡,很有可能這輩子也醒不過來了。
因爲顏敏的特殊身份,搶救室那一層走廊裡,共站了十幾名保鏢把守,尚楚後怕的靠在走廊一側的牆壁上,臉色灰敗,夾煙的手仍然在不停的抖。
風建柏於半個小時後,攜尚誠以及尚誠的母親馮靜柔一齊趕往了醫院,馮靜柔雖已與風建柏分手多年,但是在面上,還仍是與顏敏以姐妹相稱的,顏敏雖恨馮靜柔,但爲了顯出筷的大度,與其也偶有往來。
尚楚落寞的看了眼父親,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而風建柏看了兒子一會,也只是劍眉蹙緊,不知如何表達。
只有馮靜柔和尚誠問了從急診室裡出來的護/士,裡面搶救的一些情況,沒多久這家醫院的院長趕到,把風建柏請到了隔壁一間無人病房裡,交談着一些情況
。
顏敏最終被搶救了過來,但是已然嚴重的虛脫,凌晨時間,風建柏、馮靜柔以及尚誠仍然留在醫院裡,後被通知的顏家一些人,也在被通知後不久趕來了醫院。
第二天早晨,不肯進食的顏敏誰也不想見,尚楚遣走了所有傭人,親自端着清粥和小菜喂母親進食,但是顏敏顫顫巍巍的手仍然撥開了粥碗,清粥小菜撒了一地。
“我要見你父親。”
顏敏虛弱的喊出風建柏的名字,尚楚點頭,不敢違抗這時候母親的命令,出去叫來了父親。
等風建柏臉色疲憊的走進病房時,發現顏敏竟強撐着虛弱的身體,從病chuang上自己靠坐了起來。
“阿敏,你這又是何苦呢?”
風建柏上前,在顏敏的身後墊了一隻枕頭,確定她靠起來的姿式舒服以後,才滿是懊悔的搖頭:“想不到幾十年過去了,你這極端的個性依然沒有改,昨晚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只是說,我們教育孩子的問題上,有很大的分歧......”
顏敏笑,蓬亂的長髮,灰白的臉,無血色的嘴脣勾起一抹嘲弄又詭異的弧度。
她不說話,卻只是笑,風建柏搖頭,握上她一隻手,“阿敏,你不要這樣,有什麼話,就直接對我說。我曾經說過,這輩子是我負了你,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對我們的孩子,也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是我欠你們的,我願意用其他任何方式來彌補。”
“阿敏......”
顏敏嘲弄的笑容中,似乎透出一抹悲涼,這抹悲涼像一根針一樣,忽然刺痛了風建柏的眼睛。不一會兒,女人的眼淚在圈裡打轉,風建柏兩道劍眉蹙緊。
“建柏,我想讓你答應我兩件事情,看在你我今生夫妻一場的份上......”
令男人沒有想到的是,顏敏泛白的雙/脣竟微微的蠕動,聲音很小,卻足以讓風建柏聽清。
風建柏一詫,自責的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鑽石公館
。
陸千秋抱緊雙膝,靠坐在大chuang的chuang頭邊,一直靜靜的望着離自己不遠的那盒避/孕/套。是一隻裝的,孤孤單單的躺在chuang褥上,可是它的主人卻不知道,何時會將它派上用場。
剛纔接到兩個人的來電,一個人是尚楚,另一個人是杜娟媽媽。
尚楚來電,是告訴她今晚不能見她,讓她下班後早點回家;而杜娟媽媽的來電則是問她,最近驗過沒有,有沒有好消息呢?
當她告訴杜娟,她想做人工受孕,想通過人工受孕懷一個孩子的時候,杜娟微微驚訝,不過驚訝過後卻是鼓勵,然後告訴她,不管怎樣,都不要讓尚楚知道,如果真的懷了,就當是自然受/孕懷上的。
爲什麼要騙呢?因爲她不能自然懷孕,她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這個秘密要守住一輩子。
她覺得悲涼,既然相愛,還有之間不能說的事情,現在她也懂了,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可一旦涉及到婚姻,就是兩家人的事情。
千秋將自己抱緊,默默的告訴自己,風雨過後,就會有彩虹出現了吧!
杜娟和千秋約好在一家酒店門前見面的時候,杜娟還沒有認出來陸千秋的打扮,當千秋摘下了口罩,露出了正臉時,杜娟很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是這樣,連我都認不出來,別人自然也不會認出來。來來,把口罩戴上,我們出發!”
千秋明白杜娟故意讓自己這樣打扮的意思,這個世上除了杜娟和風蜜以外,再沒有人知道陸千秋的身體狀況,以及計劃人工受孕的事情。
杜娟責令,在尚家沒有同意接受陸千秋之前,哪怕到時候已經成功懷/孕,甚至孩子已經呱呱墜地了,三人都要對此時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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