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沙發上,三人對立而坐,面面相覷,卻一時之間誰都不曾開口。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那個,我去倒杯水來吧。”沐谷心扯了個理由,便站起身,想要離開—
卻被張曉晴一把攔下。
“還是我去吧。”她朝沐谷心使了個眼色,立即進了廚房。
沐谷心自然懂,她那個眼神是要她,好好的安撫下唐御風。於是,她落座了下來,挪眼看向對面的唐御風,勉強的扯了抹笑容,才緩緩開口道:“御風哥,這件事情,你沒有告訴爸爸吧?”
唐御風挪眼,輕輕望向她,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點頭。
沐谷心見狀,原本一直凝重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可是,即使如此,那抹笑,卻依舊未及眼底。
見沐谷心突然之間不再說話,神色不悅的唐御風連忙扭頭望去,徑自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能不告訴我呢?”
張曉晴端着盛滿水杯的托盤,忽然就停在了廚房門口。她苦澀的笑了笑,這才轉身往廚房內走去,跟着放下了手中的托盤。沉思了會—
“我想,這畢竟是我的事情,自己又能夠處理的話,便無需到麻煩你了。”沐谷心心虛的低着頭說。
“你能夠處理,還會弄到現在還和藍少侑糾纏不斷嗎?”唐御風凌厲的眼神,忽的掃向沐谷心。
沐谷心望了望唐御風黑如同鍋底的臉色,才發現,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想必,這次的事情,是真的令他很擔心吧!
“對不起。”她低頭,先認了錯。並不是爲,她徑自做主,沒有告訴他們,而自己私自處理了這件事情。而是爲,她總是讓這些關愛着她的人擔憂。
唐御風自然無法明白沐谷心道歉的理由,不過見她都肯認錯了,氣也就消了。本來,他生氣的源頭便是因爲擔心她會傷心,結果來接發現,她和藍少侑還糾纏不斷。於是就變得生氣了。並不是爲了來責備她的。
“算了。”他輕輕嘆了口氣,伸長手,輕輕摸了下沐谷心的髮絲道:“下次,再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哦。”
沐谷心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默許了他寵溺的行爲。
“那個,廚房裡沒水了,再燒會很慢的,我還是出去買水吧。”此刻,在廚房內呆不下去的張曉晴緩慢的走了出來。
沐谷心一見她,頓時伸手輕輕揮開了唐御風的手,道:“不需要那麼麻煩,反正我又不渴,御風哥也不渴對吧?”她說完扭頭看向唐御風。
剛剛之所以說起身去打水,不過是因爲想逃避那尷尬的氣氛,現在尷尬氣氛,已經破解了,就沒有打水的必要了。
唐御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張曉晴笑道:“其實是我自己渴了而已,我出去喝點東西,順便先回去了。拜拜。”
沐谷心愣了一下,本來還想說,這麼早啊。挪眼看了下時鐘,才發現原來不早了。
“那好吧。”她站起來,將張曉晴送到了門口,才揮手道別:“明天見。”
“看來,你與她的關係是越來越好了呢。”唐御風的聲音近在咫尺的響起。
沐谷心回頭,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
“對呀。”她輕輕點頭,連忙退後一步,無聲避開了他的靠近。
唐御風雖不做聲,卻也能夠看出沐谷心刻意與自己拉開距離。
他苦笑了一下,才說道:“這次來這裡,本是擔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心情應該會很不好。現在看來,好像是我想多了。”
沐谷心也沒有接下他的話,只是笑着說:“再怎麼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是。生活中的必經路,總要自己學會面對才能夠克服。”
不知道唐御風是聽懂了她話裡的暗示,還是沒有。只是,當沐谷心說出這句話時,他看着沐谷心沉默了許久。
而後,才緩緩開口道:“你今後自己當多加註意點。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然沐爺有事會找不到我。”
他說完,連忙將在家裡拾到了手機,歸還給了沐谷心。
沐谷心接過,徑自說了句:“謝謝。”便送他出了門。
再回來時,月光下,之倒影出了她一個人的身影。
門口的門衛見她,連忙笑着說:“沐谷心小姐真是好人緣啊,才搬來沒一會,便有這麼多朋友上門。”
沐谷心看了看他,勉強的扯出了一抹笑,跟着轉身離開,朝公寓走去。
一個人的房子,果然很靜。
她坐在沙發上面,懷抱住自己,卻突然覺得無限悲涼,還有絲冷意。挪眼望去,才發現
是窗戶未關。
她於是連忙起身走向窗戶處,從這個位置,正好能夠清楚的看見掛在天空上的那輪幽月。不覺就想起了,同一個天空下的另一個人。
藍少侑,不知道,他現在如何呢?
想到他,沐谷心便忍不住嘆息了聲。許多惆悵纏繞心口,久繞不散……
夜裡,躺在牀上。那張曾經與他一同躺過的牀,卻是怎麼都睡不着。那上面殘有的淡淡熟悉氣息,縈繞在她的鼻息,竟直逼心靈,令她心慌加刺痛。
分手,是否真的是,好的抉擇?
她相信,以藍少侑那般出色的人,肯定不缺女人,即使是情人。而他,還特意的跑來向她解釋,可證明,他心底也是有她的。
而她,卻擔心着拋棄成真實,而堅持與他分手。這次,起到煙霧彈的事件,於是,便被她坐實,成了導火線。
這個夜,她註定無法安穩入睡……
凌晨4點,纔剛眯了沒一會兒,就得立即爬起牀來。
不知道爲何,走出大門時,她的眼神總會下意識的四處看看。不知道是期盼他出現,還是在擔心他又過來。
遇上藍少侑,她的心就會變得很複雜,似乎,她卻是想要認真理清楚,就越發的困難起來。
一大早來到公司,便見到許多同事圍在一起,似是在討論着什麼一般。
一人看見沐谷心走近,連忙揚聲喚了句:“沐谷心,你快過來看啊。”
沐谷心眯了眯眼睛,直徑走了過去,跟着問道:“怎麼了嗎?”
“你知道嗎,昨天一夜之間很多家雜誌社和媒體人員遭到解僱。”一個女同事,便激動的說着,便將手上那張報導遞給沐谷心看。
她愣了一下,眉頭跟着擰了起來。伸手接過,細細審閱了會。不知道爲何,沐谷心突然隱隱的感覺到,這件事情,似乎跟自己有關。
張曉晴此刻纔來,她踏進大廳便看見左邊方向有一堆人圍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着什麼,討論的內容,怕就是今早看見的報紙上所寫吧。
她楊脣微微勾起了一抹淺笑,泛着一點點的苦澀。
“咳咳。”輕咳嗽了聲,張曉晴才揚聲道:“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啊,都給我坐回自己的位子去。”
衆人聞言,皆四散開來。
沐谷心拿着報導,眉頭深鎖着,一步步走近張曉晴身邊。
張曉晴了解般的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辦公室。於是,兩人便一同會意的走了進去。
走進辦公室,張曉晴立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沐谷心連忙將報紙遞到了她桌上道:“這件事情,是御風哥做的嗎?”
張曉晴擡眸望了她眼,跟着,輕輕點頭應:“應該是。”爲了沐谷心,那個人,可是從小便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沐谷心聽聞,突然無比挫敗的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雖然知曉唐御風這樣做是因爲太過關心她,爲她出氣。可是,只是因爲他們的無知,捕風捉影,就害得他們,一夜之間失去職業。報社,一夜之間倒閉。
沐谷心還是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唐御風的做法。
張曉晴看了眼大受打擊的沐谷心,連忙起身,親自去爲她與自己倒了杯咖啡過來。才徑自開口道:“喝咖啡,就當緩解心情。”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沐谷心苦笑的望着她。
“不要想太多,就當是他們自作自受好了。誰讓他們那麼喜歡捕風捉影。換個方面想,就當是爲他們辭去了一個磨滅良知的職業也不錯啊。”張曉晴說完後,忙伸手端起咖啡,把玩在手上道:“你可別忘了,曾經有多少娛樂圈人,在記者和媒體的大肆喧譁下,受不了壓力自殺死去。”
沐谷心聞言,挪眼望她。
張曉晴連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道:“就把這件事想成,是那些死去的人,怨念所致吧。事已至此,你再多加的苦惱,也是毫無意義。”
知曉,張曉晴已經盡力用自己所能想象出來的話語來安慰她,就算心情再加的不好,沐谷心也勉強的扯了抹不及眼底的笑回她。
“我知道了。”她說完話後,重重的嘆息了聲,才站起身道:“那我回去工作了,看下,能不能聯繫上一個案子。”
張曉晴輕輕點頭。
沐谷心立即拉開房門離開。
是的,就像張曉晴所說,事已至此,再多說也無意。就算她心裡再梗,也無濟於事了。她根本無法知曉那些人,就更加別提,重新幫他們找回工作了。
這件事,一天之類,轟動全市。畢竟,一夜之間辭退那麼多媒體人員,令幾間
報社倒閉的事件,不算小事。
人們只道,那些倒黴的人,怕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卻連那個大人物是誰,一點也探不出來。
沐谷心百無閒聊的坐在咖啡廳喝咖啡,耳濡目染的都是周遭人對這件事情的看法。竟還真的有不少的人,在大聲叫好。很顯然,是曾經被記者和媒體,狠狠傷害過……
沐谷心坐在旁邊聽着,卻覺得很不是滋味。不能他們對這件事的評論是什麼,她自己心中難免有着對那些人的愧疚。
因爲不是因爲她,他們根本就不會被解僱—
上午時分,一份信,直徑的飛進了藍少侑的公司。只可以,他昨天喝醉了,正在許邵晟的家裡休息。所以自然收不到,當這封信輾轉飛到他身邊時,已經是下午2點鐘時分。
彼此,他還躺在牀上熟睡。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刺目的陽光,只剩下暈暗的光線,在充斥着房間。
藍少侑安靜的躺在牀中間。似是在想着什麼不好的事情般,輕擰眉,長長的眉睫輕顫着,扇形的陰影鋪在了冷峻非凡的臉頰上。薄嫩而溼潤的脣,微微泯緊,露出了水蜜桃似的光澤,令讓人挪不開視線。再往下看,只見胸口處,三個鈕釦微微敞開,露出了大片白質的肌膚,胸前若隱若現的兩點,簡直像是在誘人犯罪般……
此時,許邵晟拿着一封需於藍少侑的信,邊叫着:“少侑,醒醒。”便走進了房間。見此一幕,忍不住驚訝了下顎,不覺感嘆出聲:“簡直是妖孽。”
因常年的警覺性,所以,藍少侑是那種淺睡之人。既然腦子還有些蒙,但早在聽見許邵晟的腳步聲,便醒了過來。
才聽見他的喚聲,睜大混沌卻迷人的深邃眸子,見許邵晟急匆匆的闖進,卻想不到,聽他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
他臉色淡然的望着許邵晟,眉峰卻忍不住的擰起。
“什麼事?”剛睡醒的聲音中帶着一貫沙啞的感性。
許邵晟聞言,連忙將眼球從他身上挪開,跟着邊走近邊回道:“有封信給你的。”他伸手遞上信封。
看他走近,藍少侑微眯起了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他無比懶散的撐着身子,坐在了牀頭。輕輕挪眼,掃向許邵晟時,嘴角頓時勾起了一抹邪斯的笑。
一伸手,卻不是接過信,而是直接揍向許邵晟。
許邵晟驚呼一聲,連忙避開,卻還是被藍少侑的拳頭擦到臉頰,頓時紅腫起來。要不是剛剛看到他嘴角的笑,有所察覺,指不定就真的吃了一拳。
火爆脾氣的許邵晟伸手捂着臉頰,忍不住大聲吼道:“靠,你想幹嘛?毀我容啊?”
藍少侑伸手抽下被他握在手上的信封,看也未看他一眼,冷清着聲音道:“錯手而已。”
錯手?
許邵晟看着藍少侑那副淡然的摸樣,相信,絕不如同他所說這般簡單。想準備繼續暴吼。只聞藍少侑開口,輕輕挪眼望他。口氣卻冷得極致。
“抱歉,我要換衣服,麻煩你出去。還是,你想要看我更衣?”最後那句,語調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般,冰冷刺骨。
許邵晟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連忙起身走出了房間。末了丟下一句:“誰稀罕。”
藍少侑輕輕掃了眼被關上的房門,這才伸手,拆開了手中的信封。才恍然發現,是唐御風寫的警告信。讓他以後不要接近沐谷心,否則,對他,他下手會更狠。
藍少侑擰着眉頭,毫不在意般伸手將信丟了出去。這才站起身來,抓過一旁西裝套在了身上。下了樓。
許邵晟看了眼走近面前,還穿着自己昨天那套,微微發皺衣服的藍少侑,忙問道:“衣櫃裡有衣服,你不是不知道,幹嘛不換?”
“誰知道你有沒有穿過。”藍少侑輕輕撇他一眼,跟着伸手端起餐桌上的咖啡,一口飲盡。
許邵晟聽聞,差點被倒抽一口冷氣。
“不穿拉倒。”他用鼻子中哼了聲。這纔想起關於信的問題,忙問道:“那封是誰寫的信?說些什麼呢?”
藍少侑看他一眼,跟着搖頭道:“沒說什麼,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許邵晟聽聞,連忙在後面喚:“少侑,你這幾天發生的事……。”昨天見他心情不好,便一直沒聞,但其實,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們幾兄弟都已經知曉。只是,礙於藍少侑沒有開口,於是,他們也便沒有提及。
“放心吧,沒事,我自己能夠解決。”藍少侑徑自打斷許邵晟的話,跟着邁開步伐走出了別墅。
許邵晟只是搖了搖頭,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這才端起面前的咖啡,學着藍少侑剛剛那樣,一口乾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