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慕婉的病房，她睡的極熟。只開了昏黃的壁燈，幽暗的光線裡能看到她的小臉。
慕婉睡着的時候，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只眉頭微微的皺起，好像永遠有愁不完的煩心事。
溫瑾陽想，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慕婉動了心，他怎麼就對她動了心。一想到萌素素，他心裡充滿了愧疚，他不可能再棄萌素素不顧，特別是發生這件事情之後。
但是，要他對慕婉放手，他也做不到。
她醒了，緩緩的睜開眼，看到他出現在自己面前。他臉色不太好，下巴這兩天也沒有好好刮鬍子，所以鬍渣佈滿了整個下巴。眼角有些發青，臉色灰白，極憔悴的樣子。
“你來了。”緩緩的她想要坐起來。
溫瑾過去摟抱，手不住的在她臉上撫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對一個女人有那麼複雜的情感。愛着，恨着，又無力着。
慕婉似乎讀懂了他的情緒，從她睜開眼開始，她就懂了。溫瑾陽沒有信她，而是信了其他人說的，萌令軍爲救她而死。她原應該是心灰意冷的，因爲她最在乎的就是他的信任。
可是看到他眼眸裡壓抑的濃郁的眷戀，她心又緩緩的化了一角，她意識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真的放了感情。
其實要強求他相信自己嗎？連段志安都認定了這樁事故，她能活下來虧了萌令軍。如果他真的要害自己，這件事不符合邏輯。
她伸出了手，同樣撫上他的臉，心頭一抽一抽的在疼着。即使再心痛，她吻上他的脣。
溫瑾陽發現自己要失控了，才用了極大的自制力，環抱着她頭仍埋在她的胸口喘息。
他熾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胸口，慕婉能感覺到他壓抑的有多麼的辛苦。
“也許可以？”她的手插進他的發間，輕輕的說道。
“不可以。”醫生說了，她的胎不穩，有流產的跡象，不能做劇烈的運動。
“像上回那樣。”她聽到了自己說什麼，上回她多少有些不願意，可是這一次，她發現自己心甘情願。
溫瑾陽從她胸口擡頭，震驚這是她說的。
收拾好，給她把衣服也穿好了，慕婉騰出半邊牀來：“你也上來睡會兒。”
“好。”溫瑾陽喜歡慕婉身上的味道，只要抱着她吮着就會覺得安心。
他半摟着她，手在她身上那裡摸摸，這裡摸摸的，卻不帶一點情yu。
“快睡吧！”慕婉枕在肩頭，然後在他的脣上親了一口。
“嗯。”他閉上眼，慕婉在他的頸上親了兩個，他竟真的就沉沉睡下了。
早上高和來看她時，溫瑾陽還在睡着。慕婉本有些不好意思，高和倒覺得沒什麼，將早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人就出去了。
他還在睡，四肢卻和她粘在一起，手不忘罩在她的胸上，睡的磁實。
直到醫院過來巡房，他才幽幽轉醒，一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我睡了這麼久？”他還得去萌家，還要安排萌令軍的後事。這麼一想，溫瑾陽坐起來要起牀。
“你太累了，的確需要休息。”慕婉也坐起來，“醫生，我今天可以出院嗎？”
“你最好還是在醫院再觀察觀察。”醫生回答，“你這月份大了，就更得注意。”
“你出院做什麼，就在醫院好好呆着。”溫瑾陽一聽她說想出院，眉頭都皺了起來。
“那好吧！”慕婉也不堅持了。
“你現在狀態挺好的，繼續保持。”醫生笑笑，突然眼角看到了一旁垃圾筒的紙巾，笑容變得尷尬，“溫太太現在還在觀察期，房事上最好控制一下。”
這話一出，慕婉頓時臉紅了，連看都不敢看醫生。
“我們會的，謝謝醫生。”溫瑾陽倒一本正經的點頭。
醫生這纔出去，慕婉繼續臉紅，溫瑾陽看她坐着沒動，耳尖兒都是紅紅，莫名的心情變好：“不是要早餐嗎？不洗臉不漱口嗎？”
慕婉擡頭恨恨的看他：“你去端水來。”
溫瑾陽興許是照顧慕婉也覺得理所當然了，真的就端來了熱水。慕婉洗了臉，在他的攙扶下去浴室漱了口。
在浴室時，溫瑾陽有注意到她穿着肥大的拖鞋，那腳腫的跟包子似的：“你腳又腫了？”
“嗯。”她漱完口，才緩緩出去。
她現在餓的快，所以洗漱完就開始吃早餐。
“你在幹嘛？快來吃早餐，粥都涼了。”她邊吃邊叫還在浴室的溫瑾陽。
誰知道溫瑾陽端了一盆熱水出來，裡面泡着毛巾。他將水盆放在她腳邊，摞起了袖子半跪在她身前，擰着熱毛巾給她開始敷腳。
慕婉正咬着油條，看他這樣眼睛一熱，表情怔忡。
“你還說想出院，腳都腫成包子了。”溫瑾陽用熱毛巾給她先擦拭一遍，然後就開始熱敷。
“孕婦腳腫很正常的。”她的聲音啞啞的，盯着他發傻。
“你走路總歸是不舒服的。”溫瑾陽很專心的給她敷着，“一會兒我就走了，今天是週末，你要打電話可以找袁嫣然來陪陪你。”
“我會。”
怎麼辦呢？溫瑾陽，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可知道，這世間再也沒有一個人，會這麼半跪着給我敷腳。
“怎麼，感動啦？”溫瑾陽看她眼睛都紅了，不由露齒一笑。
“是感動了。”她很坦然的承認。
溫瑾陽給她換了一隻腳：“等你把娃生下來之後，換你來給我做。”
“好。”
聽到她說好，溫瑾陽眼眸露出暖意，看她這麼乖巧的樣子，還真是難得啊！
給她熱敷完，溫瑾陽又給她按了許久。他力道恰到好處，而且似乎一點不嫌累般，真的就按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慕婉覺得自己的腳輕鬆不少，活動起來也舒服許多。
“你的襪子呢？”
“啊？”
“慕婉，你能有點常識嗎？現在天氣也轉涼了，即使病房裡是暖和的，你也不能不穿襪子。”溫瑾陽看她一臉發傻，嘆了口氣給她找襪子。
“在那個櫃子裡。”慕婉回了神，指了一下。
溫瑾陽給她拿了一雙襪子來，又給她穿上，穿好拖鞋。
“溫瑾陽……”怎麼辦，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發現自己對他越來越心軟，越來越無可自拔。
“慕婉，你是不是該注意一下你的稱呼。”老是全名的叫着，聽着他不爽。
“你還不是一樣。”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情，因爲他的這句話打的煙消雲散。
“那我叫你妮妮。”溫瑾陽說着，將她抱住，微微有些動情。
“那是我奶奶才這麼叫的。”而奶奶已經不在了，再也沒有人這麼叫她。
“現在只許我這麼叫。”溫瑾陽笑的有幾分得意。
“老公。”
她低低喚了一聲，這聲老公軟軟嫩嫩的，溢出滿滿的柔情。溫瑾陽非常的受用，要看到慕婉對自己這麼溫柔，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過來親我一下。”
溫瑾陽求之不得，捏着她的下巴重重的親下去。
直到聽到門口有一聲響動，溫瑾陽一擡頭就看到袁嫣然站在門口。
袁嫣然也尷尬的很，臉紅的什麼似：“呃，抱歉，打擾了。”
她忙退出去了，雖然自己早不是什麼不知世事的少女，可是看到剛纔溫瑾陽和慕婉這麼摟抱着又親又揉，她還是會面紅耳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