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景襄
戰寒湮伸手就拔出腰間的劍,指向十一。
一旁的管家,還有趙賢和魏植見了頓失顏色,上前來要阻攔。
“誰都不準攔孤,這臭十一可摑了孤好幾次了!”戰寒湮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臉,一手舉劍指着十一,他也許只是想嚇嚇他,想他堂堂鳳王竟然總是被一個小孩子打,別提有多麼不服氣了!
魏植是鳳王的死忠向來只聽鳳王的,此刻斷不會上前去,但是趙賢不同,趙賢自知鳳王脾氣,又不好貿然上前,他深知自己此刻若是上前,那劍要指的就是他。
“鳳王爺,十一會嚇到的。”趙賢清淺地說了一句,也沒敢走上前去。
“哼!他若會嚇到還好,只可惜這世上沒有能嚇到他的!他連八哥都不怕怎麼會怕我,是吧?十一?”戰寒湮故意扯大嗓門說道。
十一也沒接他的話,而是冷靜道:“鳳王爺如何才能放過十一?”
“哼,明知故問!”戰寒湮聳了聳鼻子道,“親我一下就放了你!”
十一惡寒,低下頭,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恕難從命!”
戰寒湮的怒火更甚,只差一劍將小十一結果了,氣急他反倒棄了劍道:“我哪裡不如八哥了……嗚嗚……你小子偏心!”
衆人望着鳳王,怎麼好好的又哭了起來?
十一卻是被他的話,弄得分了神,是啊。爲什麼戰王就可以?爲什麼自己心裡對戰傾塵那個人如此不設防?
“我就知道你小子絕對不是五歲,你說你是不是五歲?”戰寒湮突然不哭了,望着十一深沉的臉道。
十一抽了抽脣角,不接他的話。
半響,她撐了個懶腰極度慵懶的道:“鬧夠了沒有?我餓了。”
戰寒湮一愣,望着十一紅撲撲的小臉,又不自覺的湊了上去,伸手要捏。
十一拍開他的手,“髒死了,我要吃飯。”
戰寒湮一愣,看了一眼身後的管家:“還不快去傳膳!”
管家擦了一把老汗,這對他發火又是哪門子氣,連連點頭,退下傳膳去了。
“十一……”他糯糯的喚着。
十一知道他不會就此罷休,定是想着那索吻未果一事。
卻也煩了他那股抽風的勁頭,她突然停下步伐道:“鳳王爺要不我們去廚房吧?”
“嗯?”正在戰寒湮要問十一去廚房做什麼的時候,外面有人來傳靜南王將至王府。
“不是人還沒來嗎?報什麼報,他的面子比他叔的都大了?”戰寒湮一腳踹在傳話的人身上。
“……”十一望着那對着心窩子的一腳替那人痛了一把。
戰寒湮突然想到那一日戰景襄讓他難堪的畫面,頗爲不爽的皺起眉,靈光一現,在十一耳旁耳語了一番。
十一越聽臉越黑,正要發作,戰寒湮卻是用食指堵住了她的脣,冰冰涼涼的觸感直擊心頭。
“十一,你若是不同意,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最好。”
“你!”戰寒湮氣急反笑,慢慢走近十一,“十一,方纔你還欠我東西呢。”
十一迫於他的淫威,無奈道:“我妥協。”靜南王來府裡一事頗爲蹊蹺,戰寒湮卻是沒一點察覺。通過數面的接觸,十一就已知靜南王性恭謹,喜怒不形於色。
此次靜南王趁戰王入宮而至,究竟是爲了何事?
隱隱感覺事情的微妙,十一也沒像戰寒湮那樣蓬勃興致,而是一路上心不在焉。
“十一,你等下將靜南王領到凌苑。”戰寒湮望着十一說道。
“爲什麼是我?”十一不解道。
“因爲,他會信你。”戰寒湮說道,“若是要管家或者趙賢跟他說,以我這三侄子的性格定會在正堂裡等着。”
十一身子微僵,他既能如此瞭解他的侄兒,他定是知道靜南王此行蹊蹺。別看他紈絝囂張,看似殘暴,其實他也是心思縝密之人。只是他們姓戰的又有幾個真的不諳世事的?或許只有他們彼此才更瞭解自己。
戰王府門前冷落,鞍馬稀少,遠遠的十一就看到一輛行駛而來的馬車。靜南王深居簡出,尚節儉,馬車也並不華麗。
戰景襄一襲水藍色衣袍走下馬車,極其淺淡的色彩卻驚豔了十一的目,樑王沈墨死時也是這樣一身水藍色的儒杉……
所以十一對於景襄的好感從未曾稍減。
“鳳王於凌苑恭候王爺多時了。”十一邁着小短腿走向前說道。
“勞煩小公子帶路。”他淺淡地開口,仿若瞬息間能聽聞花開花落,十一猶能感覺到他片刻的遲疑。
她轉身的那剎感受到他身後近侍的騷動,而少年只是輕輕擡手。或許,靜南王深知鴻門宴莫過如此吧。
只是明知是鴻門宴,他卻甘心而赴,究竟是爲了什麼?難道真如鳳王所說,他只是因爲帶路的人是她?
“靜南王殿下,請回吧。”十一頓然止步轉身望向戰景襄道。
初夏的暖風吹起她些許散落的青絲,戰景襄微露愕然後脣邊溢出一抹微笑,“不必,小公子帶路。”
十一的瞳孔微縮,不解道:“你明知山有虎,爲何偏向虎山行?你明知我是冒着多大的危險勸你離開,你卻依舊要邁入凌苑,可你不知那裡等待着你的是陷阱,讓你狼狽不堪的陷阱,或許你再次走出戰王府就會受到世人的嘲笑!”
十一不知道自己爲何這麼憤怒,那個人又何嘗不是如此?明知是陷害卻以年輕的生命擔下一個謀反的罪名。
戰景襄身子猛的一顫,良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十一公子,果然與別人不同呢。”
他頓了下來,好半響才說道,“十一,我此行爲你,你能隨我回府嗎?”
他笑了,那眉眼讓她倍感熟悉,這雙眼和戰傾塵的竟有些相似,他的輪廓也長得很像戰王,難怪戰王望着他的時候臉色會有些不一樣呢。
他的答案讓她震驚,不過只是暫時的,靜南王其人若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做一件事,他必定有其充足的理由,十一微微勾脣道:“王爺是爲了戰王而不是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