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明一暗

“唔,什麼味道,好香。”睡夢中的青玉被撲鼻的香氣所誘惑,睜着一雙睡眼朦朧的眼,迷迷糊糊的從馬車裡爬了出來。

鳳凰瞧着她那模樣哭笑不得,連忙喊道,“你小心點,別從馬車上栽下——”

“砰——”話音未落,一道沉甸甸的肉體撞擊地面發出的悶響便驀地響了起來。

青玉捂着磕痛的腦袋灰頭土臉且淚眼汪汪的從地上爬起來,呻吟道,“嘶,好痛!”

鳳凰沉默半晌,吐出一個字,“該!”

說罷卻發現莫紫萱正用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瞅着她,不由疑惑的問道,“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莫紫萱嘴皮輕掀,“你果然是烏鴉嘴。”

鳳凰,“……明明是你們自己不當心,現在卻反過來說我烏鴉嘴。”

“不要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莫紫萱卻是吐出一句從鳳凰那裡學到的話,邊說邊還一副氣人模樣的直襬手。說罷不待鳳凰反擊,便已蹭蹭蹭挪至小鈴鐺身邊,直接不理鳳凰了。

鳳凰,“……”

香茅草烤出來的魚鮮嫩奇香,撥開魚腹後,香料馥郁的香氣混合着烤熟後的魚肉所特有的肉香簡直讓人忍不住就要流口水,鳳凰自覺是個意志力比較強的,此時也不由嚥了好幾口口水。不過鑑於莫紫萱是個饞貓,青玉爲了吃魚還摔了個大跟頭,第一條魚便由她們兩個對半分了。

“嘶,好燙好燙!”莫紫萱被那剛從架子上拿下來的魚給燙的嗷嗷叫,卻又是絲毫不肯撒手,嘴裡叫喚的同時,邊還湊嘴上去咬,“嗷!好好吃!”

估計是昨日吃了一整日的餅子實在太過煎熬了,不過纔剛咬了一口,莫紫萱立刻便露出一副幸福的快要掉眼淚的表情來。

青玉倒是難得沒說話,只悶頭吃着手裡的魚,只不過她那風捲殘雲的吃相實在稱不上美觀就是了。

半條魚下了肚,有了五六分飽的莫紫萱舔了一下油汪汪的嘴脣,咂嘴道,“現在要是再有些桑葚酒就好了,那酒酸酸甜甜的,配上這種魚,嘖,想想我都要醉了。”

鳳凰翻了個白眼,隨手拿起一個果子就直接朝她的臉砸了過去,“桑葚酒沒有,酸果子倒有幾個,愛吃不吃。”

“小姐,這果子很好吃的,我剛剛有嘗過,”小鈴鐺趕忙熱情推薦。

莫紫萱懷疑的看了小鈴鐺一眼,隨手將剛剛抓進手裡的果子塞進嘴巴,咔嚓咬了一口,一張俏臉卻是立時扭曲。

“哪裡好吃了!這麼酸!”她呸呸兩聲,咆哮起來。

鳳凰隨手拿起另外一個與莫紫萱手中相差無幾的咬了一口,無辜道,“不會啊,酸酸甜甜的。”

小鈴鐺和青玉也各自拿了嚐了一下,俱是頷首說很好吃。

“看來不是我烏鴉嘴,而是你本來就是個倒黴鬼!”鳳凰下結論道。

這下變成莫紫萱無語了。

遠處將這一幕瞧進眼裡的天七疑惑的偏頭問李泰道,“小王爺,剛剛那戰王妃是不是在那果子上抹了什麼東西?”

李泰不答,只抽着鼻子直直望着那邊架在火堆上的烤魚,那直勾勾的模樣簡直就好似看見了心愛的姑娘在裸奔一般。

“小王爺!”天七有些無語的加大了音量,心中卻是腹誹,不就是烤魚麼,至於饞成這樣嗎?

李泰被他喊回神,卻是頭也不回的朝他擺手,有氣無力道,“別跟我說話,我現在餓得沒力氣說話。”

天七嘴角一陣抽搐,但到底是自個主子,總不能見他餓肚子吧,只得開口詢問道,“要不屬下去給您弄點吃的來?”

李泰聞言眼睛一亮,擡手指了指鳳凰那邊,想也不想道,“你能將三公主烤的烤魚給我弄一條來?”

天七默了半晌,這才幽幽道,“能,只要過去將她們全部幹掉就可以了。”

他這話說的其實帶了幾分賭氣,也料想小王爺會生氣,因而說完後便直挺挺地梗着脖子等捱罵。

只是李泰卻並沒有如天七所以爲的那般動怒,相反,他居然微微的笑了起來,然後在天七疑惑的眼神中,不緊不慢卻又篤定非常道,“相信我,就憑你是絕對不可能幹掉她的。”

天七聞言立時黑了臉,雖說他的武功比到天一要差很多,但在影衛中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可小王爺居然說他連一個女人都殺不了,這於他而言簡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李泰不用回頭都能知道如今天七臉上的表情會是何等的難看,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哂笑一聲淡淡道,“相信我,那絕對不是一個你能輕易招惹的起的女人。”

暫且不說天七聽了他這話後,內心是如何的翻騰,那邊鳳凰等人在飽餐了一頓美味烤魚後卻是要重新趕路了。

“鳳凰,好好的我們幹嘛要挖這麼大一個坑啊!”正和小鈴鐺,青玉辛苦挖坑的莫紫萱有些不滿的開口道,“這天本來就怪熱的,坐着不動都能冒汗,現在更不用說了,回頭你讓我們去哪裡洗澡啊!”

鳳凰有些無辜道,“誰讓你要吃烤魚的,這深山密林的又沒有人家,我們在這裡動了明火,不處理乾淨難不成等着被人發現?”

莫紫萱聞言頓了一頓,扁下嘴,憤憤道,“早知道吃完以後還要費這麼大力氣毀屍滅跡,剛剛我就多吃點了!”

“小姐,你剛剛整整吃了兩條半,已經不少了!”默默挖坑的小鈴鐺弱弱道。

鳳凰忍笑的跟着開口道,“看來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莫紫萱哽住,好半晌才氣急敗壞道,“我活動量大當然要多吃點!”

鳳凰好整以暇的點了點頭,比着那才挖了一半的坑,悠悠開口道,“你說的不錯,那就繼續加油吧。”

莫紫萱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咬牙切齒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懷寶寶了麼!以後我要是懷了寶寶,你也來給我當苦力!”

鳳凰聞言倒是直接爽快地點頭應下,“沒問題。”說罷又補充道,“不過想來等到你懷寶寶的時候,我兒子肯定都能打醬油了,到時候我可以使喚我兒子去伺候你。”

莫紫萱,“……鳳凰,我發現你越來越無恥了。”

鳳凰對此評價絲毫不以爲恥,仍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頷首道,“多謝誇獎。”

莫紫萱,“……”

鳳凰所需要的坑很快便被挖好了,這次鳳凰沒有讓她們動手,而是親自上前將那些燒剩下的木炭黑灰全部用腳踢到了坑裡,然後將土掩上踩實,又弄了些乾土灑在上面,直待將那塊起火的地方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這才罷了手。

四人上了馬車,青玉補覺,莫紫萱駕車,一行人頂着逐漸炙熱起來的驕陽,繼續朝前方駛去。

而在她們離開不久後,李泰和天七便站在了她們剛剛停留地方。

“那個女人居然還會反追蹤術?”天七一臉震驚道。

之前因隔得遠,儘管隱約猜到她們在幹什麼,卻並不能看的清楚。彼時他雖覺得那女人還算有幾分頭腦,心中卻不是沒有狠狠嘲笑過那女人的不自量力。要知道追蹤術和反追蹤術可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像他們這些平日裡也擔任暗殺任務的影衛便是從小就開始學習的,可這一門講究的不僅僅是死記硬背,更需要有天分,可以說有些人學了十幾年也不過學一些生搬硬造的表皮罷了。

但眼前的這個佈置看似簡單,卻渾然天成,若不是天七他們一行跟的緊,根本就無法看出這裡曾有人停留過。

李泰聞言卻並沒有回答,只意味深長道,“我認識她那麼久都不知道她會這個。”

天七陷入了沉思。

鳳凰對此一無所知,此時的她們總算在緊趕慢趕了一整天后,瞧見了一個小鎮。雖說那小鎮小的幾乎能從街頭直接看到街尾,可對於被困在渺無人煙的山林中整整兩日的鳳凰一行人來說已是意外之喜了。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莫紫萱剛將馬車趕到一家外表瞅着挺氣派的客棧門口,熱情的店小二立刻三兩步迎了上來。

莫紫萱跳下馬車,隨手將馬鞭扔給那店小二,邊伸手替鳳凰她們捲簾子,邊頭也不回的問道,“住店,天字號房還有麼?”

天字號房是每個客棧最貴的房間,那店小二一聽就知道今天來了大主顧,忙喜笑顏開道,“有,有,最近住店的人少,天字號房還剩下一大半呢。”

“那就兩間天字號房,先給我們準備熱水沐浴,然後再將你們的拿手好菜每樣來一份,”將鳳凰扶下了車的莫紫萱豪氣道,說罷又故意偏首問鳳凰,“姐姐可還有什麼需要的?”

鳳凰淡淡笑了一聲,“先這樣吧,有什麼需要的回頭再點便是。”

“好叻,幾位客官裡面請,”店小二將馬鞭遞給馬房的小廝,邊微欠着身朝裡做了個請的手勢,邊揚聲道,“天字號房兩間!”

店內左側的一位留着山羊鬍子的賬房先生刷刷在賬簿上寫了幾筆,禮貌擡頭問道,“不知客官貴姓?”

鳳凰聽說過有些客棧是要登記姓名的,聞言面上也沒露出什麼驚異的表情,只笑着答道,“小婦人姓王,名春花,這是家妹,王翠花。”

說話間青玉掏了一錠二十兩的銀子走過去交給了那賬房先生。

賬房先生筆下飛速的寫着,眼睛不動聲色的掃了青玉和小鈴鐺一眼,見都是僕人打扮,便也就沒有多問,伸手接過了銀子。而鳳凰和莫紫萱則已在店小二的引領下上了二樓。

鳳凰和莫紫萱是同住一間屋子的,店小二給她們倒了茶後,便恭敬的退了出去,青玉和他前後腳進了屋。

“我們四個到底是女流之輩,爲防有什麼意外,今晚就住一間吧。”鳳凰見青玉將門掩好了,便低聲開口道。

此時她們四人中,鳳凰絕對是精神領袖一般的存在,對於她的話,其他人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鳳凰見她們面上都有倦意,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讓她們等下過來用膳,便讓她們各自拿了東西去另一間房間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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